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到若絮那兒去!”
柳南天突然意興闌珊,盡管他堅持認為,楊雪更適合軍隊,但他是他,楊雪是楊雪,他心中的希望,終究無法左右楊雪的人生,更無權替楊雪人生做出決定。
兩人默默的起身下樓,自始至終,柳南天都沒有提及柳若楓,但楊雪依然惴惴不安,柳南天不提,並不意味這件事不存在,更不意味著柳南天不放在心上。
柳南天為人低調,女兒的婚事同樣如此,柳若絮雖然常年住在江海軍區大院,但結婚當日,卻是搬到居江海軍區不遠的錦宛小區,柳若絮在那兒有一套四室二廳,正好作為接新娘之所。
兩人轉瞬即到,楊雪搶先一步下車,替柳南天打開車門,想伸手相扶,卻被柳南天甩開,柳南天昂首闊步進入一號樓,等電梯之時,柳南天忽然張口罵道:“他媽的,連幾個女人都搞不定,還一副苦瓜臉,丟老子的人!”
周圍等電梯之人不少,聞言麵麵相覷,均是一頭霧水,被罵的楊雪反而目不斜視,一副事不關已的表情,但心中卻輕鬆下來,感情之事,最難分清是是非非,命運之神的妙手,令楊雪與柳若楓心心相係,楊雪可以不計較所有人的意見,卻不願傷老爺子的心,如今老爺子終於開口了,隻要老爺子不生氣,楊雪心頭的巨石,便落了地。
柳若絮身著潔白的婚紗,雪白明淨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與柳若楓並肩站在廳中,姐妹二人如同並蒂雙蓮,一樣的高貴典雅,一樣的明豔動人。
楊雪上前,不由分說給了柳若絮一個擁抱,“都說新娘是最美麗的女人,看來這話果然沒錯!”
“你就不怕某人聽了吃醋?”
柳若絮掩唇淺笑,眼睛卻瞄著柳若楓,柳若楓笑而不語,隻是吃吃笑著,楊雪笑著問道:“誰這麽有福,居然能娶到若絮姐?”
柳若絮還未說話,柳若楓已搶先道:“是姐姐以前的部下,叫劉誌心,今年剛轉業回江海新區工作,長的一表人材,比你還帥呢!”
“是嗎?那我等會兒倒要比一下!”楊雪哈哈一笑,心中卻是一愕,柳若絮的部下,今年轉業,估計新郎年紀應該不會太大,能到區政府上班,條件應該相當不錯,又怎麽會選擇離過婚的柳若絮?
難道,是因為柳南天的身份?官場之上,為了前途而選擇婚姻的例子比比皆是。
楊雪心有疑問,不覺望向了柳若絮,卻見柳若絮表情極不自然,但隻是一瞬間,柳若絮便恢複如常,向柳若楓道:“若楓,你帶爸去房間休息吧,今天有的忙呢!”
自零五年一場大病之後,柳南天的身體一直不算好,聞言也不推辭,待兩人進入房間,柳若絮輕聲問道:“聽說你離婚了?”
問話之時,柳若絮妙眸凝視著楊雪,那張臉年輕、英俊,光彩照人,清靈深邃的眼波中透著堅毅,無論從何角度看,楊雪都稱的上美男子,再加上身份超然的地位,難怪會有如此多的女人為楊雪癡迷。
柳若絮與楊雪隻見過寥寥數麵,但楊雪的傳奇,卻早已伴著父親不經意的隻言片語,深入柳若絮的內心,作為軍人,柳若絮比女人更崇拜英雄,如果在十年前,柳若絮甚至會不顧一切的追求楊雪,但是現在,想到自己的選擇,以及未來的生活,柳若絮惟有黯然神傷。
人生,總有太多的不如意,總有太多的無奈。
任何時候,離婚總非光彩之事,楊雪縱然豁達,也隻能是默然點頭,柳若絮拍拍楊雪的肩頭,微笑道:“男人三十一朵花,離婚也沒有什麽。我聽若楓說過一些你們的事,不管如何,過去的已經過去,珍惜未來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不要辜負若楓的情意啊!”
楊雪再次點頭,是啊,他怎麽可能辜負若楓?
楊雪無聲的回答,並沒有令柳若絮滿意,但從妹妹的口中,她知道楊雪對妹妹是真心一片,隻是柳若絮也明白,那個與妹妹同名的若楓,在楊雪心裏更是根深締固,無可撼動。
柳若絮正想再說什麽,卻見柳若楓從房間走了過來,而另一麵,新郎一行已經出現在門口,柳若絮隻有放下心中的念頭,集中精力對待婚禮,今天她才是主角。
楊雪卻是望著剛剛出現的新郎苦笑,同時向白盈盈抱以歉意的微笑,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柳若絮的新郎,居然是白盈盈的表哥,是啊,他早該想到,江海大酒店怎麽可能在柳南天女兒的婚禮現場,同時安排另外一場婚禮?
