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頂牛人

第九十七章 黑洞

正前方的原本山石嶙峋的北山已經如一把巨大的斧頭劈開了一樣,裂開了兩半,裂開的寬度足有三十米以上,但卻沒有一裂到底,山底仍舊是連成一體,距離開裂處大約有十米的高度。

那飛瀑距離裂口還很遠,從江牧野站的地方看去,仍舊是白白的一條,沒有受到影響。至於東西兩麵山似乎推後了不少,整個山穀又寬廣了許多,當然他們的那個小院已經被吹飛了,籬笆不見了蹤影,土房也塌了半邊,地裏的菜也給砸的爛了。

再看現在所處的南山,原本鬱鬱蔥蔥已經變成了北山那樣怪石嶙峋。山穀之中並仍舊平整,似乎那些被卷起的樹幹、石塊都拋到了這南麵的山上,一片狼藉。

咕咕看著山穀的變化,嘰嘰的輕聲叫了兩句,江牧野看了看她,小家夥眼皮耷拉著,嘴角掛成了彎月,一副很傷感的樣子。江牧野嘴巴一撇,有點奇怪的問:“怎麽了,咕咕……”

咕咕用手指了指穀底,又指了指小院,接著拉了拉江牧野的衣領,低聲嘰嘰的又叫了兩聲,那意思顯然是讓江牧野重建家園。

“喵了個咪的,這是多大的工程量啊。”江牧野心裏發怵,就算體能充沛也不知道要花上多少時間,何況剛才對抗颶風,已經要了他半條命了,現在雙手還在打抖。於是苦著臉說:“咕咕,我看還是算了吧,把菜地清理出來就得了。”

“嘰嘰……”咕咕搖了搖頭,繼續可憐巴巴的看著江牧野,那神態要多萌有多萌,弄得江牧野十分不好意思,隻要顧左右而言他,說:“咕咕咱們下去再說。”

咕咕眼裏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點了點頭,江牧野就抱著咕咕沿著比原先陡峭的多的南山向下連走帶爬終於下了山。

這一路走向小院,地上斷木碎石混亂不堪,真是廢墟中的廢墟,人生二十年,江牧野還是頭一次看到這個大災難過後的場景。

咕咕似乎很傷心,江牧野也有點感觸,不過萬事得先恢複體力,幸好有飛瀑潭水,咕咕和江牧野都喝了一些,一人一獸異口同聲的舒了口氣,又幾乎用一樣的動作伸了個懶腰,江牧野忽然感覺到奇怪,剛才拎著他上山躲避颶風的是那個會說人言的墨綠芽,咕咕應該不會那麽累才對。

瞥眼一看,咕咕身上的擦傷和剛才那個墨綠芽的位置似乎一樣,忙問:“咕咕,剛才那個救我的到底是不是你?”

咕咕聽了,還是和先前一模一樣的表情,雙手一攤,無奈的搖了搖頭。江牧野這就納悶了,想也想不出到底怎麽回事,索性不去想,反正體力也恢複了一大半,這就開始勞作,先清理山穀草地,東奔西走,忙得不亦樂乎,原以為咕咕會幫忙,至少這個小家夥力氣狂大,能飛著把大石塊清理走,可惜的是江牧野估計錯誤,從白天幹到天黑,始終是他一個人,咕咕就似個沒事的閑獸一樣,這裏飛飛,那裏轉轉,像個監工。

“累死了……”不是體力不支,而是重複性勞動讓江牧野的懶病又犯了。偷眼瞄了下,咕咕飛的遠了一點,江牧野忙集中精神,陷入冥想,瞬間就要離開畫境,可是感覺剛上來那麽一點,身體就飛到了半空,抬眼一看,咕咕凶神惡煞的提著自己,頭上的豆芽也變成了墨綠色,語氣冰冷的說:“你想跑嗎,剛才如果不是咕咕懇求,我才不會救你,現在你連這麽點忙都不幫!”

