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似乎真的與民國無緣,眼看著一場大仗硝煙還未完全散去,1914年4月21日,因為東北奉天省安東縣百姓不滿苛捐雜稅眾多展開抗稅鬥爭,日本遼東駐軍趁機借口維護南滿鐵路沿線安全,趁機出兵占領安東、複州等地,打死打傷數百中國民眾,消息傳出之後引起一場空前的震動。
湖北中國之聲報、天津大公報、上海申報、上海字林西報等等幾家在全國有著很大影響力的華洋報紙,都全文刊登了震驚天下的要聞。
日本時隔不足一年再次於遼東半島生事,不但出兵強占安東、複州等地,而且再一次炮製增兵遼東的鬧劇。這一巴掌狠狠落在了中國人的臉上,將一群自辛亥年翻身推開了身上滿清韃子奴役的國人打得痛徹心腑,隨後的便是出離憤怒。日本朝鮮駐軍響應關東總督,命令駐紮朝鮮的第19師團增兵遼東的消息傳出,舉國震驚。這是自去年來日本人打在中國人臉上的第二巴掌,可著實打疼了不少人。
這件事情對中國政局的震蕩和顛覆是根本的,北京政府一時失聲,先是沉默以對,隨後見到國內越來越多的壓力往北京這座勉強還維持著中央政權的城市傾倒。暫時掌握北京軍政大權的陸軍總長段祺瑞隻能傳召日使日置益,在向其詢問隻得到敷衍的回答之後。北京的地位越發的尷尬起來。
與此同時,南疆十省巡閱使李漢第一時間發表通電,督促日本駐軍立刻撤離安東、複州,同時通電督促南北和談盡快結束,以便盡快組織軍力守衛東北國土。
當滿人在關外、陰謀暴、動的消息傳來之後,他在4月22日上午5時向武昌拍發督促盡快結束和談的電報之後,於7時拍發全國通電,向北京政府下達24小時最後通牒。於最後通牒中,李漢怒指北京政府的一些人為了自己的個人利益,置國家利益於不顧。同時下令護國軍單方麵撕毀和談停兵約定,不但下令在張恒、陝西、河南、安徽、山東的兵力重新進入戰備,同時下達緊急軍令,責令半月內自四川、湖北抽調五萬軍隊北上,同時下令各省進入軍管狀態,一切惡意哄抬物價、陰謀獨立鬧事者政府均可以叛國罪審判之後立刻處死。與此同時,他又重新下達緊急征兵令,命令安徽、湖南、湖北、陝西、四川、甘肅、浙江、河南、山西、山東十省一月內征集三十萬新兵入伍集訓,做好武力保衛國土的最壞準備。
李漢的過激反應嚇壞了不少人,北洋團體那些軍人最是尷尬,日本人在關外鬧事,他們這些名義上的中央軍不動作,反而給護國軍那些幾個月前在他們眼裏還是地方武裝的勢力去保衛,他們知道這此之後北京政權算是喪盡人心了,以前可以作為仗恃的中央權威這下也丟得幹淨。這下子還怎麽製約住護國軍李漢的發展?他們北洋團體快要樹倒猢猻散了,都在紛紛地找後路,中央的名義沒有了,打仗也打不過別人,還不早點找出路麽?
