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火主峰的山道上,裴采南通紅著臉,跌跌撞撞的朝自己屋子奔去。
她的臉頰赤紅,完全慌不擇路,讓人看了不禁擔心,她會不會一腳踏空,跌落到路邊山崖下去。
裴岐山正攏了袖子,從議事大殿朝這邊走來,早晨曲單去問他刑天的行蹤,他覺得有些奇怪,想了半晌終不放心,決定過來看一看。
曲單的實力,他是曾經見過的,絕對是能夠力壓他拜火門所有強者的絕頂大高手,雖然這個人和小姐交好,但必要的籠絡關心還是要有的,這樣一來,就可以把他更加牢牢的套在拜火門的山頭上,為拜火門的發展生存提供足夠的保護。
“不知小姐和他,發展到什麽程度?什麽時候能吃到他們的喜酒呢?”裴岐山心中暗想。曲單的實力絕頂,讓他對這個蠻族並沒有任何歧視,相反,他看得出來,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那份自然的依戀,能夠讓小姐尋得一個如意郎君,同時這人還是超強的強者,一舉兩得,他是樂見其成。
正尋思著,前麵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姐?”裴岐山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連忙上前,扶住裴采南,“小姐,你這是怎麽了?喝酒了?”
“啊?!”女孩兒像是觸電一樣,驟然跳了過來,“裴爺爺,你……我……”
不等裴岐山反應過來,立刻慌慌張張的搶了道路,往前奔去:“啊,我回去一趟,還有東西忘了拿……究竟是什麽呢,我怎麽想不起來……”
裴岐山愣住,這怎麽回事?
還未回過味來,裴采南又轉了回來,說道:“裴爺爺,你是去曲單那兒嗎?跟他說一聲,讓他一路小心,我就不去送他了……我回去拿東西了……”
跌跌撞撞的又走了,不幾步,再回轉過來,從懷裏掏出幾個玉瓶:“把這個交給他,療傷藥……”
“呃——”裴岐山徹底糊塗了,握著幾個瓶子,呆立半晌,才搖著頭往曲單那邊走去。
小女兒的姿態?他是過來人,也隱約的明白了一點。
“這小兩口不知發生了什麽,惹得小姐如此這般慌張……”裴岐山嘿嘿的笑了起來。
…………
曲單笑了一會兒,收拾東西,踏步出門,準備往門派典籍閣走一趟。隨國地域廣大,禹州在哪個方向,他都不清楚,剛才還準備問裴采南一下,但發生了這事兒,他卻搞忘了。
“曲小兄弟,你要出門麽?”裴岐山看到曲單的裝扮,不解的問道。
曲單點了點頭,沉重的說道:“刑天被人劫了,對方留下一個字條,著我到禹州清源城找人,我這就準備去一趟。”
“清源城?那是大隨國的都城啊……對方是什麽人,搞出這般事情?曲小兄弟剛到隨國,應該沒有和人結仇啊。”
“有,曾經結過一個,那人昨天來找我了。”曲單搖著頭苦笑。
裴岐山眼睛瞪大,片刻,忽然回味過來:“是……是那魯州的天狼將軍?”
“對,就是他。昨天深夜他夥同了三個同夥,潛到了我的住處,把我引了出去,大戰了一場,回來的時候,刑天便不見了。”
“你和他們對戰了?結果如何?那齊天狼成名十餘年,所交好友皆是絕強的高手,不好對付啊,如果是他找上了你,很不好辦。”裴岐山捋著胡子,原地轉起圈來。
“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齊天狼已被我一槍殺了,隻是走了他三個同夥,還有這個神秘的劫走了刑天之人……”曲單眼中閃爍著淩厲的光芒,“這幾個人,除非永不露麵,否則一定把他們殺之而後快!我先去典籍閣找一份隨國的地圖,然後立即起程!”