江牧野嚇了一跳,知道這位又變成了墨綠,借著月光放眼張望,咕咕再次不見了蹤影。於是試探著說:“你是誰,咕咕去哪了?”

“這不用你管,再沒清理幹淨之前,你要是在有溜走的念頭,別怪我不客氣。”墨綠芽瞪著江牧野的眼神和她的語氣一樣非常的冷,冷的讓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

江牧野越來越好奇了,他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為了證實這個想法,當然更重要的時候,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忙不停的點頭,說:“放心,我不會走,我這麽強大,當然要為小咕咕把家園重新整好了。”

墨綠芽點了點頭,沒有吭聲,緩緩的把江牧野放下。

江牧野剛一落地,就小聲嘟囔了兩句,“有啥拽的,咕咕自己也能救我。”

“她?”墨綠芽冷笑了兩聲:“她訓練訓練你還行,對付那種颶風,不暈過去就算好的了。”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江牧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客氣一點,這東西雖然和咕咕外型一樣,但是看她那種狠厲的眼神,江牧野相信,她完全可能把自己踢起來,再狠狠的砸下,摔不死也會缺胳膊少腿的。

“我叫墨綠。”小東西的聲音還是那麽冷,江牧野和她對話,完全可以忽略掉她的嬌憨的體型,而隻覺得像影視裏的殺手。墨綠的話一說完,腦袋就垂落了下來,整個身體也落在江牧野的肩頭,幾秒鍾的時間,江牧野親眼看著墨綠腦袋的綠芽色彩逐漸變得淺了,直到變成了翠綠色,小家夥的腦袋才抬了起來,而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嘰嘰,嘰嘰……”

“你是咕咕?”江牧野雖然驚訝,但並沒有達到驚愕的程度。剛才他像墨綠妥協的時候,腦子裏就想過,咕咕和墨綠是同一個身體,現在果然得到了證實,這算是人格分裂,或者根本是神獸共體,他還無法明白,於是問:“咕咕你和墨綠是兩個不同還是同一個人?”

“嘰嘰,嘰嘰……”咕咕連續叫了好幾聲,兩隻小手握成了空心狀,做了個心型的圖案,跟著猛然分開,好似一顆心裂成了兩半,隨後又雙手一攤,很無奈的樣子。

“那就是人格分裂了?”江牧野說。不過咕咕又立即搖頭,嘰嘰的喊著什麽也不知道。江牧野又猜:“是不是分裂之後,各自形成了獨立的一麵,成為共體的兩個人?”

“嘰嘰,嘰嘰……”咕咕連連點頭。江牧野總算明白了,看來墨綠和咕咕其實能力一樣,不同的是,咕咕似乎膽子要小一些,發揮身體力量的能力要弱一點,所以墨綠才會說出瞧不起咕咕的話。

在這個神奇的畫境中出現什麽他在驚訝,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合理的。

很快一夜過去,整個山穀都給重新撿拾完畢,恢複了往日的平整,小院、房屋也被重新修葺一新,隻不過茅屋沒有石灰凝固,咕咕找來許多奇特的果子,用果漿當石灰潛入碎裂的石塊縫中,奇特的是,那些石塊就很自然的融合到了一起。讓江牧野這個完全業餘的建築師,也順利的建好了房屋,隻是他帶來的碗瓢盆都已經徹底不能用了,隻有那張冰冷的石床和灶台還完好無缺。

最後,把兩塊菜田都平整一番,還好還有一些留在房裏的種子沒有被砸壞,拿出來隨便撒在了兩塊地裏。

一切都弄好了之後,江牧野又大飲了數口飛瀑潭水,總算恢複了體力。咕咕拽著他不停的指著北山被劈開的那條寬三十米的大裂口,江牧野很清楚,小咕咕是想讓自己爬過十米高的山體,翻越過去。

江牧野也正想卻看看,於是帶著咕咕一起,手腳並用,經過剛才那番抵抗颶風的折騰,體力恢複之後,感覺身體似乎又變的強壯了很多,尤其是手指,摳握的能力更加強悍了,十米多高的陡峭山壁,很快就爬到了頂端,放眼一望,江牧野呆住了,山外的景象隻能用廣袤無垠來形容。