福建國民黨(自稱中華革命黨,在國內稱呼還是國民黨)的地位也是尷尬無比,因為剛從日本抵達福建的孫文才剛宣布和日本合作,學李漢吸引日資在福建修建鐵路發展工業、實業,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者如陳其美之流還在到處宣揚他們剛跟日本簽訂的四百萬借款,用於重建福州馬尾船廠並在未來半年內擴建一座兵工廠的消息。本來新被任命為福建軍政部長的陳其美之所以說服孫文等人,大肆宣傳他們獲得日本貸款的消息,一是為了打壓跟震懾浙江跟臨近的廣東省。浙江倒也罷了,現在兵力基本都被抽調往浙北地區防範江蘇北軍第二軍去了,福建主要防的還是廣東。因為隨著國民黨在重返國內時因聯絡福建省內反李厚基將領得當,幾乎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跟驅趕了福建督軍李厚基掌握了福建省。眼見局勢大好,但是冒險回國指揮的陳其美跟許崇智兩人意見達成一致,認為應當出兵配合廣東省內,胡漢民、聯絡的同誌共同攻略廣東,以試圖變所掌握之地區由一省變成兩省。
廣東龍濟光的勢力本來極強,隻可惜土司出身的龍濟光為人不但陰險惡毒,而且欺橫霸市不得人心。結果胡漢民派人前往廣東聯絡舊部,孫文又親自書信一封找人送到了南洋,請出了陳炯明一並出山。陳炯明應下了這差事之後便秘密由香港潛回廣東,在廣東聯絡了上萬舊部,跟龍濟光打得不可開交。雖說目前看來是國民黨一方占據劣勢,但因為廣東省內民間普遍要求驅龍,龍濟光威望逐漸不足以服眾之下,如今雖說尚且控製大半個廣東省,但卻不能完全消滅國民黨人,已是陷入了劣勢之中。
本來這國民黨第一次占據了優勢地位,筆杆子眾多的國民黨哪裏還不大肆宣揚。陳其美刻意宣傳國民黨跟日本走近,就是要效仿袁世凱跟李漢,明白告訴世人國民黨跟日本之間的關係不菲。說難聽跟直白一點,就是挾洋自重。初時還真如他們預料的,因為顧及國民黨後麵有日本人扶持,龍濟光雖然幾次都有重創陳炯明部的機會,但是都在猶豫之間失去了機會。不想風水輪流轉,突然間日本在國內成了國民公敵,這叫國民黨怎麽下台?不僅福建省軍政府的國民黨要員尷尬,剛從日本坐船抵達福建的孫文等幾位中華革命黨的領導人就更尷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本來很穩定的執政基礎,幾乎一下子就動搖了。尤其國民黨內不乏一些鐵杆的民族主義者,如拒絕加入‘中華革命黨’的另一位國民黨元老黃興,他在南洋晚一天知道國內的變局之後,當下大怒在南洋發表通電,怒責日本虎狼小人覬覦我中華沃土,號召全國跟全南洋的華僑抵、製日本。有他出麵,國民黨內本來因為局勢大好而暫時抱成一團的各方勢力頓時有了異聲,一部人不滿日本的小人舉動,強烈要求福建加入聲討日本的行列。一部分人則左右觀望,他們普遍對日本心存好感,但是又有著極強的民族自豪感,所以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另一部分人雖然不滿日本人的舉動,但是他們卻是真正的政客,認為跟日本人表示不滿跟抗議可以,但是絕不能因此就中止了跟日本之間的貸款以及合作。這一群人的首腦正是孫文,其中胡漢民、陳其美、許崇智等國民黨新五巨頭中的四位都讚同最後一種觀點。所以福建也跟著不痛不癢的發表了幾篇指責日本的報道,私下裏該如何跟日本合作還是如何,卻不忘繼續動員閩軍入粵,爭奪廣東的控製權。
在民間頓時也掀起了商人拒進日貨、國民拒買日貨、工人拒絕卸載日貨的風潮,並且在一些輿論的推波助瀾之下,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按照他們的口號,“日本部退兵”,那麽這個拒日運動就會堅持下去。
