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說辭,無論由誰來說項濤都會聽得昏昏欲睡,他不是土禦門一份子,也不是東瀛人,對於土禦門內部的變故全然不關心,今天來到這裏不過是看熱鬧而已。
冗長的發言過後,自然是三宗演武,雖然詩惠沒有明說,很多也心中清楚,每一次演武的結果都關係到未來十年中土禦門的話事人是誰,為了爭奪這個位置,三宗自是好手盡出。
這些好手的比試放在普通人眼中,或許是眼花繚亂精彩紛呈,但在場多是行家,內中高下一眼分明,早先幾場用作是開場鑼的比試根本不被他們放在眼裏,總算是保持了東瀛人刻板教條的禮儀,心中不以為然臉上依舊是鄭重其事的表情。
項濤就沒這好涵養了,雖然前世與今生都是貴族出身,當麵打哈欠的事情做不出來,臉上還是現出不屑的表情,身子也不如剛剛坐的挺直。就在他麵帶憊怠的準備四下張望時候,看到一人立即來了興趣。
原來,觀看的人們中間有部分並非練氣士,這些人穿著華貴衣冠楚楚,盯著場中的打鬥看的著實有趣味。就在他們中間,項濤看到了一個熟人,那位在星宗別墅鬧事的胖和尚妙覺寺崇惠。
就在項濤注意妙覺寺崇惠時候,這個胖和尚顯然也看到了他,吃驚的瞧瞧項濤的座次,又看看坐在上段之間中間的道滿詩惠,妙覺寺崇惠不禁將全身微微縮起,努力掩飾自己的麵貌,輕輕發出兩聲壓抑的幹咳聲,看向了演武台。
眾人麵前是四十個個地席大小的能舞台,這時被用作是演武台,剛剛一對日宗和月宗弟子演示過後,立即走上來一人,卻是另外一個項濤的熟人,日宗的虎林次,在詩惠手下神奇的逃過一劫後,他代表日宗出麵挑戰星宗高手。
看到虎林次出戰,項濤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哈欠,終於張大嘴長長吐出一口氣,如果日宗都是虎林次這種水準,今日的演武就沒必要繼續看了。果不其然,虎林次在台上被一名星宗的神官僅僅三招兩式就打倒在地。
這時,望月千代突然嬌笑著對詩惠道:“詩惠妹妹,今日的演武太無聊了,看著手下這些小子一個個好像也不起勁,不如我們添些彩頭進來吧。”
“是極,是極,千代姐姐說的有道理,今日演武過於沉悶,若是能有些彩頭就再好不過了。”禦子明光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柄折扇,輕輕拍打身子符合道。
詩惠心中狐疑,台上的虎林次修為上遠遠不如星宗弟子,更不要說是她自己,不僅如此,今天日宗派出來的所有弟子似乎都不大濟事,為何望月千代還要加入賭注進來?
正在詩惠思索時候,禦子明光用折扇掩住嘴“嬌聲”道:“詩惠姐姐可是不敢?那我月宗就與日宗單獨下注賭賽了,嗬嗬,難得有如此好玩的事情,可惜詩惠姐姐不能一起來玩。”
詩惠心頭疑雲日益升高,這禦子明光如此落力攛掇她參加賭賽,難道說有什麽陰謀?就在詩惠狐疑的時候,隻見下麵的貴賓們臉上紛紛露出笑容,有幾個與土禦門關係密切的貴賓甚至出聲附和起來。
見到如此情勢,詩惠暗道不好,如果她不答應兩人的要求,剛剛借助先手在三人中製造的強勢就會被人奪去,本就人單勢孤若再失去強勢,今次的宗會豈不是要任人宰割?
