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在他的生活當中無意識地暴露自己的陰暗麵,有可能表麵上道貌岸然楚楚君子的樣子,可背地裏卻是一肚子男盜女娼的思想,所以表裏不一的人到處都有,隻是看你能否透過那層厚厚的偽裝直指內心深處。
林洛的這份本領算是很強悍的了,一般的人都難以逃過他的那雙火眼金睛,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是看漏了一個,那個人就此刻坐在他麵前的畫師梵高,原本他認為這個家夥隻是個平凡的藝術者,可今時今日所讓他領略到的思想,卻完全跟平凡二字沾不上邊際了。
畫師所創造的作品風格,往往都能深刻地體現出,他內心深處所要表達的情感,這是大部分的人都認同的觀點,林洛也對此有十分的信心,所以在看到梵高的這幅讓他震撼住心靈的畫作,實在是讓他吃驚不小,看似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梵高,心中竟然是隱藏匍匐著一隻凶猛殘暴的野獸,時刻都要準備從中衝殺出來禍害人間。
畫上的一切簡直是讓每個看到的閱覽者驚心,梵高在這幅畫上麵用了很重的色調,絲毫都不會去節省他手邊的顏料,整幅畫仿佛就是由血紅色構成的。從那畫中的景物和人物和周邊的地形,倒是和麵前的極為相似,這也是為何林洛能夠很快地就辨認出他所畫的東西,因為他的視線剛從那裏轉移過來,造成了相當大的反差,這就不能不讓他重視了。
如果說一般的畫師們會將眼前的歡樂祥和氣氛勾勒出來的話,那麽梵高就是在闡述他內心裏麵一個恐怖版本的畫作,那畫中的人物各個都是三角眼賴利頭,一副尖酸刻薄算計別人的樣子,而且有不少的人還是缺胳膊斷手血肉模糊的,裏麵好像是在描繪一個死屍和活人共處的世界,那種陰暗的氣氛相當弄濃重。
“你這到底是畫得什麽鬼東西?”
林洛很是疑惑地看了梵高一眼,有點莫名其妙地問了那麽一句。
大概是太過於專注於作畫的緣故,梵高自始至終都是處於失魂狀態,直到林洛的這聲問話,才算重新將其拉回到現實。或許是由於沒有了那種陰暗的感覺,他的畫筆也自動停留在了那一個點上,再也難以往下有所寸進,一時間變得有些靈感全無,這讓他相當的惱火,對於一個畫師來講,靈感就是他們的生命。
梵高本是準備回頭過去責備幾句那個將他的大作弄毀了的家夥,可回頭發現那個人是他無論如何都惹不起的,而且需要時時都處於仰視的狀態,他馬上吃驚得從坐著的椅子上跳了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
“那個……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閣下,還請原諒。”
勢利眼那是誰都會有的,梵高的反應算是相當快得,而且表現出十分謙恭的態度,這讓人多少能夠拉回點印象分。其實林洛也沒有注意他的太多舉動,他所有的思緒都集中在了麵前那詭異風格的畫作上。
“不礙事的,不礙事!你坐你的,看來是我打擾到你的創造了。”
林洛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在人背後突然冒出聲音來有些不禮貌,如果有人對自己做這種事情的話,那麽他絕對會給對方好看,人家是自我欣賞也好,畫給別人看也罷,你作為在背後的觀賞者,都沒有權利去評價人家的作品,除非對方要求你才可以。
對於林洛所表現出來的緩和語氣,梵高著實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要說這條船上現在他最怕誰,那就是非現在眼前的這位莫屬了。原本他是很對大胡子船長感到畏懼的,可是經過了時間的積累之後,發現那個看起來比較凶巴巴的壯漢,也是有他可愛親和的一麵,隻是平常很少表現出來而已。
而眼前的這位就是與眾不同了,可以說平時都是和藹可親的模樣,仿佛是那種不會傷及到任何人的老先生,可到了關鍵的時刻就會露出了他們的本來麵目,如果你是他的獵物的話,那麽他絕對會一口將你吞進肚子裏去,連一塊骨頭都不會給你吐出來的。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畫的地方就應該是我們所看到的吧。但,我實在有點不曉得,你為何偏偏將其畫成這種模樣,難道你的眼睛有什麽特殊的疾病,才造成了你的幻覺。又或者你磕了太多的藥,使得你的思維徹底變得和其他人不一樣。我相信,你應該老老實實地給我一個答案,這樣才能夠讓不必每日都纏著你了解這些讓我傷腦筋的問題。”
