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王老感覺不好回答就算了,咱們暫且跳過這個話題,先談談下一個吧!”
心中略有些失望,不過因為都在意料之中,李漢的臉上倒是沒有多少失落,眼下朝廷剛剛命陸軍大臣萌昌統領清軍南下,全國各地均是不看好軍政府之未來,便是孫黃二人跟武昌的那些大佬們也是如此,要不是袁世凱命人給他與北洋六鎮中的親信下令不與配合,加上軍政府剛剛拿下武昌三鎮士氣正旺,這才在短時間之內僵直不下,甚至一度擊敗不肯出力的北洋軍精銳,這才逼得朝廷不得不戰事換將,幾次三番的放低身份相邀之後,請出了還鄉‘養病多年’的袁世凱,重張北洋大權。
可憐那朝廷死到臨頭還不忘爭權奪勢,這一番動作為革命黨爭取了近半個多月的發展時間,而其餘各省在看到武昌軍政府曆半月而不亡,又吸引去了新軍主力,這才大膽的紛紛宣布光複,至朝廷跟袁世凱反應過來的時候,關內十八省已經去了大半,僅留下了河南、直隸等少數幾省還在朝廷的掌握之中,不過此時的兩軍實力對比卻是完全調轉了過來,滿清韃子縱使康乾在世也沒了回天之力了!
當然,這些李漢是不可能跟他們所說的,隻能心中對德安府內的百姓道一句抱歉了,未來因為新政府的底層官員嚴重不足,短時間之內發生的刑事糾紛或案件解決起來無疑要慢得多了!
手指好似不經意的一般不停輕敲在臨時搭建的木桌之上,李漢眼神掃過明顯集中坐於一處的商賈人士,其中赫然有那劉偉元等幾位鹽商,“來之前我方剛剛讀過一份報告,談到應城這座膏都,這座新鹽城,縣內共有大小膏礦200餘處,其中大半被那自稱‘鬼頭六’的家夥占去,昨日此人曾糾結縣內另一位暗藏賊心之人攻進我先入城之革命軍....”
他臉上笑意濃鬱了起來,手上一爪一捏的比劃著:“結果被他一輪(河蟹)大炮轟下去,一個宅院埋下了四百多號人,統統陪他一起去見閻羅王了!”
屋內列位不自然的陪他幹笑了幾聲,隻是除了少數幾人外,旁人無有明白他之意思者,因此隻能靜靜的等他說下去。
“還有個叫尤老四的,嗯,彭水這地方我知道,是四川吧。他也很橫,圍攻我革命軍,結果又是幾輪(河蟹)大炮,整個彭水社都陪他遭了秧,至今旁邊的戰俘營裏還關著上千人,屍體也收了千餘具,很好,從他的宅院中搜出了共計八十六處熬鹽場的股權,其中還有十五個上等的鹽井、普通鹽井三十餘處.....”
“韃子乃是我革命軍之大敵,因此應城縣內的所有官服產業均由我革命軍接管,結果我手上又多出了上等的優質膏礦百餘處,還有四百多處鹽井....你們說我該怎麽處理呢?”
他話說的極具挑逗,不過這話裏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在場的那位不是商場打拚了多年的老人了,便是那一眾立憲派的鄉紳也多有實業在手,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之後雖然有些不自覺的連連吞咽起了口水,但是因為擔心軍政府失敗之後遭到失敗之後便是買下的礦井也都會再被收去。
李漢一笑,起身來到地圖之前,旁邊自有軍官將一根指揮棒遞給了他!
“諸位請看....我第一鎮身負軍政府之期望,此次征討鄂中、鄂西、鄂北,不僅帶上萬數槍支子彈,更有近百火炮相隨,放眼這鄂省之內又有何處能敵我第一鎮之虎威!”
