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楊雪的風度,隻維持到了進入豐雅集團工地之前。
偌大的工地,仿佛成了亂戰場,鮮血橫流,慘叫連連,戰場強弱分明,戰盡優勢的是近百個身著黑西裝的人,他們正揮舞著鋼管,肆無忌憚的抽打著手無寸鐵的村民,而且下手極狠,連那些老弱病殘都不放過,片刻之間,便有數十人倒在地上,呻吟聲,慘叫聲,此起彼伏,場麵混亂之極。
警車先眾人一步趕到,見狀鳴槍示警,但黑衣人恍若未聞,依然無形我素。八個警察麵麵相覷,隻得回身,護在一群領導的身邊。
楊雪麵色鐵青的下車,正巧一個黑衣人驅趕著一位老人過來,當著楊雪的麵,依然揮著鋼管砸了下去,楊雪閃電般的一腳,黑衣人飛了出去,摔在地上抽搐著,嚎叫著,再也爬不起來。
老人癱軟在楊雪麵前,驚魂未定的他撫了下心口,突然跪倒在楊雪麵前,放聲大哭,“求求你們,放了我兒子吧,我們不要補償了……”
楊雪卻並未回答,他如同獵豹般的撲入了戰團,那兒,有個黑衣人,正喪心病狂的砸向一個孕婦,楊雪盡管快,但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黑衣人一鋼管敲在驚恐萬狀的孕婦頭上,孕婦撲通上一聲倒在地上,瞬間血流滿麵。
滅絕人性!
看到楊雪衝到麵前,那個黑衣人揮舞著鋼管兜頭砸下,他的眼神露出了得意的猙獰,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楊雪的腦袋開花,但在一瞬間,他就呆了,他拿著鋼管的手腕,被楊雪牢牢的鎖住,哢嚓一聲,被生生折斷!
接著,另一隻手腕,也同樣被生生的折斷!
黑衣人在瞬間疼昏了過去。
楊雪在怒火之中,出手毫不容情,他的身形滑溜無比,但是鋼筋鐵骨,那些黑衣人一旦被他沾上,便飛向了其他的黑衣人,落地無不口吐鮮血,抱頭慘叫,瞬間他的周圍,便成為一個修羅地獄,塵土飛揚中,慘嚎不斷,“嘭啪”的身體落地聲不絕……
其他的黑衣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他們放下了自己對付的對象,一齊衝向了楊雪,但在楊雪這種格鬥大師級的人士麵前,人多,隻會更加激起楊雪的戾氣……
殘忍,毒辣,楊雪下手極狠,剛剛奪過的鋼管被他掄的呼呼生風,隻聽“鐺、鐺、鐺”數聲硬物的碰擊聲,夾雜著骨頭的斷裂聲,慘嚎聲,攻擊在前的十幾個黑衣人全部放倒,有幾個被楊雪擊中腦袋的黑衣人痛的在地上打滾,慘叫聲撕心裂肺,在這偌大的工地上格外刺耳。
後麵的黑衣人開始停頓,退縮,趾高氣揚的他們,何曾見過如此狠辣的人物?
一群明珠區的幹部,包括幾個警察,看得目瞪口呆,這是副區長嗎?這簡直是個殺人機器!
趙繼武拿著手機發呆,電話裏傳出的聲音將他驚醒,“安排警力過來,豐雅公司的工地出事了!記得安排救護車!”趙繼武說完,眼神掠過地上橫七豎八的人群,又補充了一句:“越多越好!”
砰!一個想跑的人,被楊雪甩出的鋼管擊中,昏倒在地上,剩下的黑衣人再不敢動,哪怕他們有幾十個人!
但是,剛才被楊雪打的慘叫連連,在地上打滾的人,就有幾十個人。
時間,才過去了幾分鍾。
滿地的傷者,剩下的十幾個農民依然驚魂未定,其中一個孩子,呆呆的站著,似乎已經傻了。
楊雪冷冷的望著黑衣人,“你們誰是頭兒?”
