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眼中,王奇誌不過是一句無心之言,但是,聽在薛明風耳中,卻別有一番意味,他還真不願意為此,得罪了新區的區委書記,所以,薛明風不得不屈身敬酒。
權力之妙用,令人歎為觀止。
楊雪在旁,當然心中了然,楊雪微笑著舉杯,“明風,你這可不對了,在場的除了我和王兵,可都是你的父母官,你一個個敬,敬到什麽時候?來,大家共同舉杯,同事之誼,朋友之誼,工作之誼,一切盡在酒中!”
楊雪如此一來,巧妙的解去了王奇誌被敬酒的尷尬,數個月前,楊雪在江海,還有些略顯青澀,如今,不過數月之遙,便變了個人似的,王奇誌腦海中突然泛起了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一杯下肚,眾人分賓主而坐,楊雪遠來是客,又是市委書記,理所當然的被推在了主位,但是,這個主位也不是好做的,江海的一群官員,自覺的拿起酒杯一致對外,薛明風不參加,剩下的便隻有王兵和楊雪。
楊雪笑道:“果然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王書記,你可得評評理!”
王奇誌哈哈一笑,“手心手背都是肉,楊書記,這理我可評不了,這樣吧,我立一條規矩,玩歸玩,適可而止!”
眾人轟然響應,但是酒一開,便收拾不住了,誰也不會主動承認自己不行,王兵豪情大發,以一抵五,殺的對方大敗而歸。
其餘之人一看不妙,楊雪還沒動呢,立時主動投誠,楊雪與王兵大勝。
一群人盡興而歸,到了停車場,王奇誌手一揮,“都散了吧,明天還上班呢!”
陳慶朝、江少鵬等一幹楊雪的舊部,紛紛上前向楊雪道別,一握之間,分外能感覺到彼此的深意,楊雪拍拍兩人的肩頭,“有空了到南風去玩,我請你們喝酒!”
兩人點點頭,王奇誌與陳陽在,兩人也不能表現的太過顯眼,上車離去,目送著一幹舊部離開,楊雪心裏感慨,他在江海新區,不同樣是呼風喚雨?政商兩道,任他行走?可惜的是,他沒有像李明國那樣,將春陽經營的密不透風,滴水不漏。
這也是他不如李明國的地方。
很快,停車場就隻剩下了陳陽、王奇誌、薛明風、楊雪和王兵五人,王奇誌笑道:“薛董事長,下麵的怎麽安排?”
“那就看幾位領導的意思了!”薛明風笑道,“是休閑還是小賭一把,明風無不遵命!”
王奇誌望向楊雪,楊雪笑道:“今天我還真有些累了,把王兵留下陪你們……”
“那怎麽行?”陳陽立刻抗議,“楊書記,大家都是為了你才聚在一起,這個時候你離開,這不掃大家的興嗎?”
“那好吧!”楊雪無奈,隻得答應幾人玩牌,五人來到夢裏水鄉,桑拿按摩之後,便在六樓VIP包間裏擺上麻將,王兵在旁觀陣,一看眾人不掏錢,隻是拿撲克計數,碰巧這盤楊雪莊家輸了,楊雪將一張四丟給了陳陽,不由得向楊雪問道:“這撲克代表多少?”
楊雪笑道:“四千!”
……
王兵倒吸一口涼氣,他在京華,除了工資外,每月的津貼和補助也有上萬,算起來也不算少了,可是看看眼前的這陣勢,他這幾年掙的錢,連夠一晚上揮霍的都不夠。
楊雪心不在焉,自然是輸麵居多,一會功夫,楊雪紅桃1到13隻剩下了三張花牌,王兵略一計算,這意味著楊雪已經輸了五萬五了,楊雪笑道:“不行,我精神不好,王兵,你替我玩兩把,我休息一下去!”
此時三人賭興正濃,楊雪輸的確實也沒勁,三人也就沒有再計較楊雪楊雪的退出,王兵坐在了楊雪的位置,楊雪將三張花牌遞給王兵,“王兵,這一張是五萬,如果不夠的話,明風,你先給墊上!”
薛明風看楊雪向他一眨眼睛,哪有不領會之理,立刻會心的答應,楊雪拍拍王兵的肩膀,“好好陪幾位哥哥玩,贏了是你的,輸了算我的!”
陳陽一聽此話笑了,“楊書記,你這也太損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啊!”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把你們修理一頓,哪是我的意思!”
楊雪大笑著出門,卻在瞬間精神一振,開車直奔薛佳的別墅。
冬季的夜晚,寒風呼嘯,冷氣逼人,然而,進入薛佳的別墅,卻是溫暖如春天。
一如薛佳的懷抱。
數月的思念,在數十分鍾的抵死纏綿中盡情的渲瀉,激情消退之後,薛佳白嫩的肌膚上,染上了一層迷人的紅暈,楊雪愛不釋手的撫著,吻著,片刻都不想停止。
薛佳如小貓一股,溫柔的偎在楊雪懷中,訴說著離別之情,還有江海之事,偶然間談到了趙穎穎,薛佳告訴楊雪,趙穎穎辭職了,據說離開了江海,到南方去了。
楊雪聽了默默無語,他不知道,趙穎穎為什麽能痛下決心,辭去這份優越、體麵甚至是大富大貴的工作,不過,趙穎穎也隻有辭去公職,方能擺脫陳庭的控製,離開陳庭光。對於趙穎穎這份決心,楊雪由衷的佩服,更由衷的希望趙穎穎都有一個好的歸宿。
而他,還在春陽苦苦的掙紮。
次日清晨,楊雪趕過去與王兵會合,一看王兵笑嘻嘻的,楊雪笑道:“贏了多少?”
王兵伸出五個手指頭,楊雪笑道:“可以啊,記得請客!”
王兵感慨道:“這也太快了,敢情我辛苦了幾十年,不如這一晚上!”
楊雪啞然失笑,“別這麽說,這一晚上,卻是多少年的積累,你以為坐在房間的那幾個人,都是生來就有這種身份和地位?”
王兵反問:“難道不是?”
看王兵認真的勁頭,楊雪想笑,然而往深裏一想,卻笑不出來了,王奇誌的背後是王家,陳陽的身後是陳家,兩人的身份地位,可不是生下來就注定的?至於薛明風,或許他的財富不是生來就有,但是,他的父母,同樣是官場中人。
看楊雪沉默不語,王兵笑道:“算了,我也不過是隨口說說,今天的行程是什麽?這次江海之行,讓我大開眼界,原來人可以活的這麽舒服,他媽的,想想過去我們餐風飲露,拋頭顱灑熱血,真有些後悔了,老大,幸虧你覺醒的早,這麽說來,你還得感謝方……”
王兵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頓時住了口,楊雪笑道:“感謝方明景?我是得好好感謝他,如果不是他,我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地位!”
王兵看楊雪神色正常,方才大起膽來,“老大,你和若楓之間怎麽樣了?最近好像在國內很少聽過她的名字!”
楊雪微笑道:“她在威尼斯定居了,或許再過幾年,我也會到那個地方去,離開這個國家!”
“你舍得?”王兵側頭望著楊雪。
是啊,你舍得嗎?楊雪輕輕的問著自己,這片故土,這個國家,還有身體裏流淌的血液,早就注定了他是這個國家的人,死是這個國家的魂。
但是,進入宦海這些年,看到的,聽到的,太多的不平,已經成為楊雪心中的痛,如果他留在這兒,他又怎麽能任這麽多的不平,一次次的發生,一次次的上演?
如果可以留下,誰又願意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