“不正常?”厲中河輕描淡寫地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對你相當的熱情?”
“是啊是啊。”傅誠然趕緊說道:“就因為這個,我才覺得那耿祥瑞不太正常。”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厲中河微微一笑,道:“那耿祥瑞之所以對你那麽熱情,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覺得,那耿老板絕對有求有你!”傅誠然道:“抽時間我得經常到他的店裏去逛逛,順便多掌握一些信息,看看這個耿老板到底懷有什麽意圖。”
厲中河擺了擺手,道:“誠然啊,如果你真想到他的拉麵吃裏吃麵,那你就直說啊,別拐那麽多彎彎繞。”
傅誠然嘿嘿笑道:“中河啊,你這就不明白了,我這就叫做明查暗訪!”
厲中河道:“關於那個耿總,咱們現在先不要驚動他,我會暗中觀察。”
傅誠然道:“明天是星期六,我有個計劃,咱們到龍原下麵的鄉裏轉悠轉悠吧,我聽說龍原下麵的村子風景很美……”
厲中河眼前一亮,道:“嗯,我覺得這個很好,不過,明天不行,明天有可能要和謝書記、戴市長他們釣魚吃飯。”
傅誠然怔了怔,道:“老謝和老戴之間的關係要實現破冰了麽?”
厲中河點點頭,道:“形勢使然,合則兩利,鬥則兩傷,戴謝之爭,曾經在雞鳴縣不可開交,如今到了龍原,他們如果還像以前那樣的話,對誰都沒有啥好處!”
頓了頓,厲中河又道:“他們兩位黨政主官,如果能夠握手言和,這對於龍原未來的發展而言,絕對是一件好事啊!就可以凝聚起全市的力量,凝心聚力走向新生活啊!”
“咦,我說中河,你小子幾天不見,我咋覺得,你的語言表達能力大大地提升了捏?”傅誠然不可思議地看著厲中河,麵現詫異之色。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嘛!”
傅誠然不無感歎地說道:“中河啊,你難道沒有感覺到麽,你變了。”
“你錯了!”厲中河悠悠而變:“我厲中河啥時候都不會變的,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不對!你說錯了!”傅誠然道:“你還記得麽,當初你到桃花溝掛職的時候,我們哥幾個聚了一次,當初,你可是相當的沒自信啊,那麽青澀,那麽稚氣未脫啊!”
“呃——”厲中河一怔,笑了,道:“是啊,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快三年了啊!”
“中河,三年時間,你從一個混混般的人物,一躍成為了林海省最年輕的領導幹部之一!或者說,你現在已經成為了整個林海省最年輕的處級幹部啊!”傅誠然道:“說真的,當初咱們從雞鳴縣委黨校村官培訓班結束之後,我覺得,咱們這一批人裏,肯定會湧現出一撥迅速提拔的領導幹部來,可是,我沒有想到會是你!”
接過厲中河遞過來的香煙,傅誠然點燃,道:“中河,你還記得當初在我們掛職幹部培訓班結束的時候老戴說的一席話麽?”
“當然記得。”厲中河語氣一下子凝重起來,道:“老戴當初在雞鳴縣的時候,可謂意氣風發啊,當時他對咱們講道,咱們現在具備了兩大優勢,一個是擁有高學曆,一個是年輕有激情,說真的,老戴的講話水平,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傅誠然道:“老戴有老戴的優勢,不過,老戴也有老戴的劣勢,人,永遠不可能是那麽完美的。老戴最大的劣勢,就是看不起老謝,總覺得自己是雞鳴縣土生土長起來的,人脈廣大,老謝來雞鳴縣任職,就應該聽他老戴的,可是,老謝呢,老謝可不是泥捏的,老謝有老謝的手腕,到頭來,老戴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聽著傅誠然的分析,厲中河深以為是,笑道:“看來,最近這段時間,你的腦子也沒有閑著啊!”
傅誠然沒有順著厲中河的話說下去,而是慢悠悠地說道:“中河,在老謝和老戴打架的過程中,你幫了老謝,從現在來看,你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我現在想不明白的是,你當初為什麽會選擇老謝呢?老戴當時顯然要比老謝強勢得多啊!”
厲中河微微一笑,道:“很簡單,就因為老戴的強勢,我才選擇了老謝!而且,老謝當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很對我的胃口!”
“不會是這麽簡單的吧?”傅誠然笑道:“據我所知,你當初對丁家輝可是寄予了厚望啊,時刻都在想著如何與丁家輝攀上關係呢,不是麽?”