作為伴娘伴郎的白盈盈和陳永林看到楊雪,同樣一臉詫然,不過白盈盈瞬間明白了一切,柳若楓與楊雪的關係,她早已有所耳聞,但陳永林與新郎劉誌心卻糊塗了,楊雪不是白盈盈的男朋友嗎?怎麽與柳若絮的妹妹站在一起?
柳家非尋常之家,接新娘自然也無常人之喧鬧。司儀廖廖數語,便結束了接新娘的儀式,期間楊雪與柳若楓反而被擠到了一旁,看著被兩家眾星捧月般圍在中心的姐姐,柳若楓眼中流露出幾許豔羨,隻是,看了眼身旁的楊雪,柳若楓卻又釋然,魚與熊掌,總是無法兼得,她得到了楊雪的愛,又何必在乎尋常的形式。
楊雪冷眼旁觀,卻發現新郎雖竭力討好,但柳若絮始終未表露出應有之興奮,楊雪向柳若楓詢問,柳若楓卻是無奈的搖頭,“因為離婚,爸爸和媽媽傷透了心,姐姐也挺內疚的,恰好姐夫追她,她便沒有拒絕,其實我知道,她心裏並不滿意,隻是姐夫出現在了恰當的時間,而姐姐又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不是最好的,卻是最合適的!”楊雪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話,這時他才理解柳若絮不自然的表情,柳家姐妹二人,柳若絮第一次婚姻因性格不合而離婚,柳若楓與自己的關係又無法公開,柳南天一生心高氣傲,處處不願落人之後,卻在一對女兒的婚事上遭遇如此境況,身為姐姐的柳若絮身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楊雪冥想之時,新人已經下樓,婚車浩浩蕩蕩駛向江海大酒店,劉誌心望著跟在後麵的奔馳,若有所思的向柳若絮道:“若楓身邊的帥哥是誰?和若楓是什麽關係?”
“楊雪?若楓的……朋友!”柳若絮遲疑了片刻,還是沒有說出楊雪與柳若楓的真實關係,畢竟,兩人如果不結婚的話,這種關係並不光彩,“你問這個幹什麽?”
“有點奇怪!”劉誌心淡淡一笑,“早上看到他和我表妹在一塊來者,好像是我表妹的男朋友!”
“你表妹?”白盈盈是伴娘,長的又是清俗絕麗,柳若絮當然有印象,隻是她想不到,除了秋若楓和謝夢華之外,楊雪居然還有別的女人,這讓柳若絮大為不快。
看柳若絮眉頭深蹙,劉誌心立刻閉口不言,他是聰明人,知道什麽話該什麽時候說,得到柳若絮的垂青,是他處心積慮方才得到的結果,他絕不會橫生枝節。
同樣的問題,另一輛車上陳永林也在詢問白盈盈,隻不過白盈盈根本不回答,楊雪與柳若楓有關係也罷,沒關係也罷,都是她認識楊雪之間發生的事,她追求楊雪,便注定要接受楊雪的過去。
陳永林費盡心機,卻落個不理不睬,心中愈發的憤怒,他不敢遷怒於白盈盈,卻打定主意,一定要給楊雪難看。
事實證明,機會隻要找,總是會有的,乘婚禮儀式尚未舉行的間隙,陳永林查了查禮單,竟然發現禮單之中沒有楊雪的名字,陳永林頓時喜出望外,連禮都不送,就來參加婚禮,這不是找抽嗎?
何況,這小子貌似還腳踏兩隻船?
柳若絮結婚,雖然柳南天嚴命不得大宴賓客,但柳南天畢竟身居高位,江海軍委和江海省委省政府高層肯定要到場祝賀,江海省的官員自然會聞訊而來,另一方麵,劉誌心在江海新區上班,也給了江海新區區委區政府足夠的借口到場祝賀。
柳南天身體不佳,沒有精力全部應付,而柳若絮常年在部隊上,極少與地方接觸,而作為主家的劉家父母,偏偏隻是江海省林業局的普通工作人員,待人接物還可,突然湧來這麽多領導,劉家早已手忙腳亂。
這種情況之下,曾經在江海新區工作過的白盈盈和柳若楓便充當了主力軍,楊雪雖然麵對兩人有些尷尬,但他絕不會坐視柳家出醜,另一方麵,楊雪也希望藉此機會,向外人證明他與柳家的關係。
陳永林瞅個柳南天、柳若楓、白盈盈和柳林兩家在場的機會,不陰不陽的向白盈盈道:“盈盈,我有些奇怪,楊雪到底是你的男朋友還是若楓的男朋友?他是以什麽身份來參加婚禮的,怎麽連禮金都沒有?”
一句話,令熱鬧的一群人瞬間冷場,眾人不由得將眼神投向了楊雪、柳若楓和白盈盈,柳若楓和白盈盈均是麵色大變,柳南天的臉當即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