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總有著記憶的片段,有些責任選擇藏身在肉體的記憶中,無論表麵上做出了什麽樣的更改,都無法改變這一切。卡萊爾就是那不幸之中的一員,他的父親是人類,而母親體內有精靈血統,當然除了他本身的相貌出眾一點,比較受到女孩子們的歡迎之外,倒是沒有精靈們顯著的特征長耳朵。
不曉得在整個中央大陸上有多少根卡萊爾相同身世的人,可在這個矮人帝國之中他的情況看起來十分的糟糕,無論是人類或者是矮人們,都對他這個充滿了疑問的身份避而遠之,更別提最近總有人在風傳,海外的精靈們乘著巨大的戰艦,即將要到達中央大陸了。
卡萊爾的母親早亡,父子兩個在鐵匠鋪中艱難度日,卡萊爾是鐵匠漢斯的學徒,父親則是鐵匠鋪的老師傅,可以說兩個人的關係很不錯,但那是卡萊爾沒有將他的身世,告知他的玩伴時候的事情,當鐵匠漢斯知道了這父子和精靈有關係,立刻就將他們趕出了自己的鐵匠鋪。
有些時候並不一定你非得犯了什麽過錯,就是因為你的來曆不正,就會丟掉自己的寶貴工作,卡萊爾和他的父親最後隻能夠流落街頭,在這個矮人帝國的城市中,再也不會有人任用他們的工作了,因為鐵匠漢斯已經將他們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城鎮。某些時候卡萊爾真的想回去鐵匠鋪,撕爛那滿臉胡須的漢斯嘴巴,可那中年的老頭實在是比自己壯了好幾倍,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去到那裏也隻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卡萊爾隻能將那痛苦的感覺壓在自己的心中,不敢有所暴露出來,而且他打算隱姓埋名地生活下去,一定要出人頭地讓那些家夥知道,人類和精靈的孩子會更聰明,要比他們每個人都成功,他抱著這樣的信念走掉了,甚至連他的父親也沒有通知。
卡萊爾深深地知道父親是被自己這個混血者給連累了,如果沒有自己在身邊的話,他們人類的同類會收留一個技術嫻熟的鐵匠的,所以他隻有選擇這條不歸路了,盡管他長了這麽大連自己所住的城鎮都沒有出去過,他卻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去往遠方的道路。
路途之上似乎並沒有想象的那麽辛苦,四處都有施舍粥的地方,矮人們雖然個子不是很高,但卻在治理國家的手段上,要比之前的人類們高強許多,起碼讓大家都能夠把肚子吃飽,就算是遇到點災害什麽的,也能夠讓大家平穩地度過。
就這麽走走停停的,他的雙腳都走破了,不曉得用了多少個日日夜夜,遇到了多少的野獸追擊,總之他來到了矮人帝國的邊境,從這裏往外麵望過去的話,那已經是一片白色的世界了,盡管隻隔了那麽遠的距離,卻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世界。
卡萊爾不曉得自己到的是什麽地方,就這麽稀裏糊塗地到達了極寒大陸,或許他也難以看破自己的未來,或許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個想法的改變,就讓整個極寒大陸之上,又誕生了一個充滿了包容的國度,同時也改變了一個人的命運和未來。
極寒大陸的土地是一塊塊的凍土,一年四季幾乎都是如此,隻有某個特定的時候,能夠有足夠的光照,而恰巧那個時間讓植物和農作物們增長,但似乎上千年前此處並非如此,因為在大陸的地下埋藏著儲量驚人的礦藏,如果有人用心去開發的話,一定會大有收獲的。
在手心上融化了點雪,卡萊爾潤濕了一下自己幹裂的嘴唇,他有點怪自己穿得太單薄了,沒想到這裏是如此的寒冷,還沒走上幾步的距離,整個身體就被凍得瑟瑟發抖了,若是走到目的地的話,恐怕是早就已經被凍成了冰人,他一邊走一邊搓著手,幻想著若是此刻眼前有一鍋羊肉爐,那是多麽一件美妙的事情。
他心中幻想著,企圖以此來忘卻寒意,可誰知道卻讓他的肚子感覺到了饑餓,這半個月的趕路還真沒顧得上去照顧自己的胃口,平時也是在路上撿一些草根和漿果之類的來填飽肚子的,這個地方卻是完全青黃不接的季節,連根冒綠的草都找不到,更別說目標更大的樹皮了。
卡萊爾整個臉上糾結得十分難看,沒辦法肚子裏麵沒有東西,又全身冒著冷汗,風一吹就東倒西歪的站不穩,若是繼續在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也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他就要整個人交代在此地了。正不曉得自己是何命運,突然之間他那靈敏的鼻子,聞到了一股子肉香味。
那倒不是什麽卡萊爾所想的羊肉味,隻不過是用鍋煮來的肉香味,但就隻這樣就能讓卡萊爾忘記了一切痛苦,堅持著爬了起來往那香味飄來的地方奔去,等到他到了地方,正看到五六個人圍在一起,他們的中間支了一隻鍋子,上麵正煮著一鍋鮮肉,旁邊放著那被剃光的骨頭,看來這幾個人全部都是獵人,正在此地享受他們的戰利品。
“咦?這個小家夥是哪裏來的,你見過麽?”
