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錘法比龍象如意神禁的根本符籙要少了七八倍,諸龍象又是專修一門,心無旁騖,故而這一路大勢錘法他早就修煉到了五十重法力,此時全力催動,登時生出無匹的大威力來。
大勢錘法的禁製名曰:無量日月光遍照一切超勝法。
所以針對諸龍象降下的天劫,是無窮盡的光,一切光明,種種殊勝盡在其中。
諸龍象這三十六團錘光飛起,頃刻間就被淹沒在無量光海之中,甚至在無量光海之中,五色煙霞明滅,根本也分不出來,那一團光華是諸龍象的大勢錘光,哪一團光華是天劫所化。
林逍不由得微微變色,瞧向天空的眼神中,充滿了敬畏。仙道之士,人人都敬畏天道,並力求打破天道,求一個長生不老。雖然閻浮提世界千年以來,跟九天仙闕斷去了聯係,再也無人能夠飛升,但這種亙古流傳下來的觀念卻深入人心。
煉氣雖然分為九層,但實際上難關卻隻有三處,第一處就是感應,過不去感應萬事皆休,隻能做個人間稱雄的武者,稍懂兩三手粗淺法術。第二處就是金丹,不成金丹,不為真人,過不去金丹這一關,雖然可以飛天遁地,但壽元卻無多少增長,遲早都要化為一堆枯骨。第三處就是脫劫,過得去這一關,隻要耐住了性子,慢慢打磨道行,踏入溫養境界不過是時間問題,遲早的事兒。隻有溫養仙氣,才有資格問鼎長生,煉就不滅元神。
脫劫這一關是煉氣層次最後一關,也是最艱難的一關,各派不知有多少了不起的大宗師,都在苦苦挨著,打磨修為,過得一劫就要苦修多年,才敢去麵對下一重劫數,甚至有些修為就生生卡死在某一劫之外,雖然多年修為不得寸進,也隻有望洋興歎,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免得把大好。性命,就交付在天劫手中。
林逍雖然對自己有無比自信,也算得南蟾部洲的天之嬌子,但仍舊沒有十足把握,日後自己度劫的時候,能否安然過關。
白勝卻對天劫沒甚感覺,他畢竟是穿越客出身,雖然已經幾乎完全融入了閻浮提世界,也有了一個仙道之士的覺悟。但是在地球上,科技雖然進步,但是人類的壽命卻無多大的增長,活到八九十歲仍舊是高壽的象征。而且醫術和科技的發展,讓人類的平均壽命每年都有提升,但卻不能改變衰老。大多數人的人生後幾十年,都是在衰老中度過,也說不上什麽享受生活。
白勝算上兩世為人,已經有了八十以上的“高壽”,現在還能生龍活虎,仍舊是年輕人的模樣,身軀也仍舊生機勃勃,不要說衰老,就連稍微一點病痛也無。對白勝來說,能夠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喜出望外,還能有如此健康的身體,更是奇跡的級數,別說他鑄就金丹之後,又加上九幽十方胎藏如意法,壽命破千不是問題,早就十分滿足。
天劫對他來說,還嫌有些遙遠,他淬煉金丹至圓滿無暇,最少也須一二十年,至於奠定道基更是要以數十年期許,對白勝這樣的穿越客來說,這都幾乎相當於下一輩子的事情了。對白勝來說,度劫現在還隻是一件新奇有趣的事情。
白勝入道以來,隻見過公冶長度劫,算上聽說的,也隻有師門三個長輩,不過這些人盡皆成功度過劫數,所以縱然聽說過無數次,度劫之數十中一二,他也沒怎麽擔心諸龍象。
至於莽陽山群妖,見此情景隻有震懾的份,莽陽山群妖因為並無道法傳承,隻憑了天賦妖法,最高也隻有金丹妖王,更無一個奠定道基之輩。可以昂然麵對天劫的諸龍象,對莽陽山群妖來說,已經跡近傳說。至於那些來投奔莽陽山的散修之流,更是不住的盤算,若是莽陽山也有了脫劫大宗師,該有什麽好處。
在南蟾部洲大陸,一個門派是否算得頂尖,隻看有無脫劫大宗師坐鎮。赤城仙派隻因為有朱商在,所以盡管上下也不過二三十人,卻能穩居十六。大派之列,那些有數百弟子,也有三五個金丹的鼎盛門派,隻好算作二流。
若是莽陽山有了脫劫大宗師坐鎮,氣象登時便於前不同,對這些依托莽陽山求存的散修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
諸龍象麵對無量天光,依舊淡定從容,大勢錘法連發,無量日月光遍照一切超勝法由內而外,生出層層震蕩,把所有鋪蓋上來的光氣雲霞盡數震散。隻是這些劫數所帶來的種種光明,都是針對他所修的道法而生,故而劫數雖是天降,卻時常被喚作九轉心劫,乃是心中劫火勾搭,這才自虛空中誕生。
諸龍象大勢錘法越是猛烈,變化越是精微,這天劫亦複相應變化,生生不息,諸龍象跟天劫苦鬥了一日一日,因為每一擊都要竭盡全力,漸漸法力衰減,天上無量劫光卻越來越是厲害。
白勝瞧到此番景象,不由得微微吃驚,暗暗忖道:“諸龍象消耗法力太甚,按照這般模樣,豈不是難以度過此劫?一旦這一重劫數渡不過去,日後他修為就此止步,再也不能有所進境了。怎麽大師兄度劫比他要輕鬆許多,諸龍象的天份可不差啊!”
白勝卻不知道,公冶長當年雖然比不得靈嶠仙派的王母娘娘朱月,卻也是南蟾部洲罕有其匹的天才。後來他得了朱商指點,一直都沉潛,打磨道行,根基之雄厚,天下無雙,這才說度劫就度劫了。甚至得了白勝所傳的龍象如意神禁,立刻就敢改換平生法門,把一身法力重新洗練。也就是白勝入道以來進境太快,名聲太強,戰鬥力也太過凶悍,這才把大師兄的風頭壓過去了。不然光是公冶長的表現,人人都會知道,南蟾部洲即將再出一位溫養老祖。
諸龍象雖然也是天才,但卻比公冶長略遜一籌,這一點差距平時瞧不出來,但是在天劫的當頭,卻明明白白的顯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