列強對於日本增兵遼東的舉動也是十分震怒,其中尤以英俄兩國為主,前者自語為亞洲及遠東秩序製定者,雖然不喜歡李漢但是更加不安日本這個小巨人這些年來的擴張速度;俄國也是一樣,日俄戰爭之後,俄國在東北的權力大半被日本人搶了過去,說兩國之前有血仇大恨一點都不為過。平時有英國的從中調解再加上日俄之間都在忙著從中國身上割肉,一些矛盾暫時被擱淺。但此時日本一再在東北擴軍,失去了朝鮮利益跟遼東半島之後,在軍事上俄國在遠東地區很明顯是不敵日本的,擔心日本趁機繼續擠壓俄國在東北地區生存空間的北極熊,此時也對日本再次增兵遼東十分不滿。
德國跟美國自然不必說,德國眼看著親德的李漢即將接管中國政權,自然不會允許日本的幹涉。而且日本跟德國之間說來還是大敵。當年德皇親自圈定膠州灣為德國軍港時,日本早早便看中了山東半島的戰略跟軍事優勢。隻可惜當時剛剛打贏了甲午海戰的日本根本無力挑釁世界第一流的工業強國德國,被迫將到嘴幾乎到嘴的肥肉吐出來。日本這個國家極其記仇,首次屈辱從天皇到軍官國民均是感覺遭到了奇恥大辱,這些年來國內工業發展迅速又擊敗了俄國之後。日本國內普遍認為日本已經是世界第一流的強國了,因此前幾年日本一直有意通過清政府,在山東獲得跟德國一樣的特權,直到去年年底,德國兩首主力巡洋艦抵達威海衛加入了遠東艦隊之後,不時在黃海上搖曳的日本艦隊這才不敢再像以前一樣,擦著德國遠東艦隊的巡邏線巡邏。可以說兩國之間也是有些矛盾的。
美國自然不必說了,早年司戴德任職奉天的時候,美國資本便有意加入滿鐵的爭奪之中,最終便是在日本的強烈反對下遭到挫敗。這幾年來隨著日本海軍的擴張,雙方在太平洋上以及幾次交鋒了。當初威震全球奠定了美國今天地位的‘大白艦隊’正是美國在日本壓力下被迫做出的還擊。麵對日本在遼東繼續擴張,美國國內的反對勢力一樣是占了主流的。
不過列強並不會直接涉入這灘渾水之中,因為中國不給出足夠的利益,列強根本不會直接出麵得罪了一個亞洲強國。所以,現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李漢的身上。現在局勢突然紛亂到了這個地步,明顯是要重新洗牌。國內隻要還希望民國仍然保持著統一局麵,維持著大局向前發展的勢力跟個人,都在盯著李漢的動向。他曾經在西藏給予英國入侵者以重創,一直都在累聲強調國家跟主權完整,如今很顯然北京政府已經沒有了同日本真槍實彈幹的底氣了,國民黨經過連番打壓既沒有實力挑起大梁,又跟日本之間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舉世滔滔,舍既有實力又有名望的巡閱使而其誰?
輿論連篇累牘地在兩三天裏不斷地發表文章社論,總結到最後就是八個字:
“李漢不出,奈蒼生何?”
這正是李漢需要的最佳成果,得到了他滿意的東西,他準備的一些後手逐漸開始展露了出來。
4月23日的北京鐵獅子胡同的氣氛,從來沒有一天能比得上今天這樣淒楚沉悶。似乎因為比鄰白琳包圍的總統府一樣,陸軍部內也宛若成了墓穴一般,低沉、壓抑、死寂一般的氣氛縈繞這裏,壓抑的讓人不願意說話。
盡管距離天明還有幾個小時,鐵獅子胡同外,一群拱衛軍的士兵正板著臉守在那裏,隻是原本嶄新的日本造三零式金鉤步槍帶鉤刺刀上的寒光閃閃已經很難再讓他們感覺到驕傲與安全,鐵獅子胡同外,不遠處,一個掛著中尉軍銜的北洋小軍官在指揮士兵撿著地上的爛菜葉、打掃著一堆宣傳單,廢紙屑跟宣傳旗幟之流的東西,他的一個下屬嘴裏還在低聲地罵罵咧咧:“這幫子學生就是會鬧事,要我說段總長就該早點下令對他們強硬一點。前天來示威咱們隻能幹挨罵,昨天老子淋了一身的菜葉子、臭雞蛋,回去的時候我那婆娘都嫌我身上一股子腥臭不讓我上床。早像以前那樣給抓起來關了,可就沒這麽多的事情了!”
“噓,小點聲!”那中尉嚇了一跳,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沒人注意他們這才怒視了那個多嘴的士兵一眼,“就你話最多,小心點!”