他話說的霸氣十足,因為之前安排列座的各位就餐的地點必須要經過炮一營的營地,而那裏為了震懾群傑,周圍不但有他精挑出來的數十虎衛看守,更有五十六門未著炮衣擺放於營內的猙獰巨炮。
眼神掃過大堂發現果然多數人都眼中閃過一絲駭然,頓時看向那馬榮成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這一招以勢壓人正是之前馬榮成提出來的,如今看來效果相當不錯。
將注意力轉回地圖之上,他又繼續說道:“放眼鄂省,伴隨著武昌軍政府之成立,能夠威脅到我軍政府者僅有一處,便是這裏”他手指向襄陽方向,“省內巡防糜爛,李某一日拿下德安,三日必將鄂中全境收於麾下,屆時整合鄂中之軍力,強攻鄂西、鄂北,最多一月,我革命之大軍必席卷鄂省全境!”
他重重一拳砸在地圖之上,在座大多數對於這戰事地圖不甚了解,因此他也隻是簡單的交代了幾句,然後方才語調一轉,說道:“不過,我軍政府也遇到了一些麻煩....”說雖如此說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隨著清兵南下,鄂省之形勢必將進入一段短暫的艱難期,而這並不是軍事上的不利,而是民生....”
他的臉上終於皺起了些許眉頭,“湖北乃是天下糧倉,因此便是外有滿清韃子封鎖,我軍政府也能調集省內之米麵安撫民心,但是卻有一樣東西不能解決,那就是....鹽....”
湖廣之地自古以來就是缺鹽大省,無論是相比鄰省安徽還是四川,又或是近海各省,湖南湖北都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瘸腿,那便是省內並無產鹽之地。當然並不是真的沒有鹽礦存在,隻不過礙於國內之科技,暫時對於那些埋藏於地下數百米甚至千米下的寶藏無法挖掘罷了。
而應城卻是個意外。
應城位於江漢平原,因石膏裸露地麵,挖洞數米即可取膏,附近鄉民扒、撿出賣。後漸采漸深,遂有直洞,發展為“鑿井打膏”。
從此,鑿井斫膏牟利者愈來愈多,開采的範圍由團山逐漸向肖家墳、陡河坡、王家廟、鳳凰嘴、潘家集、丁家崗、張家廟、廟崗、棉花田、龍王集等地延伸,形成一條長約30餘公裏的狹長采膏地帶。清朝鹹豐年以前,應城一直食用淮鹽。膏洞洞商打井開采石膏隻取白石膏,把與之共生的上下兩層青石膏作為廢碴,棄之洞外。廢碴日積月累,漸成小丘。天下大雨,衝淋產生的鹽水流到附近農田,把禾苗弄死了。當時的官方對食鹽實行一種叫做引鹽製度的專賣管理,應城是淮鹽的引地(即指定銷售地),向官方納引稅的鹽稱為官鹽,否則為私鹽,官方嚴禁私鹽出售。
清鹹豐三年(1853年),太平天國革命軍到達武漢,長江流域交通阻塞,淮鹽、川鹽難入鄂中。膏洞附近農民用廢碴浸水取汁,代替食鹽,周邊居民都相繼效仿。鹹豐三年(1853年),應城洞商獲準破禁熬鹽後,用廢洞蓄水,汲水熬鹽,取水一擔,可得鹽三、四斤。至此,自采膏業300年後,萌生了采鹽業。由於鹽與膏同出一洞,遂進入膏、鹽兼采期。
至光緒八年(1882年),年產原鹽約7800擔(約390噸)。光緒十年(1884年),開熬鍋16700餘爐,年產量增至58450餘擔(2922.5噸)。光緒十二年(1886年),為顧全淮鹽的引地,經督、撫衙門核減三成,每年準熬鹽11000爐,年產量降為38500餘擔(1925噸)。不過因為清末政治混亂、國內私鹽熬練猖獗,約莫每年自應城流出之鹽不在47000擔(2350噸),熬鹽戶發展至50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