林洛還是很直率地將問題坦白地講了出來,或許這個家夥是有可能他的敵人派來探底的,又或者是本身他突然發瘋的一副作品,都要讓他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因為每一部名畫似乎都會有他的特殊故事在裏麵,眼前的這幅畫從畫工和人物場景的刻畫上來,的確可以算作是一副上佳之作,但你要是和他的實景去對照的話,就給人一種十分別扭的感覺了。
梵高心中其實有點小小的暗爽,因為之前他已經猜測出來了,這主仆三個人是以林洛為主的,從他們平時之間的互動和幹的那些事情來看的話,絕對不會像是他們表麵上所說的走私者身份那麽簡單,他是既希望和林洛他們接觸,又是害怕和他們接觸,畢竟其中有利有弊,讓人很難以去掌握,從很多角度來講,都不是很適合讓自己去親身赴險。
“這個……!畫上所要表達的多少是有點出入,但……”
說實話那段時間在創造中,梵高的腦子裏麵是處於一片空白的,根本就是不曉得自己的筆下到底在畫些什麽,他隻是按照自己的感覺和慣性在進行著,但等現在他回過頭來看自己的作品,卻也是被其中所表達的東西給嚇到了,可畢竟這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
“的確是畫得這個小島上的事物,隻是表現方式略有不同。”
梵高還是秉持著十分謙虛的態度回答,其實他現在稍稍看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對這一副還是相當滿意的,可似乎林洛對他的回答有點不滿意。
“那麽你的這個特色有點太有特色了,整個畫麵給人太重的灰暗感覺了,要是不曉得的話,誰能夠看得出來你是在畫得哪裏,我看八成會有人會將你畫得地方說成是地獄,顧忌這樣的人會是很大一批的人。”
對於林洛這種身份神秘的人的指責,梵高倒是沒有任何的感情上得波動,相反好像自己所要表達的東西,立刻就被人講出來,有了那麽一種成就感,這大概也算是一種別樣方式的認同。
“對,閣下難道沒看出來,我所要追求的就是這種感覺。再一個你要換個角度去思考,這裏即將會是舉辦比賽的地方,從上船以來我就在觀察著船上的每一個乘客和選手,也欣賞過他們之間的相互切磋,可以說馬上要舉辦的比賽是一場在觀眾麵前的血腥屠戮,每一個參賽者選手都是在生死之間,也就是說比賽完畢之後,你會發現有許多的人不幸丟掉了性命。”
林洛猛然間被他的這種說法弄得一愣,而後又拿出來稍稍做了一下回味,倒還真的是跟他分析的差不多,如果比賽異常激烈的話,那麽血流成河也都不成問題,到最後難免會有人斷胳膊斷腿的,這些都還是比較輕的,那些被直接打得連渣都不剩的,那就是更加倒黴了,如此看來梵高的話相當貼切。
林洛沒想過一個應該懷著快了向上的畫師,畫出了這樣讓他一個從黑暗世界中走出來的人吃驚的作品,或許他是和黑暗天生就有緣分,而這幅畫所要透露出得,也就是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本質,可能每個人的夢想都是在做壞蛋,但很少有人拿出來表現的,眼前這個梵高就是那個膽敢生命自己希望成為壞蛋的一份子。
見到了這位大人物喜怒無常的臉,梵高一肚子的忐忑不安,生怕有哪裏不合對方的心思,就會變得和那個偷酒的倒黴鬼一樣,被關在那個暗不見天日的地方一輩子,現在雖然是看到了那個家夥被放出來了,可如此長時間早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換個稱呼他是行屍走肉還差不多。
“嗬嗬,你的這個說法倒是能夠自圓其說,但我要稍稍批評你一下了,事情怎麽不能往好得方向去想呢!看來你的腦子裏麵裝的都是一些肮髒的東西,有必要是拿出來清理清理,最起碼也不要表現得那麽直接為妙。”
林洛這算是對梵高的一個勸誡,自己看到了這種風格的畫作還好,如果他想日後在畫界有所成就的話,難免是要將作品擺在公眾的麵前的,以他這樣的黑暗色調風格,或許能夠吸引到一部分的追隨者,可那些個教廷的爪牙們也都不是吃幹飯的,這些家夥對林洛這樣的真正邪惡黑暗分子沒什麽太大的抵抗能力,可讓他們去抓捕那些手無寸鐵軟弱無力的畫師們,他們的作用就是大大地發揮出來了。
“閣下批評得極是,隻是我想,大概這輩子,都沒什麽希望再有那個機會了,所以我才很不隱藏地表現出真實的自我,相信這沒有讓閣下嚇到。”
作為藝術界的代表性人物的畫師,自然有他們的一番自我想法,而他所認為的就是,他已經知道了太多的核心機密事件,今後大概都要跟著這三個人東奔西走了,永遠都不可能回到他的領域中去。
“是嘛?原來你還有如此荒唐的想法,誰說過你不能夠離開的,隻是這船要趕往這裏參加比賽,所以沒辦法在中途停船放你下去,況且聽說你沒有什麽具體的地址,還有身上得旅費也不是很多的樣子,那麽就何不在船上多住上幾天,這樣也省去了一大筆的花銷,可以說這樣是一舉兩得的選擇了。”
