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兄,還在否,盼回複。江牧野敲過去一串文字。
對不起,我再考慮考慮,如果有其他買家,不需要為我留著,多謝。
百裏花匠先前一直沒有出現,一出來就很熱情的說要買,接著半天不回話,最後來一個這樣的回複,讓江牧野有些莫名其妙。不過現在,有了許少家老頭子這個花癡,他已經不著急賣掉窗台的這兩盆吊蘭了。於是打了個哦,說需要了再聯係。
“小忠,你學著點,別看隻是網上賣吊蘭,卻有著很多做生意的竅門。這個人的吊蘭圖片,我們不敢肯定是真是假,所以就要說考慮考慮,如果對方真的想賣,就會著急。”許少的老爸指著屏幕教育著一邊有點坐不住的兒子。
這個場景如果是三十多歲的老爸教導上小學的孩子,那還算正常,不過換成了六十多的老頭子教育一個正當壯年的男子,任何人看見都會覺得詭異,十分之詭異了。
“哦,知道了,老爸。”許少點了點頭。
許老頭對兒子的回答還算滿意,繼續說:“這個賣吊蘭的之前就用PS圖片騙過人,可是現在他仍然大模大樣的以上次的身份站出來賣吊蘭,我就相信了他。況且這次的花照一點痕跡都沒有,像是真的,小忠,你到底見過沒有?”
“呃……,什麽?”許少雖然睜著眼睛,但早被老頭子的話磨的無精打采,聽到老頭子的問題,立即回過神來,抖了抖肥腮,說:“見過,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看兒子這麽肯定,許老頭搖了搖頭說,“這就怪了,這個人這麽著急,連續在論壇裏出售不同的花,看起來應該是急需錢。按說我忽然不要了,他應該問我原因才對,可是居然表現的一點也不在意,完全沒有了開始的熱情。”
“老爸,你都不想買了,他還熱情做什麽,反正你又不是買主了。”許少隨口說。
“小忠,你能不能動動腦子。”許老頭歎了口氣,說:“我和他都到了談價、談交易方式的地步了,結果我這個買家突然不想買了,就算他是騙子也會奇怪,也要問問吧,這是人的正常心理。除非,隻有一種可能,他也是個談判高手,很懂得生意之道,在和我比耐心。”
說到最後,許老頭越發的肯定自己的判斷,大說有意思,一副梟雄的姿態,大聲說著與人鬥,真是其樂無窮啊……。
他的分析頭頭是道,可是他口中的這個談判高手,已經呼呼大睡了。吃飽了就睡,江牧野的幸福生活就這麽簡單,這就是一個談判高手豬一樣的幸福生活。
這一覺睡得舒服,把這段時間畫境、現實的時差混亂徹底給倒了回來。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花卉市場掏兩盆花兒,扔到畫境中放個半天,再買給許少。
剛出門,便和回歸的莫覓覓撞了個滿懷。這家夥已經是一臉菜色,頭重腳輕,雙目無神。這麽多天的黑白顛倒,睡眠失調,就算是長期在畫境中轉悠的江牧野也會受不了,何況隻是喝了一些畫境水的莫覓覓。
“MIMI,快點睡吧,別在夜半遊俠了,你這麽個玩法,早晚變成僵屍。”江牧野勸了一句。莫覓覓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雙目呆滯的一言不發,走到床前,咣當一聲就把自己給扔在了床上。
