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魔術森林的葉子黃了一次又一次,此刻似乎是又吐了新綠,安靜了一個冬季的動物野獸們不甘寂寞地紛紛衝出巢穴去覓食了,大概是寒冬剛過的緣故,附近的青草和可食用的植物不多,大多數的動作們都是忍饑挨餓的閑逛,這個時間段裏麵獵人和冒險者們是很少來到這裏的,因為他們都知道此刻的野獸餓了一整個冬天,早就是身上沒有幾兩肉了,但也難免有些菜鳥不懂這些規矩,冒冒失失地就在此刻進行狩獵,別瞧動物野獸們餓了那麽久的時間,可真要是餓得發瘋了,那一兩個獵人根本就不夠人家塞牙縫的,所以要是有人這個時間段要進入森林的話,都是組織許多人一起行走,還沒見過這三個人小組的愣頭青。
亞勒是三個狩獵者中的排頭兵,也算是全部成員中最壯實的,盡管臉上還帶著幾分孩童的稚氣,可個頭卻是已經超過了大多數的成年人,用他們村裏麵大人的話來說,就是這小子壯得跟一頭小牛犢一般,據說自己每天就能吃下去三個人的份的飯菜,這般好胃口誰都聽了會驚歎,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飯桶?
其餘的兩個狩獵者是巴瑟與布爾德斯雷,都是亞勒村子中一起玩到的小夥伴,可以說當穿開襠褲的時候,三個小家夥就在一起活泥巴了,之所以年紀青青就派出來狩獵,是他們幾個人的家中實在太窮了,最近又趕上了天公不作美,連續幾次的寒流,將本就很是缺乏營養的大人們弄得病倒了,這村子裏麵一共就幾十戶的人家,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躺在床上起不來了,沒有了這些家庭的主要支柱,他們這些孩子也就沒有了飯吃,更別說像是以前那樣胡亂地打鬧了。
雖然天氣已經轉暖了,可外麵的空氣還是冷的讓人打哆嗦,亞勒三個人沒穿棉衣,隻是外麵裹了從村頭老獵人那裏借來的獸皮,據說這東西既能夠保暖,又可以讓凶惡的野獸遠離他們,這次的挺而走向原本老獵人是十分反對的,隻不過一旦和實際情況一比較的話,麵臨再大的困難也要為基本的生存而讓步了,要不是老獵人也深感不適起步不來的話,也不會讓他們三個從來沒狩獵過的愣頭青一頭鑽進魔術森林裏麵來。
三個人當中布爾德斯雷得年紀最小了,那張獸皮披在他的身上感覺快要將他給包住了,時不時地還要用手將那掉下來遮擋住視線的皮帽子往上托一托,這孩子大概平時也不做什麽粗活,皮膚白淨又細嫩,冷風吹了幾下就變得紅腫了,看樣子這一趟下來就要弄個凍傷,他為了緩解這種痛苦,也緊著用力搓著手,但結果隻能是杯水車薪。
“亞勒哥哥,我們是不是迷路,走了這麽久的時間,也沒有見到獵人伯伯說的那條小河啊!”