對於傅誠然的這一提問,厲中河沒有否認,他直截了當地說道:“你說得沒錯,當初知道自己被分到了桃花溝的時候,我心裏真他馬的納悶,操,老子在這一批掛職幹部裏,學曆最高吧,那可是林海大學的啊,可是,為什麽要把老子分到桃花溝啊,老子當時真他馬的想不明白,可是,這就是命,你不認命不行啊,當時,丁家輝是縣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他把我叫到了辦公室裏,和我談了話,那可是唯一的一位領導找我談話啊,當時,老子可以說是誠惶誠恐啊,臨到桃花溝的前一天晚上,我買了一袋水果想到老丁家裏去看看,可是,那老丁竟然沒有讓我進家門,操,那天晚上把老子打擊得真的不輕啊,老子竟然連領導家門都沒有進過啊,而且,那老丁竟然對我說了一句話,說要帶著政績來見我!”
“哈哈哈……”傅誠然聽著厲中河當初的經曆哈哈大笑,道:“中河,我就說嘛,你現在已經不再像當初那麽青澀了啊!”
厲中河沒有笑,而是繼續說道:“誠然,當時,我就決定,既然到了桃花溝,那就好好幹,幹不出一番模樣來,老子不回城!嘿,你一定不知道吧,到了桃花溝,老子的命運竟然峰回路轉了!從此一路順風順水!哎,感謝命運,感謝祖國,感謝黨!”
傅誠然道:“中河,你雖說離開了桃花溝,官也越做越大,可是,有一件事你卻沒有完成!”
“哪件事?”厲中河問。
“桃花溝!”傅誠然道。
“呃——”厲中河一怔。
傅誠然道:“當初離開桃花溝的時候,你親口對桃花溝的鄉親們說,你要盡自己的努力為桃花溝脫貧,可是現在呢,都這麽久過去了,你似乎忘記了當初的諾言!”
“我沒有忘記!”厲中河道:“我現在還不具備幫助桃花溝脫貧的條件!這是我的夢想,我在未來的某一天,一旦擁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廣闊平台,桃花溝的脫貧將會成為我的最大目標!”
“你沒有忘記就好!”傅誠然道:“我希望你不要總想著自己的升遷而忘記了昔日的諾言!”
厲中河長長歎息了一聲,道:“桃花溝有我的愛人,有我的親人,有我的師尊!我不會忘記他們!”
“師尊?你的師尊?”傅誠然迅速捕捉到了厲中河話中的兩個“新鮮點”。
厲中河一怔,知道自己語失了,到啥時候都不能把師傅說給外人知道啊!這是一個秘密,這是一個永恒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說!
“說,中河,快說說啊,你的師尊在桃花溝?”傅誠然不依不饒地問道。
厲中河鎮定下來,緩緩言道:“是啊,桃花溝有一位博學多才的老先生,他教了我很多知識,給我看了很多的書,使我的眼界得到了開闊。”
“嘿嘿,我還以為桃花溝有什麽牛比人物教你武功呢。”傅誠然笑道:“都說高人隱居在深山之中,難不成桃花溝也有高人啊!”
厲中河微笑不語,轉移了話題,道:“誠然,明天老謝和老戴他們破冰,肯定會叫我一道去,我是這麽想的,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不不不,我不想想去。”傅誠然道:“我的身份比較特殊,我還是不去添亂了。”
厲中河道:“如果是以前,我不會帶你一塊去,但是現在情況變了,他們兩個想握手言和,而我呢,我則是中間人,你呢,也沒有必要考慮傅爺爺那邊的立場不立場了,一起過去,見見麵,他們兩位領導也可以對你更加的了解一下。”
“哎,我現在還真想做點工作啊!”傅誠然道。
“這不正是一個機會麽?”厲中河笑道。
“那好吧,明天你去的時候,叫我。”傅誠然笑道。
“誠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用不了多久就要升職了。”厲中河笑道。
傅誠然笑道:“如果真升職了,我請你吃拉麵。”
“靠,你丫的也太摳門了吧,升職這麽大的事兒,你竟然就請我吃麵!”厲中河鬱悶地道。
“君子之交一碗麵。”傅誠然笑道。
厲中河一怔,隨即大笑了起來。
“誠然,你剛才說我變了,其實,你才真正是轉變了。”厲中河道。
傅誠然嘿嘿一笑,道:“其實,咱們哥倆都在變!”
厲中河正要說話,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竟然是重大項目管理科科長孫友芳打來的。
來不及多想,厲中河接了電話:“友芳,什麽事兒?”
孫友芳道:“厲主任,雨山湖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