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槍刁鑽無比,刹那之間,就已經從曲單的腰下,刺到了葉放的胸前。
葉放漫不經心的後退了半步,電光火石間,一隻大手已經伸了出來,在曲單的槍尖上猛的一撥。
一股沛然大力傳來,直刺的一槍便失去了原來的方向,從葉放的肩頭滑了過去。
曲單右手猛的一收,把長槍收了回來,槍杆在手中滑動,從腰間一蕩,快速無比的從另一邊探了出去。
這一次探出的是槍尾,光溜溜的木杆,卻令人有那麽一瞬間的錯覺,似乎這一槍比起第一槍來,威勢更猛些。
眨眼間,長槍已經刺到了葉放的麵前,整個過程毫不滯澀,行雲流水一般,所用的時間不過瞬間,似乎第一槍才剛剛襲來,第二槍就已經接踵而至了。
葉放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表情,如法炮製,再次撥轉槍頭,使長槍落空。
曲單毫不氣餒,長槍順勢在空中劃過半個圓弧,帶起一聲呼嘯,再次調了個跟頭,槍尖如同跗骨之蛆,瞬間代替了第二次攻擊,連續發動起第三次的攻擊來。
這便是三連疊,連續三次襲擊,一槍快似一槍,一槍疊上一槍,形成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令對手隻能疲於防禦,而無暇進攻。
三連疊的第一槍,以刁鑽為主,第二槍則是在第一槍回收之後,順勢擊出,疊加了第一槍的氣勢,威力比起第一槍大上許多,而第三槍則是連續疊加前兩次的威勢,突然爆發,力量、氣勢、速度都在瞬間達到一個不可企及的高度,威力甚至比前兩次的總和還要高。
呼——!沉重的風聲!
葉放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收起了漫不經心的表情,臉上開始凝重起來。
他抬起手來,重若泰山般的拍在長槍之上。嘭,沉悶的交擊聲回蕩在森林之中。
曲單猛的往後退了幾步,這才站定,懊惱的看著對方。
在剛才的那一刹那,他本想接連使用第二輪三連疊的,那樣就可以把前三槍的威勢再次疊加上去,形成更加狂暴的攻擊。
不過,葉放顯然深明此招的精髓,隻允許他使出了三槍,就用巨大的力量強行震散了他的氣勢。
“不夠,再來!”葉放冷聲喝道。
曲單心中激起一股傲氣,再次挺槍而上。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越是困難越要上,這就是他的行事準則!
一槍,兩槍,三槍,轟,再次被打斷!
一二三,轟……
一時之間,林中呼嘯的槍影不斷閃爍,交擊聲不斷,配合葉放的嗬斥,組成一曲原始森林中特有的樂章……
幾個時辰之後,直到曲單累得筋疲力盡,修煉才告一段落。
二人開始在森林中狂奔,一連奔跑了數十裏之後,才遠遠的看到暴熊城的城牆。選擇在遙遠的森林中修煉,乃是為了更好的避開所有人的耳目。
回到戰士營,分別離去,曲單照例來到尚先生的小黑屋前。推開門,驚訝的發現,屋子之中早已經有三個人等候在那裏了。
尚先生,刑一,還有另一個一起修煉的家夥,經過這些年的接觸,曲單早已經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兀六,屬於驃騎軍中的一員。
老人今日一反常態的沒有縮在椅子上睡覺,而是在屋中佝僂著身子,緩緩踱著步子,龍鼠阿虎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昂頭挺胸,隻用兩條後腿人立著,活像一個驕傲的小跟班。
看見曲單進來,尚先生停下了腳步,對著眾人說:“你們來到這裏已經六年有餘了,這些年,除了讓你們修習與阿虎的溝通之法外,再沒有傳授別的馴獸之術。”
他用渾濁的眼光一一掃過眾人,接著說:“我知道你們心中一定會有質疑,馴獸之術,修煉的究竟是什麽?很簡單,那就是精神力,強大的精神力是與獸類溝通的基礎。我讓你們與阿虎溝通,看似無用,實則是在修煉這馴獸之術中最重要的東西,隻要精神力強大了,其餘的東西不值一提。”
“再過數月,就是你們十二歲的坐騎試煉了。在獲得坐騎之時,或許暴熊軍驃騎軍的崽子們會把武力放在第一位,使用暴力製服暴熊乃是他們唯一的選擇,但是你們不同,你們是跟隨我——部落最偉大的馴獸師修行的崽子,除了武力之外,你們還有一項更為重要的本領——精神力。”
“與將要馴服的野獸溝通,使它心甘情願的跟隨於你,衷心的成為你的坐騎,這才是精神力的真正作用,也是馴獸之術的精髓……”
似乎是許久不說這麽多的話,老人喘息了幾口,才平複下來。他悠悠的走到門口,說:“今天,我就帶你們去看一看,馴獸之術真正的強大之處……”
說著,尚先生走出了屋外,外麵光線明亮,照在老人蒼老的臉上,使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曲單三人緊跟了出去,心中閃過異樣的興奮。
六年的重複修煉,已經令他們除了每日必行的功課,早已沒有多少激情了,唯一的支撐著他們不斷修煉的,就是那顆想要變強的心。
如今,苦苦的等待終於有了新的進展,馴獸之術的真麵目,即將展現在他們的麵前。
尚先生一直往外走著,走出了戰士營,走進了暴熊城,徑直來到城北的一個角落。這裏有一片極其龐大的房子,數千斤的巨石一塊一塊整齊的壘砌起來,搭建起數十丈高的巨屋,一排排的巨屋連在一起,雄偉壯觀。在整片房屋外麵,還圍著緊密牢固的柵欄,似乎在防備什麽逃脫似的,與城中其他的房屋截然不同。
老人徑直走進了這一片房屋之中,穿過兩名魁梧壯漢守護的大門,往裏麵走去。那兩名大漢隻是微微看了一眼老人,並沒有出手阻攔。
曲單等人不禁驚疑不定,這裏的人對老人似乎是異常的熟悉,不知道常年不出大門的尚先生是如何與他們保持聯係的。
走進這一排房子,曲單幾人才發現,這連排的房子裏麵竟然是相通的,並不是隔成一間一間的屋子,而是整個的拚在一起,形成一間間寬闊無比的大廳。
尚先生帶著幾人在這些大廳裏穿梭,最後來到一間厚重石門封閉的房間之前。
老人推門而入,屋內,一個同樣蒼老的老人正懶懶的坐在椅子上,嘴裏嘀咕著聽不清的話語。
“老朋友,我來了。”尚先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