性格有些怯懦的巴瑟抖著身子藏在了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麵,以此來抵擋那來自前麵的寒風,但他更加憂心的是這次能夠像以前創下大禍之後,這位眼前的亞勒哥哥及時地出手將他們從危險的地方救出去,在這二個小家夥的嚴重,亞勒明顯就是他們的最高領袖。
亞勒的臉色其實上也不算怎麽好看,隻是他那天生自然的黝黑皮膚,讓他蓋住了不少的不良狀態,他早晨出來的時候就微微地覺著有點低燒,可這麽多人寄希望於自己,老爹還在家不知道能否挺過去,就等著吃上他打回來的肉,看看能否緩解一下,畢竟現在缺衣少食,要想能夠活下去必要的營養和食物是必須的。
可是,眼前的狀況有點超乎他的預料之外了,事實上他表現得在成熟也是不成的,畢竟許多的狩獵經驗就相當欠缺,而且三個小家夥都有心事,根本就是胡打亂撞了一通,這一路上是遇見了幾隻野雞,卻是他們腳步走得太快,讓那些畜生們給發現了,到最後連一根野雞毛都沒撈到,反倒是在魔術森林中越走越遠。
三個小家夥天還沒徹底放亮的時候就跑出來了,根本就是來半粒米都沒進,半口水都沒喝,現在可以說是處於饑寒交迫之中,還能夠維持他們繼續向前走下去的,大概也就是家中的父母了。
亞勒此刻有點痛恨自己,為何以前閑暇的時間裏麵,都是在和小夥伴們打鬧玩耍,從來沒有想過學到一技之長,原來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是那些小夥伴們當中最風光的,現在卻知道那些都是狗屁,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不要慌,事情還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放心有我亞勒在呢,大家就都不會有事的。”
盡管心中慌亂不已,可麵對自己的小兄弟們,他可絕對是不能夠露怯,否則這個小團隊可就算徹底垮掉了,隻要是人的意誌先消減了,那麽就算是有希望,也會變成了沒希望,亞勒不想混到那種地步,所以要故意裝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來。
果然,亞勒的話就像是突然給兩個小夥伴同時送來的一股暖流,立刻讓兩個人又恢複了一些精神。不過,亞勒知道情況依舊不樂觀,現在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先打到一點獵物,然後再想辦法回去的好了。
亞勒作為大家精神上的依托,沒有任何選擇地走在前麵,理所當然地為小兄弟遮擋寒風,他手上緊握著那打磨得發亮的三股鋼叉,這東西以前見到的時候沒覺得怎麽樣,可此時此刻就像是千萬斤般得沉重,這大概是感覺到了自己身上所擔負的巨大責任,而讓他有此錯覺。
三個小家夥一步一踉蹌地往前行進著,剛剛跨過一處地麵裂開的大縫隙,就聽到了一聲讓他們都感到毛骨悚然的獸吼,三個人都不禁同時打了個冷顫,看這意思好像是什麽危險的猛獸,亞勒立刻招呼著兩個小夥伴將身子壓低,匍匐在一棵被野豬撞倒的樹幹後麵。
“亞勒哥哥,到底是什麽怪物啊,我有點害怕。”
布爾德斯雷怕得眼淚和鼻涕一起都流了出來,旁邊的兩個人卻不覺得這個樣子有哪裏丟人的,其實他們心裏麵也是怕得要命,心髒都快在體內關不住了,亞勒沒有得選擇,隻有凶著臉比劃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
呱嗒!呱嗒!
猛獸正在魔術森林中快速奔跑的聲音,這應該不是它在練習快跑,而是遇到了什麽令它也懼怕的生物,或者是發現了足以讓它填飽肚子的獵物,而那聲音自遠而近越來聽得越清楚,讓亞勒他們都感覺腳下的地麵都開始震動了,可想而知這次的原因該是後者。
