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我去開會,你去相親!”楊雪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開會你做我司機,相親我做你司機!”
“生氣了?”楊蘭喜滋滋的望著楊雪,“真生氣假生氣?”
楊雪繃著臉,一言不發,楊蘭身上香氣如蘭,分明是香水的味道,一向都自詡為天生麗質,不屑於用化妝品的楊蘭,居然會用化妝品,而且是為了相親,這還真讓楊雪有些不爽。
“好啊,我其實不想去!”看楊雪是真生氣,楊蘭玉手輕輕的拍拍楊雪的臉,“市委市政府裏不是都在傳你和我的誹聞嗎?現在我都相親了,看他們怎麽再胡言亂語!”
“誰給你介紹的?”楊雪沉聲問道,哪個混蛋居然如此不開眼,給楊蘭介紹對象?
“得了,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姐,你也認識的,吳小然!還記得嗎?”
吳小然?楊雪腦子回憶著小時候的事,“就是那個說話尖酸刻薄,老是罵我鄉巴佬的哪個醜八怪?她不是小時候就去廣南了嗎?你們怎麽見麵的?”
“去你的,我表姐現在漂亮著呢!我們是好多年不見麵了,前些天你去京華之時,我在南風遇到的,她現在是南風財政廳計財科科長兒子的女朋友,給我介紹的是財政廳副廳長李繼堂的兒子,也是我表姐的大學同學!”
一聽李繼堂,楊雪腦海裏立刻對號入座,李繼堂他還真不太熟悉,因為楊雪的身份,一般與財政廳打交道時,都是與廳長白啟航聯係,而李繼堂在財政廳中排名比較靠後,年過五十的李繼堂,已經是注定要在副廳長位置上退下來的人。
楊雪思忖完畢,笑著向楊蘭道:“那好吧,去看看馬小然表姐,到底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是不是還像當年一樣叫我鄉巴佬!”
楊蘭答應著,幫楊雪整理一下桌子,就在這時,桌上的保密電話突然響了,這是隻有楊雪同級別以上的官員才知道的電話,楊雪伸手接過,“你好,我是楊雪!”
“小楊,是我!”
電話裏,清晰的傳來了何南城的聲音,楊雪笑道:“何省長有什麽指示?”
“你下午不是開會嗎?中午來南風吧,給你介紹一位朋友,一塊吃個飯!”
何南城說的很客氣,楊雪立刻意識到何南城可能有什麽要自己幫忙,立刻說道:“何省長,不如我來作東吧,何省長帶上朋友!”
“你要作東我也沒意見,見麵了再說,南風大酒店,十二點半!”
楊雪微微一笑,答應了何南城,放下電話,卻皺眉向楊蘭道:“你們約的什麽時間?在哪兒見麵?”
“十一點半,南風大酒店!”
聽到楊蘭脆生生的回答,楊雪啞然失笑,“那正好,不耽誤時間!你準備一下,現在就出發吧!”
下得樓來,已經有小車班的司機把楊雪的奔馳刷的幹幹淨淨,楊蘭發動車,發現楊雪並沒有上車,正想招呼楊雪,卻自後視鏡中,看到身著灰T恤的張高峰走了過來。
人比人,更能體現出兩人的差異,楊雪年輕,白襯衣西褲,精神而風度翩翩,站在那兒玉樹臨風,而張高峰卻是陰沉昏暗,毫無一絲生氣。
楊雪就站在原地,等著張高峰上前,方才伸出了手,“張市長什麽時候過去?”
“我等會兒吧!”張高峰看看楊蘭,低聲向楊雪道:“楊書記,聽說小金庫的情況挺嚴重的?”
“是問題很多,張市長也了解情況,對此有什麽意見?”這本不是一個在停車場討論的話題,不過既然張高峰提出來,楊雪也不便拒絕,便隨意的問道。
“我的意見是嚴懲不怠!”張高峰聲音依然低沉,但卻透著幾分威嚴,“省裏三令五申,市裏又做出詳細的安排,在如此嚴峻的形勢下,居然還有人頂風作案,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樣啊!”楊雪不置可否,“我明白張市長的意思了,我到南風還有個約,今天就這樣吧,隨後我們開個碰頭會討論一下!”
“好吧!”張高峰微微一笑,破例的替楊雪拉開了門,楊雪微一點頭,便上了車,等張高峰關上車門,楊雪卻又放下車窗,探出頭來道:“張市長,我的意見和你一致!”
張高峰一愣,這時楊雪的車已經發動,張高峰卻怔立當場,回味著楊雪的最後一句話,意見一致,為什麽這句話聽起來這麽怪?
張高峰怔立的身影,在後視鏡中越來越小,楊雪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你又在動什麽鬼心思?”楊蘭看到楊雪嘴角微微上翹,就知道楊雪又在算計別人,不由得問了一句。
“沒什麽,覺的好笑而已!”
“這有什麽好笑的?我倒覺的挺難得的,張市長難得主持一次正義,主張嚴懲那些私設小金庫的官員!”
“正義?”楊雪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你以為他那麽好心?”
楊蘭訝然道:“那他是什麽意思?”
“春陽的小金庫現象比較普遍,不處理便罷,處理了就得一視同仁,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也是我為什麽暫時沒有動趙相軍和李成輝的原因,我必須等審計結果全部出來,視牽涉其中的官員多少而定。張市長要我嚴懲,其實就是為了把私設小金庫的官員推到我的對麵,甚至,將來在我和那些官員勢如水火之時,要他可以動用陳省長的關係,讓我放過這些人,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啊?”
楊蘭不覺張大了嘴,這些當領導的心都是什麽長的?居然如此多的歪點子?但轉念一想,楊蘭又生起疑惑,“那這樣一來,如果牽涉到官員過多的話,你是不是就隻能高抬貴手了?”
“那同樣是他所期待的!”楊雪哼了一聲,“不定這兩天有多少的春陽官員,求到了他的門上,如果我不處理這些人,正好讓他稱心如意!對那些人有個交待,順帶做個好人!”
……
楊蘭無語了,敢情這個圈套,還是個連環套,進也是套,退也是套,無論楊雪怎麽選擇,都是個無解的難題。
小金庫的事,楊蘭也有所耳聞,楊雪一向嚴格,處事不徇私情,所以那些官員不敢找楊雪,隻能找張高峰。而張高峰則可以乘機擴大自己的勢力和影響力。
這時楊蘭突然恍然,其實小金庫的清查,恐怕隻是一個形式,借此機會排除異已,拉攏人心,才是那些人的目的。
而楊雪,公正嚴明的個性,恰恰做不到這一點。
楊蘭不由得向楊雪投去了擔心的目光,換做是她,她是真的無計可施。但她絕不肯束手就擒,“真是個老狐狸!”楊蘭恨恨的說道,“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楊雪輕輕的搖搖頭,露出一副茫然若失的麵孔。
“裝,你就裝吧!”
楊蘭見狀,頓時斜眼睨著楊雪,“你和我從光屁股就在一起玩兒了,我還不知道你那點鬼心思?你要是沒有辦法的話,你就不是楊雪了!說說,什麽辦法!”
“你不是和我從小光屁股玩兒大的嗎?我那點鬼心思,你還能不知道?”
楊雪嘿嘿一笑,手悄悄的向楊蘭腰間伸了過去……
啊……
空氣中驀然響起高分貝的尖叫,奔馳旋即在大道上左右打彎起來,春陽的天空,在數日的陰沉之後,露出了蔚藍的顏色,純清,無暇,一如少女美麗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