他咽了咽喉嚨,“我聽說察哈爾那邊二十師反了,潘師長帶著人投靠了護國軍,據說熱河都給拿下來了。”
幾個士兵嚇了一條,剛忙圍過來,“長官,真的假的,那咱們京城西大門不是洞開了嗎?”
那中尉呸了一口,“可不是這麽說,你道這兩天為什麽段總長不敢拿辦那些學生,還不是因為護國軍要打過來了,聽說這次連洋人調停都不管用,南疆巡閱使鐵了心說什麽‘攘外必先安內’,接管了北京城京畿安全了才能調兵遣將保衛東北。昨天的報紙上都寫了,到了今天早晨七點,護國軍就要重新對咱們發動進攻了。”
他不爽的一腳踢開一塊爛蘿卜,上麵還黏著一張宣傳單,上麵赫然清楚的寫到五個字‘段祺瑞下台’!
他重重跺了跺腳,“段總長他們怎麽想的咱們不知道,不過這時局的確有些混亂了。我說你們幾個也跟我有段時間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瞧見沒有,這白布、白毛巾可得準備好了。我算是看清楚了,這北京八成是守不住了,若護國軍真打過來了,你們幾個也機靈點,早早把東西準備好了。這江山誰愛得誰得去,保命要緊!”
在旁邊的院牆之內,這位已經掌握了大半個月北京乃是中央最高權勢的男人---段祺瑞一臉晦暗的坐在後街東院的國務院會議室內。今天會議室人不多就那麽幾個,均都是北京跟國務院的高官了,這裏麵有孫寶琦、有周自齊、有周學熙、有嚴複等,十幾個人齊聚一堂,從他們眼中布滿的血絲可以看出,他們不是剛過來,而是壓根昨天晚上就沒離開,一直在這裏待了大半夜。
門外傳來輕聲敲門聲,徐樹錚的高大身影走了進來。這個桀驁的年輕人並沒有跟其他人打招呼,他效忠的隻有一人,那便是始終待他如知己的段祺瑞,北洋旁的人都是廢物。用他私下裏跟段祺瑞抱怨的話來講‘這麽好的局麵都能弄成現在的樣子,不是廢物是什麽’。言下之意連那魂歸西天的袁大總統都給他算進去了。
也是,他徐樹錚瞧不起袁世凱不止一天了,正如袁世凱同樣看他不順眼一樣。
“小徐,哪裏來的消息?”
“漢口!”
徐樹錚是現在的京畿衛戍總司令,拱衛軍現在就由他負責,可以說現在這北京城內,除了段祺瑞最大外,他徐樹錚就是第二的那個。
屋內一瞬間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他渾不在意將電報局剛送過來的情報遞到了段祺瑞手上。
沒有人能從他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麽來,段祺瑞也不行。
他的手原本堅強有力,隻是此時麵前桌子上的一封情報卻宛若千斤重一般,拿起的一瞬間微微抖了抖,隻是仍拿了起來,打開看了一陣之後,麵上一陣變幻不定,不過卻轉手將它遞交給了一旁民國名義上的國務總理--孫寶琦。
孫寶琦一看,也是鬆了口氣,道:“總算南疆巡閱使有心,他開出的條件已經可以接受了!”
原來這一封從漢口發來的電報,是武昌轉遞給漢口北方和談代表的條件,勸說段祺瑞跟直隸、京津附近軍隊放棄抵抗,任由其接管的條件。
“哼,孫總理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區區一個副總統、一個總理、一個陸軍總長職務再加八個師的編製跟護國軍待遇就讓他們拱手把江山讓給了他...”
“小徐...”