亞勒死死地握住了三股鋼叉,三個人當中也就他手上的武器,可以跟野獸做一點反抗,至於巴瑟與布爾德斯雷手中平時用來打鬧的木根,想必也派不上什麽大的用場,況且這兩個小家夥已經嚇得夠嗆,等一會兒能否動彈還是兩說。
亞勒依舊保持著該有的冷靜,仿佛他在這短短的一天之內,就突然間變得成熟了許多,懂得了自己的責任和義務,同時也學會了承擔和保護。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野獸傷害他的夥伴的,絕對不會。
亞勒的誓言還沒來得及兌現的,那野獸的真正麵目就已經出現了,原來竟然是一隻巨大的黑皮野豬,這家夥應該是有一人多高,身上的皮很厚實,一般的刀劍根本就傷不了它,更別提亞勒手上的武器簡潔版三股鋼叉了。
黑皮野豬最讓所有的獵人門都忌憚的是前麵長著兩顆巨大的獠牙,隻要是這畜生奔跑起來撞到獵人的身上,保準給你來個開膛破肚,你尋思一下眼前那麽粗得一根大樹都齊根撞得折斷了,亞勒和他的小夥伴們自認為沒有大樹皮實。
說時遲那時快,這邊亞勒剛見到一團黑影向他們奔來,還沒等來得及去反應,那黑皮野豬就直接撞在了他們前麵的樹幹上,幸虧是先撞到了樹幹上,否則直接衝到某個人的身上,那可就是直接喪命了,但就算是這樣也沒好到哪裏去,三個人都被撞飛了出去。
巴瑟與布爾德斯雷是先一步著地的,他們的情況大概都不是很妙,落到地麵上之後就沒動過,隻是發出十分痛苦的聲音,而亞勒卻是靠著手上的鋼叉,很巧妙地在飛起的時候,掛在了那一根樹幹上麵,這讓他躲過了那落地的沉重打擊。
隻不過,那頭餓得有點眼冒金星的黑皮野豬,怎麽會容忍自己有人逃過了他的攻擊,又是一副蓄勢而攻的架勢要去撞那樹。亞勒有前車之鑒,自然不打算賭這黑皮野豬能否撞倒這樹,如果坐以待斃的話最後也是死路一條,不如趁著這黑皮野豬沒有防備的時候找它的弱點攻擊。
到底哪裏是弱點呢?這家夥的皮的確是不薄,隻有肚皮下麵那塊,或許相應比較容易一些,但那個地方一般時候他是沒辦法攻擊到的,那麽就隻剩下了那雙眼的部位,也隻有這個地方裸露在外麵易於攻擊。
亞勒需要抓住時機,因為那黑皮野豬並不在左右,而隻要自己放鬆一刻的精力,就容易讓機會在自己的眼前溜走,這可是關乎到他和兩個小夥伴還有全村人上上下下幾家老小性命的事情,絕對不允許有半點的馬虎。
黑皮野豬終於發動了,它的那豬蹄子像是裝了強有力的彈簧,幾個縱躍之間就來到了亞勒所在樹下,正要用它那兩顆外露的獠牙撞樹,卻沒料到上麵的小家夥也會反擊了,猛然間從上麵跳下來落在了它的身上,這下子可給黑皮野豬惹毛了,哼哼地怪叫了幾下,四處亂蹦企圖將人甩下來。
亞勒怎麽會輕易地掉下去,那可是玩了命才做出這個決定的,所以落下來之後,就死死地抓住了那黑皮野豬的兩隻肥大的耳朵,每當要被摔下去時候,就會狠狠地拽一下,黑皮野豬簡直是它的任性付出了十分慘痛的代價,差點沒將兩隻耳朵讓亞勒給扯下來。
黑皮野豬折騰了好一陣子,終於沒了脾氣,大概他也是覺得有點累了,亞勒在上麵也不好受,被搞得七葷八素,原本肚子裏麵就沒貨,現在都快已經有點吐酸水了,但忍別人所不能忍的事情,才可以成就大事,才可以在逆境中求生存。
亞勒抽出了三股鋼叉,一抹寒芒在魔術森林中亮起,隻見其以迅雷之勢將尖銳的一頭刺向了一邊的眼睛,亞勒的力氣此刻其實並不大,因為之前維持自己不消下去,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可那黑皮野豬雖然是頑強,可眼珠子畢竟不是鐵打的,立刻就被刺穿,血液活著白漿四下裏飛濺。
這下子算是通了馬蜂窩,本來已經些許平靜的魔術森林,又開始進入了亂糟糟的一片,這隻黑皮野豬像是發了瘋一般,風馳電掣地在森林中亂跑起來,那些個膽小的野獸們都被驚動起來四散奔逃,一會兒的工夫這一豬一人就被淹沒在了這林海之間。
亞勒感覺到相當的危險了,這還並不是他騎豬難下的問題,而是這一路跑過來,他想找回去的路是絕對不容易得,自己的兩位小夥伴還處於重傷的狀態,如果他不快點回去救治的話,應該是有生命危險的,這到底是要怎麽辦?