極寒大陸上很少有陌生人來的,因為都知道此地沒什麽好生活,所以大家都有了一個共識,再瞧瞧卡萊爾身上的著裝,連一雙鞋子都穿不起的人,看來應該是個在其他地方活不下去的小子,所以到此處來找活路來了。
卡萊爾不曉得此刻該和這幾個人說什麽,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咽口水,似乎是那幾個人看了他的窘狀產生了同情,很熱情地將他拉到他們中間坐下,然後遞給了他一支泥碗,在那肉湯鍋裏舀了一口熱騰騰的肉湯。
“喝吧,先暖和暖和身子,現在這年頭可不好過,若是想活下去的話,就別學其他人扭扭捏捏的。”
旁邊的一位年紀和卡萊爾父親差不多大的叔叔一臉的慈祥對他說道,但卡萊爾心中始終都有一個節,那就是他的真實身份的事情,若是他們知道了自己是精靈與人類的孩子,還會像現在這麽對待我麽?他在心中做了一番掙紮,最後還是忍不住將他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各位叔叔,我不想瞞著你們,我……”
卡萊爾想闡述一下事情,可那叔叔卻擺了擺手。
“不要說,我們也都不想聽,既然你放棄了在中央大陸上,那麽好的生活到極寒大陸上受苦,那麽就一定有你自己的苦衷,我們本身就已經夠苦的,可不想聽其他人的故事,無論你曾經在那裏做過什麽,現在你都是一個嶄新的自己,別忘記了我們活著的意義,就是要活得有自己的樣子,否則來到這個世界還有什麽意義。”
對方並非是什麽專家教授,但他經曆的事情給他的知識,卻足夠讓他來教育卡萊爾了。誰也不想在傷口上撒鹽,或者在場的每個人都想忘記傷口,那麽大家其樂融融地吃些美味,然後再去擔心以後的日子,不是很好的選擇麽?何必要大家哭哭啼啼的,比誰更苦。
聰明的人都知道現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麽去做,卡萊爾注定是一個被命運青睞的人,所以他笑了笑,終於在他臉上綻放出了難得的輕鬆笑容,在從前的他隻能夠是一副虛假的樣子,無論何時都在掩蓋他的身份,而當他與自己的好朋友講秘密說出來之後,他也嚐到了被欺騙的滋味。
肉湯進入幾乎要幹涸的喉嚨,然後連嚼都忘記了,就直接整塊吞進了肚子裏,頓時就感覺到全身滿上來一股熱流,立刻在他的四肢百骸擴散著,蒸騰的水氣也讓他的睫毛上多出了幾滴水珠,不曉得到底是他感動的淚珠,還是什麽而造成的。
這幾個人準備的材料十分齊全,就連香料也是隨身攜帶,想必是在外麵生活習慣了的人,眾人很快就將那一整鍋的肉湯喝完了,其實肉也沒有多大一塊,聽眾人說那肉也不是他們打下來的,而是有一隻魔獸在獵殺獵物之後,吃剩下的一塊骨頭而已,但這對於處於人類來講,卻是很好的一種食物。
不過,其中也是帶著巨大的危險的,某些魔獸對於自己的食物,是不準任何生物去觸碰的,一旦是要讓他們逮到的話,那麽你就會遭受到魔獸們的抱負,以他們手上那些簡陋的工具,說什麽也不會是魔獸們的對手。
共同在一隻鍋子裏吃過了飯,似乎大家變得都熟悉了,幾個人同意卡萊爾跟著他們生活,盡管不會怎麽安全,卻無需再繼續餓著肚子了。隻不過,他們需要將卡萊爾的名字向上麵報告一番,現在這塊極寒大陸的統治者,可不是什麽心慈麵軟的人,必須要將一切事情跟他說清楚,否則到時候逮到就沒好果子吃了。
外來的人員通過在那裏編造戶籍,然後就成為本地的正是領民了,雖然在某些時候也會承擔徭役,可大部分時間都還是比較自由的,當然如果卡萊爾早來那麽一段時間的話,會遭遇到比較黑暗的時期,那個時候可就直接把他當做奴隸使用了。
卡洛斯絕對沒有想到,在沒有進行任何的掠奪情況下,他當月的收入也是十分的客觀,這並非是他的好運氣,實在是極寒大陸上的礦藏,對於即將要來到的戰爭太重要了,自從他開始準備向外麵賣出礦產之後,他就不斷地從外麵購買大批的糧食還有木材,這些都是在寒冬的地方要用到的,現在手下那麽多的人口,沒有一點存糧的話,恐怕到時候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情。
“卡洛斯領主大人,我們帶來了個陌生人,他想在您的管區下生活,不曉得您能否接納他,我覺得那小子很可憐,大老遠地從矮人帝國到我們這裏來。”
那位對卡萊爾充滿了善意的叔叔恭敬地向他身邊的卡洛斯匯報著,在這塊地方等級觀念並沒有那麽重要,卡洛斯隻需要大家對他的尊敬,至於說背地裏麵怎麽去罵自己,或是使用點什麽見不得光的手段,那麽就全當做是自己最好的獎章了。可當他聽到有矮人帝國的人不請自來,他倒還是真有了那麽點興趣。
“是什麽樣的人,矮人還是人類?”