裴岐山點點頭,把裴采南交付的幾個玉瓶遞了上來:“這是小姐讓我交給你的,囑咐你一路小心,她就不來送你了。”
裴岐山目光帶著玩味,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曲單的表情。
不過,曲單似乎隻是聽到了一件極為平常的事,順便把那幾個瓶子一掃,就收歸了五彩石內,點頭說道:“好的,那我先走了,我擔心那夥人的目標不是我,而是你們,你們雖然在山上,門下弟子眾多,可是對那些絕頂強者作用不大,你們也一定要小心。”
“我們省得。”
…………
下了拜火山,曲單仔細研究了一回手中地圖,嘟噥道:“要到禹州,中間可是隔著五個州的地界,這一路過去,若是走得慢了,隻怕要半年光景才能抵達,若是走得快了,又在路上錯過了暗中的敵人,反而跑到對方前麵去,豈不是空走一場?至於走天上……還是算了,這山下一定會有對方留下監視的人,若是我走空中,他們怎能知道我已經出門了呢……”
“還是從地麵走吧,普通的趕路速度就行了,禹州這般遙遠,能在路上就揪出他們最好,否則,即使救出刑天,也是一具腐爛的白骨了……”
有了決定,曲單直奔拜火城而去。
他沒有帶著風生獸,玄武已經離去,拜火山上現在連一個拿得出的絕頂強者都沒有,若是那夥人真有歹意,要對付裴采南,他可真是後悔莫及。因此,留下風生獸,算是對女孩兒的貼身保護。
想到裴采南,曲單嘴角又勾起了一絲微笑,她慌張的神情,卻讓曲單心中充盈著暖暖的味道。
他知道,這一關被突然打破,他們之間便不再能像以前一樣“相敬如賓”了,而是會重新掉入一個普通人都會經曆的“戀愛”之中。
直奔拜火城,曲單在城中最大的客棧裏,大張旗鼓的買了一匹最好的馬兒,又籌備了許多幹糧、一應日用之物,這才縱馬疾馳在大街上,一路衝出城門,直奔禹州的方向而去。
他要做出一種姿態,讓暗中的人知道,他已經按照紙條上的留言,前往他們指定的地點了。
這樣做,一是為了引開這些人的注意力,他們的目標在於自己,隻要發現自己上路,就一定會沿途跟上來,伺機下手,而不會折回拜火山,對他心愛的女子產生什麽威脅;第二,曲單也正是借機引蛇出洞,除之後快!禹州太過遙遠,他的耐心,等不了那麽久。
“駕!”駿馬出了城,放開四蹄在大道上奔馳,留下一連串的馬蹄聲,敲碎了四野的寧靜。
圍困拜火門的叛軍才撤出沒多久,回來的商隊不多,城裏的商人們,還在等待更多的消息,來確定他們的出行是否安全,因此,這通天大道上,走了百十裏路,一個人也未碰見。
曲單鎮定下心神,任憑馬兒馳騁,以這匹駿馬的腳力,日行一千五百裏,算不上極快,卻也不算慢了,比較符合他此次出行的目的。
一路上,曲單放開心神,周圍萬丈之內,都籠罩在他的精神力監控之下,隻要一有動靜,就會立刻被他發現。
若是有偷襲、埋伏之類的勾當,他不介意給對方一個迎頭痛擊。
天色漸漸暗下,沒有發現可疑的跡象,左近連跟蹤的人都沒有。直到夜晚,曲單在一個小湖邊宿營,裝模作樣的撐起帳篷,拿出幹糧,做出普通人出行的全套,也沒有發現半個人影。
荒山野嶺之中,隻有他獨自一人,切合了大自然,融進了山水之間。
“第一天,想必他們不會這麽快出現,我隻要耐心一些,走出幾千裏地,這些人就會露出馬腳了。”曲單暗自揣測,“我就不信,他們真的會帶著刑天這麽個大累贅,萬裏迢迢,跑到禹州去,然後再等我乖乖的上鉤……世上,應該還沒有如此蠢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