這個艱難的問題,對於還沒有成年的亞勒來說,實在是有點讓他具足無措,但他先要從這個暴走了的黑皮野豬身上下來,他這一路顛簸得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架,此刻稍稍動了幾下手指,試探性地抓了一把那三股鋼叉的握柄,猛地往外側抽了一段距離,那黑皮野豬又是不住地怪叫,看來真的是傷到了它的痛處。
抓住了重點之後,亞勒十分堅決地將鋼叉往裏麵猛地一送,頓時就將那鋼叉的一頭從對麵的眼眶中穿了出去,此刻已經等於徹底將黑皮野豬的腦袋穿透了,這巨大的家夥遭受到如此劇烈的打擊,還是稍稍堅持了那麽片刻的,然後全身打了個哆嗦,終於不堪重負地栽倒了下去。
亞勒感覺到全身虛脫,跳到了旁邊大口地喘著粗氣,再看了看被自己幹掉的那口黑皮野豬,還真的是讓他這個山村小子大開了眼界,如果他們這幾個人都省著吃的話,估計三兩個月是能夠熬過去的,更別說那外麵的厚皮還可以到外麵的鎮子賣個好價錢,說不定能換回來不少糙米來,如此一來就能挨到好時候了。
瞬間的幸福感填滿了亞勒的內心,但馬上他就意識到自己不是誌得意滿的時候,因為他的小夥伴們還不知道怎麽樣,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本以為沒什麽危險的亞勒,突然發現在一棵樹杈上正趴在一支雪白的雲豹,看到這畜生貪婪的望著自己和地上的黑皮野豬的屍體,亞勒就知道它打得什麽主意了。
正常的時候,雲豹是不會輕易招惹黑皮野豬的,因為黑皮野豬的防禦太高,雲豹卻屬於敏捷類的,沒辦法和對方麵對麵得折騰,所以它寧可去獵殺一些狐兔之類的填飽肚子,但這並不表示它會放棄一個現成擺在麵前的黑皮野豬的美味大餐。
亞勒突然感覺到眼前有點發黑,這實在是太欺負人了,剛對付了一個如此厲害的野獸,連恢複體力的時間都不給,就又來了一個,而且還是極其難對付的雲豹,據說這家夥的皮毛很昂貴,都是那些王城的王公貴族們的最愛,雖然亞勒很想將麵前的雲豹給幹掉扒了皮,可現實告訴他絕對辦不到。
首先就是他體力不支,能否逃得過雲豹的追殺不說,現在唯有祈禱這個畜生隻是想要黑皮野豬的肉,而對於他這個抵抗能力薄弱的人類就此放過,但很明顯亞勒錯誤了估計雲豹的思維方式了,這家夥是魚和熊掌都想要的主兒。
雲豹倒是不急不慌地還在樹上趴著,隻是銳利的目光在四處掃視著,它似乎也在擔心著什麽,他的擔憂也並非是毫無根據,因為很快一隻黑色毛發的野狼出現了,這裏為何會有狼?亞勒很不明白了,他們村子裏的獵人們給他講過不少狩獵的故事,可從來沒聽說過魔術森林會出現這種生物。
雲豹大概也是很驚訝,所以才始終沒輕舉妄動,它大概也在納悶,何時自己的地盤上來了這些鄉巴佬,可它的這個想法隻是那麽短短的一刻,因為它漸漸的這些鄉巴佬開始變得多了起來,從十隻到二十隻,最後到了上百隻,我去了,嚇得雲豹幾乎要掉頭就跑,這是打算過來圍毆怎麽著?
如此眾多的野狼出現就意味著是整個群體的到來,而當狼頭也就是狼王的出現,那場麵真的是夠是十分的氣派,這頭狼始終是趾高氣昂的,群狼自動分開到兩邊讓出它的身形來。
狼王加內特先是抬頭望了一眼那隻雲豹,眼神中透著它發自內心的輕蔑,這倒不是他的狂傲,盡管狼想比豹來講弱了一點,可隻要是兩頭狼就能穩站上風,但要是一群狼的話,別說雲豹了,就算那些魔獸們見到了都要掉頭立刻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