段祺瑞不悅擋住了徐樹錚的話,他知道這徐樹錚沒有壞心,事實上在二十一號傳出日本在奉天挑釁的時候,第一個叫囂著出兵的就是他了。隻不過這人生來桀驁又管不住嘴,說得難聽點就是天生一張嘲諷像加臭嘴,逮到誰就數落誰,絕對不討別人喜歡。現在北京城裏局勢已經夠亂了,指不定多少人早都做好了換陣的準備了,沒必要再興內亂,讓他的臭嘴得罪更多的人了。
這徐樹錚對誰都不給麵子,唯獨段祺瑞最是尊敬,他一開口自己頓時不說話了,坐在一邊擺弄起自己的軍帽,現在就看他們這些人作何打算,是不是真同意不發一槍,把京畿、直隸跟這天下都讓給了別人了。
孫寶琦臉上微微不快,卻多少也領教了一些他的臭嘴。
“條件很好!”
嚴複跟袁世凱之間的關係極好,他本來是沒資格過來參加的。但是王士珍早沒了爭鬥之心,不願意站在袁克定那邊,雖說死了老爹,那位袁大爺依舊不放棄對他們袁家江山的爭奪,又把‘世叔’嚴複請了出來,本想通過他跟劉冠雄之間的師生關係拉攏海軍投效他,沒想到海軍又投靠了李漢。不過嚴複這人在北洋內人氣不低,他帶出了不少的軍官將領現在都是北洋高層,所以這關鍵口,段祺瑞開會也把他請來了。
“陸軍總長,南京巡閱使的意見,最好能在王帥跟段總長之間選出,已是做了讓步。內閣總理他沒說話,不過提到袁總統曾以國務卿委托徐老,提議最好是他。至於副總統,他認為黎副總統雖然有賢但威望不足,建議我們重新選一位...我看盛老就很不錯...除此外,八個師的編製安頓我們北洋家底也夠了。南疆巡閱使財大氣粗,相信不會出現克扣銀子的事情的!至於財政次長、外交次長人選,這方麵我不是很懂,你們看著辦吧。”
北洋錢袋周學熙開了口,他跟徐世昌、盛宣懷都有些複雜關係,關鍵時候三人願意抱在一起。他之前已經得了南方的承諾,會給他一個商務總長的位子,所以倒也不稀罕去爭那估計沒什麽權利的財政次長。
周自齊微皺眉,雖然明白李漢不可能將財政這麽重要的職務委托外人,可真沒看到自己關注的位子,他多少有些不甘心。感覺到段祺瑞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點了點頭,“沒意見!”
他到底不是北洋係,對袁總統雖有些知遇之恩,但袁總統一走,這北洋對他而言就是個完全陌生的新環境。
“小徐,你說呢...”
段祺瑞看向了徐樹錚,他顯然對這條件是很不滿意的,不過剛要開口,又看到了段祺瑞頭上的花白,那可都是這半個月來給北洋各將領的不聽話鬧騰的。心裏一軟,嘴巴也跟著軟了下來,“沒意見!”
也是,京畿現在除了拱衛軍就隻有段祺瑞從各地截留跟調來的軍隊,湊在一起雖說也有兩萬人,可麵對護國軍的飛機、戰車,能擋多久誰知道呢。興許明天早晨,人家就殺進北京城裏吃早飯了。
電報紙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又傳到了段祺瑞的麵前。他默默的盯著那張紙半天,突然歎了口氣,道:“罷了,一代新人換舊人,咱們這些人看來是真的老了。這個國家不能在他們手上沒落了,要更好才行。日本人不是個好東西,我之前就多次提醒大總統別跟他們走近,免得給日本人得了可趁之機。沒想到最終還是讓他們見縫插針,在咱們身上使了壞。南疆巡閱使...不,興許以後改叫李、總統了。他雖然年輕,但卻很有計謀很有想法,跟洋人之間也比老頭子把握的穩準。隻要他能保持現在這個謹慎認真的心態,國事交給他,是大有可為的。不過他到底崛起的太快了,手下能用的人並不多,未來掌握全國需要大量的人才,隻要我們北洋這些人一心為他做事,富貴榮華是可以保的,就是在之前我們這些人不要被那些小人作踐了去!”
他歎了口氣,戴上了軍帽,“諸位都回去休息吧,我去電報局親自拍通電,國家不能再亂下去了,反正北京早晚都會是他的,早晚...”
他起了身,歎了口氣,跟想跟上來的徐樹錚擺了擺手,徑直往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