足有千畝的平原就橫亙在眼前,平原正中,寧靜的湖泊比起飛瀑潭水要大得太多,那湖的一邊成小河形態,一直延伸到北山的山腳,看方位應該穿過山底地下,和飛瀑潭結合。江牧野這才想明白,那些魚從潭低的坑洞遊走,一定是遊進了這個大湖之中。

“喵的,這下爽了,再也不用咕咕的眼淚了。”江牧野興奮的就要奔下山去,可是這一麵雖然比起剛才攀爬的那麵平緩許多,江牧野還是走得太急了,冷不防被一塊山石絆了一跤,咕嚕嚕的就朝山下滾去。

“嘰嘰,嘰嘰……”咕咕連聲叫喚,江牧野感覺身體一輕,險些腦袋撞到山石之前,被咕咕提了起來,這次輪到咕咕出力了,就這麽飛下了北山。身處廣闊的平原,整個身心就覺得為之一振。

下到平原,第一件事當然是去那湖泊邊瞧瞧,果然裏麵的肥魚茂盛,各種魚類比起飛瀑潭裏的還要多上許多,甚至有一些江牧野根本叫不上名字,長的稀奇古怪,腦袋上一根刺的,紅綠相間的,看起來有的似觀賞魚類,有的似凶猛魚種。

再看湖泊,除了一邊和潭水相通之外,另一端也成河流狀流向正北方,暫時不知道通往哪裏。

江牧野看到這麽多神奇的魚類,好奇心又上來了,拽著咕咕就沿著河流的這端像遠方狂奔。憑借著極其變態的體能,走了大約十幾公裏,才終於走到了一片小樹林前,樹林並不深,又走了幾公裏,就穿了出來。一條巨大寬闊的河流橫在眼前,看起來足有長江那麽寬,從南望北,河水對麵又是一片森林,這可不比剛才的小樹林那麽稀鬆,茂密高大的樹木,雖然隔的很遠,也是清晰可見。

而整條河水波濤洶湧,流勢非常急,很有股子瀾滄江的感覺。河水的東西兩端一望無際,不知道延伸到什麽地方。

“咕咕,這河要是能過去就好了。”江牧野起了非常強烈的獵奇心理。咕咕也是滿麵興奮,似乎對這條河的對岸也是又陌生又感興趣,她嘰嘰的叫了兩聲,直接煽起翅膀,向河中央飛去,江牧野想拽住她,沒能及時。

想想咕咕這麽強悍,沒多大關係,江牧野喊了兩句也就算了,誰知道,不到五分鍾,咕咕就連迭代裝的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甩回來了一樣。呼嘯著一下子裝在了江牧野的腦袋上,撞力還非常大,這一人一獸一起翻滾著向後倒飛了幾米,這才停下。

“蒼天啊……”江牧野哼唧了半天,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才說:“咕咕,你就算被怪獸打回來,也不用正好撞上我吧。”

“嘰嘰……”咕咕連連搖頭,在江牧野麵前不停的吹氣。

“你被風吹回來了?”江牧野猜測著問。

“嘰嘰……”咕咕連連點頭,同時原地旋轉著吹。江牧野忙說:“是龍卷風,在河的中間有看不見的龍卷風?”這一次又猜對了,咕咕再次猛然點頭。

“噢……”江牧野摸了摸腦袋:“真麻煩,看來是過不去了。咱們打道回府。”一人一獸垂頭喪氣的往回走,出了小樹林,一到了平原上,江牧野心境就開闊了起來,剛才的鬱悶也一掃而光,咕咕也是一樣,耷拉著的眼皮重新抬了起來,在空曠的平原上這兒飛飛,那兒轉轉。清晨的陽光透過清新的空氣,照著這片土地,江牧野的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念頭,千畝良田。這裏真的很像,如果有大型機械化設備,或者一些會種田的人,完全可以種植大片的水稻、玉米、小麥等作物。