“我靠,不會猝死吧,你果然有做IT的潛質。”江牧野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探探鼻息,這小子已經開始打鼾了。
喵的,江牧野奶爸做習慣了,給他脫鞋蓋被,方才離去。到了樓下,冬日娜的冬又像特務一樣不知道從哪個草叢裏躥了出來,一把拉住江牧野,說,“小江,好容易見到你了……”
江牧野一見到他,就忍不住雙眼泛白說,“大哥,以後見麵不要這麽誇張,又不是革命同誌接頭……”
冬日娜的東嘿嘿一笑,說:“小江,我想好了,我們十一過了,包子鋪就開張,兼做一些小菜,你這幾天再給我們提供一次蔬菜,我們小範圍內試賣,上回吃過蘿卜葉包子的每一個人都說好,我們再賣一次,順便宣傳宣傳,一定成功。咱們怎麽分成,我已經有了一個詳細的計劃,到我家去談談。”
又要談,江牧野最怕和這位談生意,忙說:“幾幾分成,一句話的事情,如果要簽合同,你擬好了,我簽了就行,不用那麽麻煩。”
“要的,要的額……”冬日娜的冬一本正經的說:“五五分成,我想小江你肯定沒意見,所以要談,是財務的監督問題,我們包子店可能每天都做些鹹菜啊,小炒啊、稀飯啊、豆漿等等,這些運營收入的計價怎麽和單純的菜包子分開,還要透明化,絕對不能讓任何一方吃虧……”
江牧野聽著頭大,說:“這些你拿主意了,總之一句話,我信任你,到時候每個月,你給我結賬……”
“不行,不行,這樣到時候有糾紛了怎麽說,你需要每天都來看賬務的。”
江牧野被他纏的沒辦法了,於是說:“冬大哥,幹脆這樣,咱們按斤算,一斤蔬菜多少錢,不分成,省的麻煩,你想好了,通知我,你要的這幾天的菜,我明天給你。”
“呃,是啊,我隻想著分成能更公平。”冬日娜的冬鎖著眉頭做思考狀,隨後自言自語的說:“隻要我們賣的好,你的蔬菜就可以提價,這樣又方便又公正,還有……”
怕再聽下去就真的瘋了,江牧野落荒而逃,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眼裏隻剩下江牧野的消瘦的背影,於是搖頭:“這個小子,這麽不認真,我就說嘛,天文係的書呆子,對於管理生意一竅不通,唉,朽木啊……”
冬日娜的冬說的這塊朽木很快出現在了四號門口,正要向花卉市場挺進,突然感覺身體的斜側麵衝出來一個東西,速度飛快的奔向自己。我靠,這年頭諜戰劇就是火啊,江牧野急忙轉身後撤,卻被來人抓住了胳膊,整*作和剛才那位冬一摸一樣,非常有特務的味道。
“江牧野,是我。”語氣很客氣,甚至帶著一點諂媚。
“你?你來做什麽,還想挨揍?”江牧野沒好氣的看著一臉笑容的小花。
小花今天氣焰非常低,典型的燃點不夠:“老大,你看你這話怎麽說的,我爸讓我請你去吃一頓,賠禮道歉。”
鴻門宴,一定是鴻門宴,江牧野想著,說:“小花,別囉嗦了,到底想這麽樣,吃飯的就不必了,你直說。”
“那個,嗬嗬,那個……”小花遲疑了半天,才下定決心說:“得了,我爸非讓我請你到了酒席上,再談,既然老大你這麽痛快,我就直說了,許少,就是許忠,他有沒有來找過你?”