一群黑衣人麵麵相覷,如果是平時,一個人站在他們一群人麵前,還敢大言不慚的問他們誰是頭,他們會讓這個人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可是,他們現在一個都不敢動,眼前的這個所輕人,太過可怕。
一個黃毛走了出來,“大哥,你誤會我們了,我們不是來砸工地的,我們是對付這些農民的!”
顯然,黑衣人將楊雪這群人,當成了豐雅集團的人。
“誤會?”楊雪微微一笑,麵色緩和了許多,“誰讓你們過來的?”
“我們是鄰村趙寨的人,常山村人老和我們搶水吃,還欺負我們村子裏的人,所以,我們才打上門來!”
“胡說,你們不是趙寨的人!”剛才被楊雪救下的老人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指著一群黑衣人,“你們是常金彪的人!”
黃毛緩緩的轉頭,怒視著老人,沉聲說道:“老頭,別胡說八道,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殺吧,反正我老人家也不想活了!”麵對黃毛的威脅,老人毫無懼色。
楊雪招手,讓趙繼武等人過來,楊雪注視著胖胖的青山鎮黨委書記常江河,“常金彪是誰?”
常江河麵色慘白,吞吞吐吐的說道:“楊區長,常金彪是常山村的支書……”
一聲楊區長,叫得黃毛愣住了,他的眼神開始飄忽,驚疑不定,楊雪轉首對趙繼武說道:“趙書記,這就是明珠區給豐雅集團創造的投資環境?幸虧何總沒有來,何總來了,你讓何總怎麽能安心將資金投資到這裏?”
“我已經來了!”何詩雅身著紅色的T恤,白色的熱褲,在陽光下明豔動人,隻是,臉上卻是冷若冰霜,“楊區長,我對國內的投資環境很失望!”
何詩雅說完,便轉身離去。
趙繼武麵色大變,豐雅公司,不僅僅是新區的重點項目,還是區委書記常興濤引來的項目,如果在他手裏黃了,他吃不了兜著走,可是,想到常金彪,他又遲疑了,“楊區長,我能不能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楊雪將趙繼武的遲疑看在眼裏,正想詢問原因,老人卻坐在地上抱著兒子,老淚縱橫,“常金彪的哥哥是區委書記,姐夫是省裏的大官,老天啊,你怎麽不長長眼睛?為什麽壞人還能活的那麽好?”
常興濤!
楊雪的腦海中,瞬間泛起了一個名字,姓常,區委書記,令楊雪立刻想到了常興濤,伴著老人的嚎啕大哭,楊雪的心神突然無比的複雜,他在刹那之間,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某些雁過拔毛的土皇帝眼中,撤村並城,拆遷,無異就是那隻肥而厚實的大雁,他們不僅要拔毛,而且要脫毛!
楊雪原來還在奇怪,為什麽何詩雅給的賠償標準那麽高,這些山裏的村民還會無理取鬧,原來,他們沒有得到何詩雅額外的補償,甚至,他們連最基本的補償也可能得不全。
所以,他們才會在無奈之下,到工地上鬧事,常金彪知道自己要來,所以,他才會派人來驅趕這些村民,因為常金彪是常興濤的弟弟,所以,這些黑衣人才敢視警察如無物。
官員,村霸,黑社會。
楊雪閉上了眼睛,那些可憐的村民,他們生存的空間在哪裏?當他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他們才會淒慘的控訴,老天啊,你怎麽不長長眼睛?
正在這時,明珠區公安局的人趕到,楊雪轉身向趙繼武說道:“把這些人全帶走,包括常金彪,少了一個,我唯你是問!”
趙繼武一呆,但楊雪無比堅決的語氣,令趙繼武不敢再遲疑,向剛剛趕到的公安局長李中林命令道:“全部按照楊區長的指示執行!”
“是!”李中林向楊雪與趙繼武敬個禮,但是看到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李中林卻搖頭苦笑,他帶來的人,總共隻有三十九個!
可眼前,光站著的人,就不止五十個!
抓,怎麽抓?
不僅僅是李中林為難,楊雪也在心裏思索,他需要做出一個決定,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