隻可惜江牧野一點不懂,而且想想這麽大片土地,要種植這些作物,不知道得花多少力氣。

咕咕……,江牧野的肚子叫了起來,忙了一夜,獵奇心一消失,口腹的欲望就升騰而起。捉魚、捉魚。江牧野跑到湖邊,這裏的魚可真多,興奮的江牧野仗著水性很好,直接就要跳下去。

咕咕急忙拽著他向後拖,咕咕力氣很大,江牧野險些被她拉了一個趔趄。

“怎麽了?”江牧野回頭看著咕咕,咕咕也不說話,撿起一塊石頭,就朝湖邊的水裏扔了進去。

嘩啦,水波晃動,兩條腦袋上長著長刺的醜魚飛速從水底躥了上來,聲音都沒聽見,就看他們的刺已經刺穿了那塊石頭,不過這兩個蠢魚,也拔不出來,就被那塊石頭給套住了,在水裏瘋狂的亂竄。

江牧野看的瞠目結舌,心說要是自己就這麽下去了,還不得被刺成了打窟窿,太恐怖了。

“咕咕,多謝救命之恩。”江牧野回身抱拳,跟著又說:“那好事做到底,幫忙抓兩條魚上來吃撒。”

咕咕嘰嘰笑了兩聲,昂起了小腦袋,飛到了湖泊的上方,靠中心一些的地方,用當初在水潭裏抓魚的方法,點暈了兩條渾身花斑的魚類,抓著直接給扔上了岸。“滴米之情當湧泉相報……”江牧野又說,“回頭給你多種蔬菜,你也好好的吃一頓。”

咕咕似乎不領情,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這千畝平原,畫了個圈,然後做撒種狀。那意思還真是要江牧野在這裏種地。江牧野吐了吐舌頭,說:“乖乖,就你我二人,這不太可能。”

咕咕又搖了搖頭,落在地麵上,俯下身子,嗅了嗅泥土,那表情極度陶醉,就好似在小院裏聞那塊她摯愛的菜田一樣,隨後又飛起來,用力點了點頭,眼神裏充滿了期盼。

江牧野抓了快土,也聞了聞,實在聞不出什麽區別,在他的感覺上,小院裏的土地和這裏的土地還有山穀內的土地全都一樣。

“咕咕,那塊菜田都夠你吃了,何必又跑到外麵來種。”江牧野說。

這一下咕咕似乎很不滿意江牧野的唧唧歪歪,獨自一人飛向了山穀,江牧野喊了幾句,又想哄她,可是咕咕頭也不回,江牧野幹脆不去理會,提著魚就跟了上來,奮力爬上了山,跟著又把魚串在提前準備好的樹枝上,手腳並用的溜下了北山陡峭的石壁。

咕咕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江牧野估計她應該回了小院子,他正要回去烤魚,於是大步流星,沒多時也回到了院子。咕咕卻仍舊不見獸影。

“咕咕,咕咕……”江牧野喊了幾聲:“我種還不行嘛?!”麵對小神獸,可不比對米南,江牧野算是徹底沒轍。

“嘰嘰,嘰嘰……”聽到這句話,咕咕的小腦袋就冒了出來,從裏屋的門邊。跟著她笑嘻嘻的伸出肥胖的小手,勾了兩下,示意江牧野進來。

“等會,我還要烤魚呢。”江牧野說。咕咕又把頭扭過去了,一副生氣的樣子,江牧野沒了辦法,以後撈魚還指望著這個小東西的幫忙,隻好把魚放在一邊,進了裏屋,咕咕飛到了那張冰冷的石床上,用手指了指石床的一角。

“嗯?”江牧野很奇怪,蹲下身來,才發現,石床的一角似乎有一塊浮動的轉頭,地上也被震下了一些灰塵。

“難道是剛才的颶風,把這張連在地麵的石床給震鬆了?”江牧野腦子裏冒出了地道戰的情形,試著扣著裂縫,用力一拉,那塊磚竟然平整的給拉了出來,露出一個方方正正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