嘿嘿,江牧野心裏樂了,原來這小子鬼鬼祟祟的,就為這個事,一定是怕他們的謊言被我在許少麵前給揭穿了。既然七色牡丹都已經出手了,還這麽擔心,這父子倆一定很想長期巴結著許少這層關係,又或者是對許家的某種勢力有所畏懼。
“老大,您別玩我了,我痛快的說了,你也給個痛快。”小花到底是小花,比老花的耐心差遠了,雖然夠壞,卻也壞的直接了當。
“我和許少已經是哥們了。”江牧野輕描淡寫的說:“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小花臉色大變,聲音也有點結巴了:“那,那你,你的那株七色牡丹到底是怎麽回事。”
“告訴你我不就沒的混了。”這句話搪塞了許少,又用來忽悠小花,真是大小通吃。小花越聽越是糊塗,他不敢相信江牧野能就這麽平白無故的送了花家四十萬,不過江牧野不說,他也不會主動提,幹笑了幾聲,轉身就跑了。
江牧野當然不會去要那四十萬,因為他要也要不回來,花家父子既然能撒謊從自己這裏進的貨,就能夠做出假證據,為了這麽點錢鬧來鬧去不值得。不過他也不會說透,就讓這麽點擔心留在花家父子的心裏,以後有什麽事情,這二位也不敢在找他的茬。
四十萬,如今對擁有畫境的江牧野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想起小菜,他加快了步伐,得趕緊把錢賺到手,十萬塊,對蘇小菜兄妹來說,多一天就可能出一些狀況,萬一小菜的那個魁梧大哥想不開,出去搶一把那可就糟糕了。
江牧野並不喜歡朝壞的方麵去想,隻是他下意識的認為,人高體壯力氣大,不是大俠就是大盜。這年頭,被逼*的杯具太多鳥……
前後不過半個小時,江牧野已經買了兩盆杜鵑,都帶入了畫境中,人也跟著呆在裏麵等著,估摸著能夠長到每株五萬的樣子,再拿出來。這樣的種花方式,恐怕古往今來都沒有一個。
折騰了半天,兩株杜鵑除了開的燦爛了點,一點都沒有動靜。江牧野急了,心說不至於吧,怎麽該有用的時候就不見效果了,花家父子的那株病牡丹,就打架那麽點時間,變化就無限大?
江牧野不甘心,索性呆在畫境裏不出來了,閑了鍛煉身體,餓了吃著烤魚,渴了喝飛瀑水。
一大通事情做完,想起還要給冬日娜包子鋪提供一點蔬菜,於是搶在咕咕醒過來前,收了些長成的豆角,又趕緊下種了一批,免得小咕咕和自己置氣。
折騰了大半天,到了畫境的深夜,杜鵑仍舊沒有什麽起色,江牧野納悶了,湊上鼻子聞了聞,沒有任何味道。
嘰嘰……,一整天都在睡覺的咕咕在這個時候飛了過來,停落在江牧野的腦袋上,小腳抓著他的頭皮,踩了踩,兩隻肥嘟嘟的手舉過了頭頂,伸了個懶腰。
“咕咕,這花怎麽沒動靜,你知道為什麽?”江牧野死馬當做活馬醫,一手把咕咕從頭上提了下來,放到杜鵑前,咕咕扭了扭身子,掙脫江牧野的手,懸停在空中,好奇的看了看杜鵑,跟著一臉陶醉的把鼻子湊近杜鵑花,深深的嗅了嗅,那表情和當初剛見到小院中的菜地一樣,無比舒泰。
江牧野啊呀一聲,心說要糟糕,伸手就去撈花,可惜還是晚了一步,咕咕食速驚人,一瞬間吧唧著嘴巴,連花瓣到花莖全部都吃了個精光,末了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一副滿足的樣子。
在她瞄上第二株杜鵑前,江牧野迅速反應,總算搶在前麵,把花抓在了懷中,跟著提起裝著豆角的袋子,嗖的一聲出了畫境。
咕咕原本以為還能享用第二株杜鵑,所以不緊不慢的咂舌,可是卻失算了。氣惱的她一對肉手叉著胖腰,嘰嘰嘰嘰的衝著江牧野離開的方向叫個不停,不過也沒有人聽的到了,就算聽的見,也不知道她在嘀咕些什麽
離開了畫境,江牧野的心裏奸笑個不停,小咕咕還想和我搶食,那是不可能滴,不過這家夥怎麽開始喜歡吃花了,以後種花可要小心了,也不對啊,那吊蘭她就一點興趣也沒有,那麽清新的空氣,她就好似鼻子失靈了一般,杜鵑一點香味沒有,這小東西就跟聞著烤魚似的。
