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還有兩三天就過年了,所以事情特別多,更新不及時,大家見諒一下。(年前年後的更新說一下,今明兩天多更點,三十晚上和初五前,可能就不更了,然後初五後就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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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達誌這話讓穆察和幾個管事同時變了臉子,穆察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遊達誌,青一陣白一陣的,未幾好像獅子被激怒一般,怒火瞬間就要爆發,但好像臨界點沒有達到一樣,胸中那口惡氣愣是憋在了那裏,隻是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如果大人吃飽了,那就領著弟兄們歇息去吧。額駙爺那還等著呢,沒事的話,我得去回個話,不然不好交待。”說完拱手就要告辭,一點也不理會遊達誌要女人的要求,也沒有指責什麽,隻是裝作沒有聽到一般,但話裏話外的語氣卻分明在告訴遊達誌,此地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額駙爺也不是好惹的。要是遊達誌再敢提這種無理要求或者做些無禮至極的事,恐怕這都司也就當到頭了。正所謂太歲頭上動土,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難道他以為簡親王府的郡主和額駙爺是好得罪的麽!
穆察看這遊達誌十足粗人一個,與這等莽夫沒什麽好說的,但也沒什麽好計較的,方才那事隻當聽個笑話,若計較起來,這莽夫前程也就到頭了。因此也好意壓下這事,給這遊達司個台階下,讓他識趣些。不想遊達誌卻根本不理情,反而來了勁,嘴角一咧,竟然瞪著穆察吼了起來:“你他娘的耳朵聾了嗎!沒聽見本官的話嗎!識相的,趕緊找女人來,否則,本官就把你這莊子一把火燒了!”
這話一出,任穆察再好的脾氣也站不住了,邊上幾個管事也都按捺不住了,紛紛罵道:“遊大人,你好大的口氣,這莊子是你燒的嗎!你要想找死,爺們可不攔著!”
“嘿!咱跟額駙十幾年了,這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麽個夯貨,放火燒莊?!你敢!”
“遊大人,有些話能說得,有些話卻是不能說得,不說你隻是個小小的都司,就是總兵來了,也不敢說這等狂話!”
穆察極力控製著心中的怒火,他真不敢相信一個都司竟然敢當著他的麵說著這等胡話,除了這個遊達誌腦子壞掉了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來解釋這個姓遊的犯混。
“遊大人,這裏不歡迎你,既然你們吃飽了,那就請離開吧。”穆察不想再說什麽,他決定把這姓遊的和他手下那幫兵趕出莊子,以免這幫兵油子再鬧出什麽動靜來。他已經後悔了,後悔不應該答應遊達誌的請求讓他們進莊,更不應該跟額駙說讓他們在莊子裏住一晚,看這姓遊的如此犯混,手下兵又是這麽不堪,誰都不敢保證這些家夥真的膽大包天,騷擾莊子裏的女眷,那樣一來,自己可就沒法跟額駙和郡主交差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遊達誌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既來了阿必羅的莊子,他怎能空手而回,要真那樣的話,好不容易鼓動起來的這四百個綠營兵也不會幹休。大帥秘密下達的對京師之外旗人進行滅絕的命令也沒法執行。大帥的命令從來沒有打折扣,也沒有人不敢執行的,他遊達誌可沒膽對抗大帥的軍令,所以,這趟孔固莊之行,他沒別的事,就是要把莊子裏的旗人殺光,然後就可以回去複命了。
遊達誌自認自己沒什麽本事,除了聽大帥話去殺人,他就什麽也不會了。在關寧軍,自己隻是個小旗,現在被簡授綠營都司,看現在的情況,北京城都被咱關寧軍占了,這關內的大好河山唾手可得,昨天是小旗,今天是都司,明天搞不好就是總兵提督了。有官當,有銀子花,有土地分,還能有胡奴使喚,這一切可全是大帥的恩典,沒有大帥,自己還在關外的白山黑水裏鑽林子呢,哪能有今天這般快活,所以,大帥說的話咱就得聽,大帥說要殺人,那咱就去殺,天塌下來也得殺!
殺人,遊達誌不怕,他也喜歡幹這事,打參加關寧軍到現在,他就在不停的殺人,羅刹紅毛鬼殺過,旗人也殺過,蒙古人也殺過,漢人也殺過,死在他手上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人殺得多了,就習慣了,他可沒有什麽仁慈之心在內,大帥說過,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所以為了活命,就得先下手為強,而現在想要咱關寧軍命的就是旗人,因此,必須把這些旗人殺光!
百戶千戶們常說,京師的旗人殺光了,就得殺京師外的旗人,等旗人全死光了,咱關寧軍就能封刀享受太平,享受富貴了。這話,遊達誌很認同,死人是危脅不了活人的。
有時,遊達誌覺得自己根本不是個士兵,也不是軍官,而就是個為了活下去到處殺人的土匪,而大帥就是個土匪頭,領著他們搶地盤,搶糧食,搶銀子,別人不給,就得殺,有時,別人給了,他們還得殺。總之,這手上的刀就沒有停過,為了活命也好,為了富貴也好,刀尖必須要染血。
雖說在軍中學了點字,基本上能看懂公文和上麵下發的軍令,但很多大道理遊達誌不懂,比如說關寧軍的“討清檄文”上麵說的“驅逐韃虜、恢複華夏”什麽的,那八個被印在軍旗上的大字,遊達誌看得懂是啥字,但真不懂這八個字到底是什麽意思,後來,他與一幫軍官研究後得到了一個他認為再簡單不過的道理,那八個字的意思其實就是大帥在跟他們說——你們跟我走,把天下的胡人殺光就行了,其他你們就別管了。道理明白著呢,胡人死光了,這天下就是咱漢人的了。
來之前就打探清楚了,阿必羅的莊子裏有旗丁三四百號人,加上莊子裏的農奴,真要硬打進莊子去,怕有不少傷亡,所以遊達誌要利用自己現在的身份——河間府都司來騙開莊子的大門。
莊子進了,肚子也填飽了,再不動手更待何時!
“弟兄們,人家說咱是說狂話,不信咱,你們說怎麽辦!”
遊達誌一聲大呼,頓時幾十個綠營兵一把掀翻桌子,碗筷摔了一地,為首的一個把總“豁”的一下抽出自己的佩刀,滿臉獰笑的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對身後的綠營兵叫道:“弟兄們,都司大人問咱們怎麽辦?!你們說怎麽辦!”
不等身後那幫綠營兵回應,他就一個箭步衝到遊達誌麵前,二話不說對著穆察揮手就是一刀,鋒利的大刀一下就從穆察的肩膀上砍下,穆察慘叫一聲,左臂已經被斬斷在地,斷臂處的鮮血如噴泉般狂噴出來,嚇得周圍的管事和旗丁莊奴們張大嘴巴一聲也不敢叫出來。
“殺人了,殺人了!”
男人女人的尖叫聲從前莊響起,很快就傳到中莊、後莊,在這此起彼伏的尖叫和慘叫聲中,四百個手持大刀的綠營兵好像一群屠夫一樣,血洗著這個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旗莊。
有的時候,殺人或許並不是可怕的事,伸手一刀,縮頭一刀,殺就殺了,死就死了,時間很短,痛苦就沒有了,但世上還有一種惡行比殺人更可怕,現在,四百名被哄騙過來的綠營兵就好像幾十年前助紂為虐的漢軍們一樣,在孔固莊裏上演著一場人間慘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