卡洛斯倒是很想能夠有矮人來投靠自己,那樣豈不是就是在證明,自己比矮人帝國更有潛力。可惜答案和他設想的大大不同,那個匯報的人也不是那種會察言觀色的家夥,所以給了他個不是很滿意的答案。
“實在是抱歉領主大人,竟然是一個人類,而且看樣子隻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卡洛斯聽到這裏有點失望地搖了搖頭,但人類也是不錯的,隻要能有更多的人意識到,極寒大陸所具備的潛力,那麽他的夢想就能夠實現,更何況雷斯托姆的許願,還沒有正式進行,到時候有了神的能力加以改造,必定讓極寒大陸改天換地。
原本卡洛斯是打算讓神把中央大陸的執掌權交給自己的,可後來想想事情有點太不靠譜,自己沒有任何的根基就想在那種多方爭鬥的地方站住腳,實在是太過於妄想了,恐怕就是那矮人帝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若是任由自己的性子來,怕是要落得個全屍的下場都不可能。
“既然你說沒問題了,那麽我就權且相信你,好好照顧那小子吧,過些日子再帶過來讓我瞧瞧,說不定到時候我會給你指派個什麽好差事。最近你幹的事情也很不賴,再接再厲吧,把周圍的情況給我弄清楚些。”
“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卡洛斯領主大人說的辦,屬下並沒有任何自作主張的事情,所以才將事情辦得這麽漂亮,這都是領主大人您自己的功勞。”
搞了半天那幾個被卡萊爾當做是獵人的家夥,根本就隻是一個掩護罷了,他們真實的身份是卡洛斯派出去的探聽消息的,遊走在各處極寒大陸到中央大陸的邊界,向著過往的行人和客商探聽重要的消息,隻是這一回陰差陽錯將卡萊爾給撿了回來。
卡萊爾到達了極寒大陸的領地之後,這才總算有了個安定的住所,此處倒是人人都有房子住,雖然隻不過是簡易的木頭屋子,若是外麵的雨下得太大的話,屋子裏麵怕是就要淹水了,可現在的這種冷天氣,隻能夠下點雪,而雨在這個地方實在太難看到了,所以倒是也無需擔心這個問題。
卡萊爾本身是鐵匠鋪的學徒,盡管是還沒有徹底出師,但手上的技術還是能夠過關的,若是有了配套的設施,也能夠打造某些固定式樣的兵器和農具。此處的工作似乎要比他想象的更好做,每天人們隻需要按照命令,做完手上的工作就可以休息,這大概是由於天氣的原因,讓大家全部保持身體的熱量,否則大量消耗身體熱量,到時候所消耗的糧食也會增加。
對於這個地方無疑糧食是最寶貴的,也是大家優先考慮節約的東西,所以才養成了這樣的習慣,當同時也令卡萊爾看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精靈們是不用進食的,他們隻需要接受陽光和月光,就能夠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盡管卡萊爾也有著一部分精靈的血統,卻也必須有食物來支撐,但相比之下其他人的話,他所需要的量就少了許多。
卡萊爾覺得自己不能夠無所事事,隻做完手頭的工作對不起那幾位將他辛辛苦苦送到這裏的叔叔們,他想要做點讓對方高興的事情來報答他們,還有那些給自己食物的家夥,那些家夥盡管看著比較凶惡的樣子,可對於某些事情還是比較遵守的,比如說每個人的食物都是一樣的,不管你怎麽去求他們,都是於事無補。對於能夠守住規矩的人,卡萊爾是很佩服的。
但他能夠做的事情實在不是很多,最後他還是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就是鐵匠的那個活,隻是苦於附近的工具太缺少了,而有工具的地方,必須去求那些凶神惡煞的家夥,而且似乎有個那麽不成分的規定,他們這些普通的領民,是不允許私自攜帶武器的,這似乎是怕本地的領民鬧事,因為那個領主大人好像是位置得來的不是很正的樣子。
卡萊爾倒是沒覺得位置來得正不正有什麽關係,隻要那個人是在做真正有利於大家的是事情,那麽他就會去擁護,甚至於付出自己的生命,但他的小生命沒有到達那麽重要的程度,那位領主大人也無需他的獻身。
卡萊爾因此詢問了不少人,多方打探也是沒辦法,隻有去找那些凶神惡煞的家夥想辦法。就這樣,卡萊爾來到了那位據說是雇傭軍團副手的雷格帳篷外麵,想要和他近一步談一下,整個軍團關於更換裝備的提議。
對於半人半精靈的卡萊爾來說,這是一項不小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