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陽光融化了覆蓋在青塢上方的冰霜,地麵一片泥濘。
而剛才被凝凍的人們,一個個癱倒在泥濘中大口的喘著氣。能夠站立的,不過十餘人罷了。張家除了張翦和幾個二代弟子以及張鐵、張秀之外,再也沒有人能爬起來。而騰蛟一方的情況也好不到什麽地方。騰蛟四人安然無恙,溫*因為剛才騰蛟及時把他抓走,也沒有被波及。
傑克和詩惠,由於見機較早,所以早就溜下了七姑尖。
符錄宗的三名長老,尚可以堅持著站起,其它人則顯得有氣無力,爬在泥濘之中和張家人一樣。
後山,冰霜依舊翻滾。
一陣馬踏鑾鈴聲響,從濃霧中傳來。
張翦懸在嗓子眼裏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肚子裏。他有種想要歌唱的衝動,他要讚美三清老祖,他要歌頌偉大的佛祖,他要為上帝朗誦……雖然,張翦並不相信上帝。
不過,沒等他那喜悅的心情縈繞一分鍾。
張氏豪宅呼啦啦坍塌成了一片廢墟。先前的冰霜氣勁,把祖宅的根基徹底毀壞,那些磚瓦在冰霜融化的時候,也變成了一堆粉末。看著眼前的景象,張翦真是體會到了,悲喜三重天。
一匹巨大的黑色幽靈馬,從霜霧中走出。
這幽靈馬長的古怪,馬身馬頭,脖子上生著赤紅的斑鱗,一疊摞著一疊,看上去詭異萬分。
那四隻蹄子,包裹在一層厚厚的白毛中,粗壯的四肢,也生著古怪的鱗。額頭,一根白金獨角,光芒閃爍,角上吞吐著一道巴掌長短的芒刃,迫人寒意,自芒刃中生出,令人心驚肉跳。
馬背上馱著一個人,一個黑盔黑甲,臉上帶著黑色麵具,手中拎著一柄巨大的有些驚人的方天畫戟。那大戟長約四米左右,粗若嬰兒的手臂。月牙雙戟刃光寒閃閃,透著騰騰殺氣。
幽靈馬後麵,是一頭金發,身穿破爛衣衫的少年。
他身高180公分上下,手裏拿著一把雲陽木做成的長劍,劍柄上二十八粒晶石,如同天上二十八宿,閃閃發光。不過他背著一個巨大的旅行包,模樣看上去頗讓人有種滑稽的感覺。
霜霧突然一陣劇烈的顫抖,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吞噬一樣,呼的就消失不見。
一個婀娜身影,飄然站立在幽靈馬的身後。
她一身長裙,婉約如淩波仙子,緊跟著幽靈馬來到人前。
一股君臨天下的彌天氣勢鋪天蓋地的壓過來。
騰蛟等人臉色一變,不由得被那氣勢威壓逼得向後退了數步,方才站穩。
“張翦,我回來了!”
“你,你……”
張翦結結巴巴的,指著黑甲騎士,不知該如何是好。
黑甲騎士嘿嘿一笑,臉上麵具陡然烏芒顫動,露出一張俊秀的麵容。
“亞利――”
騰蛟看見那張臉,頓時興奮的大叫起來。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影從馬背上騰空而起,撲向騰蛟。
“師父……”
“迪迪――”
騰蛟不用看,也知道那人影是誰。他伸手一把抱住了迪迪,開懷的大笑不停,不時揉著迪迪亂糟糟的金發,眼中盡是慈祥之色。他這輩子,隻有這麽一個徒弟,還有什麽事情,能比迪迪安然無恙讓他更加開心?而且,項濤也平安歸來,這讓騰蛟也鬆了口氣,可以向伯爵交代了。
自項濤出事以來,伯爵可以說是每日憂心忡忡,焦慮萬分。
為了方便騰蛟行事,伯爵開出了一張無限額的支票,任由騰蛟打通各種關係渠道,以取得在中國方便行事的權利。三年下來,騰蛟整整支出了十五億歐元,不但化解了他當年在佛門中的恩怨,而且還取得了佛門的同意。否則,他又怎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帶人來打青塢山門?
錢,花出去了。
人,似乎也可以帶回家了。
項濤坐在幽靈馬上,看著張翦道:“張翦,我回來了,當日的賭約,是否也可以執行了呢?”
“什麽賭約?”騰蛟不知所以然,低聲詢問。
迪迪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他可是比項濤先進入萬獸洞中,怎麽可能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
不過,騰蛟這時候才注意到,迪迪的修行,已經達到了養胎後期,馬上就要進入元嬰階段。
騰蛟不禁嚇了一跳。
我的天,這小家夥是怎麽修煉的?
這才三年光景,怎麽就有了如此可怕的進境?
抬頭朝項濤看去,騰蛟卻微微一怔。
當年離開法蘭西的時候,項濤已經達到了金丹期的境界。
可是此時當騰蛟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項濤的修行似乎不進反退,退步到了分合期的水準。不過,騰蛟還是可以隱隱感到,項濤的功力,較之以前深厚了許多,似乎比以前更曆害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讓騰蛟無法琢磨。
張翦老臉通紅,用疑惑的目光向凝在半空中,緊跟項濤的女人看去。
那白衣少女朝著張翦微微一笑,似是非常友好。張翦心裏多少安穩了一些,隻是他不明白,這白衣少女又是從何而來?想到這裏,張翦扭頭朝後山看過去,卻頓時長大嘴巴愕然了。
冰霧已經消失,後山的山峰,竟然也隨之不見。
“你,你是項濤?”張鐵疑惑道。
他也看出項濤的修行似乎有點不對勁。
怎麽說呢,那是一種給人非常混亂的感覺,看似修行變得低微了,可是給張鐵的感覺卻是,項濤變得深不可測。
項濤微微一笑,手腕翻轉,一戟劈向張鐵。
那熟悉的招式,讓張鐵眼睛一亮。
他大吼一聲,揮劍迎上,隻聽鐺的一聲巨響,眾人頓時生出一種站在大鍾裏麵,鍾錘砸在大鍾上的感覺。修為稍弱的煉氣士,被那聲音一激,立刻難受的捂著耳朵,哇的噴出鮮血。
溫*的感受頗為強烈,幸好有辛臣在她身邊照應,看她臉色發白,連忙向她送出一道仙力。
張鐵身下的青銅獅子,吼的一聲叫喊,四肢撲通跪在地上。
而張鐵更是雙臂發麻,腦袋一陣嗡鳴,一頭栽倒在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
他駭然看著項濤,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初他和項濤,怎麽著也能拚個幾百回合才能分出勝負。怎麽才三年不見,項濤的功力就精進如斯,強大到他連一擊都無法抵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