離開?梵高的確是很奢侈地想過,但那是剛剛被帶到船上那一刻,或許是那個時候還很單純的緣故,漸漸地他才領悟到其中的真實情況,可能現在麵前的這個人隻是在說場麵話,如果你露出了一點想離開或是逃走的意思,那麽今後的日子可見不會很好過。
“嗬嗬,難得閣下等幾位好心收留我這麽個無家可歸的人,我感激還是來不及呢,又怎麽會想著離開,好歹也要多跟你們走一走,見識一些更多的東西,或許那樣讓我得靈感變得更多一點。”
梵高挖空了心思勉強弄出了一個像樣的理由,但在林洛看來這都不算是什麽,現在他已經有點感覺到,這個表麵上斯斯文文的,禮貌周到的畫師,或許也是和他自己屬於一個國度的,林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連續說了幾句“很好”,而後就邁著步子離開了船頭,這個時候最好不要給對方太大的壓力,時間還多得很,慢慢地實驗還來得及。
林洛等人的船來得算是很及時的,明天的中午就是正式比賽的時間了,其實要不是在港口城市被圍住了,耽擱了一些時間的話,還能夠提前不少到這裏,他們來的時候已經是附近停靠了許多的大船,形形色色的人什麽樣的都有。
偷酒賊這次是徹底解放了,但他的方式有點不同一般,是被卡特和幾個船上工作人員,用一個木製的箱子台下船的,然後直接擺在了一家房子的後麵,轉身就離開走掉了,根本就不去管那裏麵的頭就則任何的狀況。
辦完了這一件事情之後,林洛還特別將那幾個幫過忙的工作人員叫過來,說是給他們一些辛苦費什麽的,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要洗掉他們的這一段記憶,因為林洛要保證那個即將要出現的東西,和自己完全不會產生任何的瓜葛。
林洛的遺忘術也算是剛剛領悟不算太久的魔法,連續試了好幾次才將幾個工作人員的後患搞定,下麵就是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期待那個大變數的到來了。那些個島上的選手和遊客們,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他們正處在危險之中,但危險其實在背地裏正一步步地在朝著他們靠近了。
這段閑暇的時間林洛也沒有閑著,他讓卡特親自到島上有名的地方,去選了幾個比較看得順眼的姑娘,在這種以娛樂為主的地方,這樣的服務價格是十分不便宜的,但貨色都是相當不錯,而這些並非是他林某人享用,是專門給那個畫師梵高準備的,他要徹底將其帶進深淵去,如果他想遊走在光明與黑暗的邊際的話,那麽他會毫不猶豫地將其拉下來,更何況從他的那幅畫上表達的意思,就是比較偏向黑暗的,林洛這一手可以說是推了他一把,讓其走上真正的坦途。
梵高是高層次的人,之前的地位和身份,都是顯赫的,他能夠看得出來,這一份禮物是對方精心挑選的,隻是有點不明白對方的意圖,到底自己身上有什麽東西讓他們去爭取的呢。
其實,就連卡特也覺得這麽費盡心力地去拉攏一個畫師,對於他們今後的爭霸之路實在是助力不大,但他對於領主大人所要辦理的事情,哪裏敢指手畫腳的,隻有唯命是從,努力地去猜測到底會是什麽樣的目的。
一個畫師的確是沒什麽,但林洛是看得相當長遠的事情,先去帶動其中的一個人,你會發現接下來這種現象,會像是滾雪球的效應一樣,變得越來越大影響越來越深,當每一個畫師都沉迷於女色的時候,那麽藝術家們就徹底墜落了,這些上層社會的精英們和他們打交道的是誰,那是各國的王室和貴族們,這些家夥們學好不見得學得有多快,可要是說吃喝玩樂弄女人,那可是各個都是國手級別的幹將了。
林洛要培養一種風氣,一種不良的風氣,讓他在敵人之間蔓延開來,隻要是能夠成功的話,那麽就等於將敵人的凝聚力拆散了,到那個時候道德和善良都隻不過是讓那些人踐踏和玩弄的玩物,你會發現一切的肮髒事物,會隨著這一個小小點擴散開來,不斷地讓你瞠目結舌。
梵高開始的時候還保持著克製,可那時間似乎維持得不是很長,這家夥又不是柳下惠,在他窮困潦倒的時候,沒有一個女人正眼看過他,口袋裏更是沒有錢,而當他在宮廷出入的時候,更要裝作一副高貴的樣子,如果露出那副醜樣的話,或許第二天就會成為所有人傳為笑柄,而被迫離開原本的那個圈子,可現在就不同了,他不屬於任何的一方麵了,或許他可以選擇稍微放縱一下。
林洛正是恰恰抓住了人們喜歡自欺欺人“放縱一下”的心理,放縱就和毒品一樣,隻要是嚐到了其中的滋味,那麽你會忍不住在同樣的情況下,讓自己放縱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接下來那就不叫做放縱了,那被稱之為理所當然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