江牧野很有自知之明,對於畫境的事,從來是想不出就不費腦子了,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再去弄兩盆花來,好籌足十萬塊。
畫境裏雖然是深夜了,外麵還是大白天,江牧野剛才進畫的位置距離花卉市場不遠,所以再去花卉市場隻要幾分鍾。他開始為剛才的這個英明決定感到自豪,如果是回了學校之後再進的畫境,等出來以後,又要跑一趟花卉市場,這對於懶人來說,絕對是巨大的痛苦。
“小夥子,你懷裏的杜鵑再哪買的,能讓給我麽?”一位迎麵走來的老伯驚訝的看著江牧野懷中的杜鵑,一臉欣然。
“呃……”江牧野很奇怪,低頭看了眼杜鵑,沒覺得有什麽特別啊,於是說:“就在那邊花卉市場,五十塊一盆。”
“是嗎,這麽便宜?還有嗎?”老伯似乎不敢相信。
“應該還有,我買的時候,有很多呢。”江牧野很莫名其妙。老伯聽了他的話,像是抽風一樣的激動,說了聲“多謝”,就飛一般的衝向花卉市場,那動作比起年輕人還不遑多讓。
“同學,你的花賣麽?”沒走幾步,又一位老大爺笑眯眯的問道,一雙小眼睛從考究的眼鏡片中射出異樣的光芒,盯著江牧野懷中的杜鵑,始終不離。
我靠,這花兒有什麽毛病,這麽多人窺視?江牧野當然明白,有這樣的境遇,說明杜鵑定有奇特之處,忙說“不賣,我才買的,要買你去花卉市場。”
老大爺“哦”了一聲,雖然還勉強掛著點笑容,但失望的神色一覽無餘,臨走的時候忍不住又回頭看了幾眼江牧野懷中的花兒,顯然他比那位老伯聰明點,不相信這花出自花卉市場。有路過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子孫倆正上演生離死別戲呢,不過瞧著兩位氣色都不錯,好事者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了。
喵了個咪的,這麽神奇?江牧野找了個對著陽光的地方,抬起杜鵑,仔細觀看,花色十分悅目,似乎比剛買的時候好看多了,之前在畫境裏黑咕隆咚的,天上月牙兒發出的光亮非常少,沒看出這種感覺。
再仔細看了一會,江牧野驀的發現了端倪,原本是粉紫色的杜鵑,現在變成了三種色彩,不同於七色牡丹那樣很明顯的長出七種不同顏色的花瓣。
眼前的杜鵑每一片花瓣都生出同樣的三色,從花緣到花瓣底部,淺紫、淡粉、透明藍,依次遞進,一眼看上去非常純,猶如蓮花的那種白粉相間的清純感,比那妖豔的七色牡丹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覺。
哈哈哈哈,江牧野仰天大笑,當然是在心裏,他可不會帶著寶貝,傻×一樣引人注目。這樣的三色杜鵑,照他估計,一株就應該夠十萬的價格了,於是趕緊掩於懷中,一路飛跑回到學校。
莫覓覓睡的和死豬一樣,江牧野沒去管他,放下花,就上網查了起來。才知道杜鵑的香味本就不出色,又查到這種三色遞進的杜鵑已經有了,一株大約七到十五萬,價格完全看成色,從網上拍的十五萬的照片對比,江牧野自愧不如,據說這種十五萬的都是深山中的野生杜鵑,而低價格的大部分都是人工培育的,隻不過培育這樣的杜鵑成功率非常低,所以即便是人工也要七萬以上的高價。
萬事俱備,隻欠賣貨。他沒打算這麽早給許少打電話,昨天才見過麵,第二天就有這麽極品的花,速度的確有點超人,隔一天再給,雖然用處不大,好歹也有個解釋的回旋餘地。
從以為杜鵑的培育失敗,到一株就足夠十萬,這種起伏從過程到結果的感覺非常爽,讓江牧野的心情大好,閑來無事,網上逛了起來,在論壇裏發現一個被炒的很熱的視頻,點開一看,他和莫覓覓變成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