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的戰場帶著一絲淒涼,快意恩仇從不存在,對於亡靈來說,罪惡累計到幾百年之後的清算,已經不會像是普通人類那般幹脆利索了。
時間帶給了他們太多的感悟,太多的感慨。
“我不會祈求寬恕,卻希望得到一個安寧的結束。”
薩維爾低頭歎氣,左手鬆開了緊握著的法杖,右手抬起,那裏憑空出現了一個精致的玻璃容器,透明而閃爍著一色灰白色的光芒,內部仿佛有著一層雲霧狀的東西在緩慢地飄動著。
“靈魂之匣”,每一位高階亡靈法師都會擁有的東西——匣光不滅,則永生不死。
薩維爾已然明白自己走到了末路,麵對眼前的亨利,他主動放棄了自己最後的機會——並不是因為對方實力如何,而是因為自己真的累了。
“有些東西,該忘記則忘記。”
說罷,他拋出了那個所有亡靈法師都會視若生命般珍貴的靈魂之匣,另一隻手輕輕鬆開了那柄法杖。
有時候,放棄贏得的不僅僅是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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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維爾死了。”
裏奧瑞克的聲音在寒風之中異常冷酷,冷漠而不帶任何感情。
風聲沒有像以往那樣被魔法師的屏障擋在結界之外,他的麵前,亡靈議會永遠空出了兩把石椅。
四位長老麵色各異,不過沒等他們發表意見,裏奧瑞克卻是拋出了一個讓長老們齊齊變色的消息——
“奧古斯丁蘇醒了。”
如果說裏奧瑞克是亡靈議會話語權最強的領袖式人物,那麽奧古斯丁的存在對於亡靈議會來說有著更為深層次的意義——如果用“怪物”來形容裏奧瑞克的實力和經曆的話,那麽奧古斯丁或許隻能稱為“老怪物”了。
亡靈議會初代領袖,對於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亡靈生物來說,奧古斯丁就是神祇一般的存在。
因為所有的亡靈係法術,均是脫胎於這位形似中年人在千年前所創立的奧術體係。
簡介來說,他對所有的亡靈生物有著天然的“統治權”——這種權力是建立在他那完全無法估量的恐怖實力之上的,甚至於現在坐在石椅上的眾人都要聽從這種號令。
“誰喚醒的?”
奎爾托斯的語氣沒有了往日的那種戲謔和無所謂,這個一身華麗鎧甲的胖子麵色說不出的緊繃著。
裏奧瑞克有些緩慢的轉過頭,頭頂破敗陳舊的冠冕讓他顯得陰沉之極,雙眼之中的黯淡光點仿佛是眯著眼睛一般成了一道縫,僅僅是這麽一看,奎爾托斯便挪開了目光,有些頹然的讓身體靠在了椅背上。
答案很明顯——誰喚醒的他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即將麵對的...這位最早的亡靈可沒有想象中那麽好應付。
“他召喚了我。”
裏奧瑞克沉默良久,終於從那個王座上站起了身,生鏽腐朽的鎧甲發出了吱呀的響聲,亡靈議會的這位君主有些沉默的看了看眼前的其餘三位長老,冷漠的表情有著一些說不出的情緒在裏麵。
“不要試圖反抗,在他的麵前,做一隻乖巧的綿羊比做一頭徒勞反抗的餓狼更為明智。”
留下這句話,裏奧瑞克轉身便走向了遠處,雪地上留下的清晰腳印隨著寒風而漸漸消失,一如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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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靈議會突然發生巨大變動的消息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對於人類世界來說,“溫裏克頓大捷”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訊號,這對於整個人類帝國都有著難以形容的意義。
麵對強敵,希利亞斯的援軍頑強奮戰,終於在兩個星期之後傳來了戰鬥勝利的消息,與此同時,“薩維爾•血月”這一曾經在曆史上叱吒風雲的人物確認身死,十萬亡靈軍隊在隨後天使施放的超級禁咒中灰飛煙滅,再無成型兵力進攻,敗走阿祖拉叢林。
“你和他不一樣,雖然罪惡纏身,但是那血腥的雙手卻已經被聖光所洗淨。”
貝琪身後的光翼有著一種詭異的色彩——那是黑暗與光明交織後的斑斕,“絕對的光明是不存在的,聖光之下亦有陰影。”
這句話完美地體現了貝琪現在所處的狀態,曾經成為墮天使的拉米爾以一種全新的姿態出現在了世人的眼前,而她此刻手持光輝權杖,將杖端輕輕與亨利單膝下跪後的頭頂觸碰,淡淡的金色光芒閃爍而過,亨利的身體似乎出現了微微的變化。
“靈魂禁錮”當初並沒有完全接觸,隻要薩維爾活著,那便存在著未能完全解除禁錮的區域,當薩維爾的靈魂之匣消失於這個世界上之時,那個坦然麵對結束的身影做出了一個讓亨利意外的決定。
有關於亨利曾經的記憶完全被抹消了——這或許是薩維爾在化為灰燼前作的最後一件事情,亨利望著飄散在空中的那已經沒有形狀的煙霧,沉默良久,最終做出了一個貴族式的行禮動作。
或許曾經的亨利•梅爾斯會想盡辦法探究自己曾經做了些什麽,他無時無刻不在被這種負罪感折磨著,但是當薩維爾帶著那永遠不可能找回的即已隨風飄散之後,亨利卻是明白了很多。
有些事,不斷的回憶隻能是不斷地懲罰自己,與其無意義的用過錯來讓自己痛苦,不如輕輕邁過這一步,重新開始。
這一步多少人或許是終生邁不過去的,亨利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一刻如此輕鬆的走了過去。
“神恩永在。”
亨利低聲應答著貝琪的話語,這位有著牧首身份的天使似乎和蘭巴斯教廷所信奉的《啟示錄》有著許些不同的解讀,但是和那位拉米厄爾四世不同的是,貝琪從未將自己說過的話當做新的規則來讓信徒們去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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