沉吟著詩惠放緩語氣道:“既然二位宗主都有此意,詩惠如何會拒絕,還請二位宗主列出賞格,大家一起探討下。”
望月千代笑盈盈道:“其實也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嗯,這場演武,日宗願意出靈火苦無一件作為賞格,兩位宗主也可以看著隨便拿出什麽玩意,全當作是給這些小子一點點甜頭,讓他們多賣力比試。”
靈火苦無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隻能算是下七品的靈器,類似的法器在練氣士中間很多,隻不過,日宗既然拿出了這個等級的賞格,月宗和星宗也要拿出類似的賞格才可以。禦子明光和道滿詩惠都是精明人,紛紛跟隨其後拿出了兩件下七品的靈器。
出現賞格後,本不被項濤看好的虎林次,竟大發神威,出手打敗了對陣的星宗高手,尤其是最後一記“昭和旭日”,竟令宗會間中仿若出現一輪初升太陽般耀眼,瞬間破解了星宗高手的“漫天星鬥”,就在虎林次乘著星宗高手負傷想要衝過去補上一拳時候,望月千代開口了。
喝住虎林次,望月千代轉頭看向沒有絲毫表情的詩惠:“詩惠妹妹,這一局算虎林次取勝,三件法器都歸他獨得,如何?”
微微一笑,詩惠算是同意了望月千代的裁判。
旁邊的項濤看出一些門道,若不是望月千代出聲喝止,虎林次的下一擊就會直接要了星宗高手的性命,回想起詩惠曾經說過,當年土禦門三宗為了爭奪前往法蘭西執教的位子,可以付出死亡十幾人的代價,看來,這次的宗會上如果沒有幾條人命出現,不會善罷甘休。
前麵的演武還隻是不溫不火,看到虎林次得到獎勵後,下麵的比試較量就開始變得越來越火爆血腥,一開始望月千代和禦子明光還適當喝止,可惜,看到那些觀禮的貴賓,尤其是並非練氣士的賓客們逐漸粗重的鼻息以及慢慢上湧的血紅臉色,這種喝止也慢慢放棄。
暗自冷笑,項濤對身邊的溫*低聲道:“土禦門三宗真是有水平,一次宗會演武生生變成了古羅馬的角鬥,不知他們討好這些貴賓有什麽用意。”
騰蛟皺起眉,看看詩惠又瞧瞧項濤,“我懷疑,這可能是三宗之間彼此平衡勢力的手段。”
迪迪坐在項濤身後,他根本不會跪坐,騰蛟雖教過他盤膝打坐,坐下後已經左扭右擺一刻不清淨,看到演舞台上最刺激的場麵時,竟鼓掌高聲叫好,引來了無數貴賓側目。現在聽到騰蛟的推測,不禁咧開大嘴吃驚道:“老師,他們可是同門耶,你不是說過,東方門派最重同門情義麽?我怎麽看著他們打起來,好像的上輩子殺過他老爸似的。”
迪迪的聲音大了些,雖是用法語說出來的,在場懂得法語的人一樣不少,很多人臉上流露出難忍的笑容。
見到徒弟出醜,騰蛟老臉有些掛不住,低聲斥罵:“小聲,你現在的樣子實在太不文雅,我是如何教你的,真是把為師的臉麵全丟幹淨了——”
就在幾人竊竊私語時候,演舞台上虎林次再次登場,已經得到過三件法器獎勵的他顯然有再接再厲的想法。可是他的打法過於驍勇凶悍,讓對手有些吃不消,尤其是應該與他對陣的月宗高手。
“虎林次法術精深,月宗自歎不如情願認輸,這是剛剛許下的獎勵,還請千代姐姐不要見笑。”禦子明光如此說話,讓詩惠和千代兩人都說不出話來。
月宗既然認輸,虎林次下一個對手就是星宗,他的打法過於心狠手辣,令詩惠不得不小心從事。檢視自己的屬下,她考慮再三才派出了一個年紀稍長的弟子。
這弟子也曉得自己身上重任,鄭重的拉開架勢準備應對。誰知虎林次一步一步慢慢走上演武台後,一改剛才出手時的狂傲,首先向對手鞠躬,口中喃喃說著什麽。
星宗弟子心中警惕,但是不能在禮儀上輸掉,也隻得跟著鞠躬。就在他剛剛彎腰下去時候,虎林次手上突然現出氣勁,帶著紅光飛速打向星宗弟子。
星宗弟子早防著陰損招術,飛快的跳開一邊,不等他說話,虎林次雙手一劃圓,在麵前出現了鬥大的紅色光芒,光芒四周不斷吞吐好似一輪紅日,將星宗弟子的眼睛映的幾乎花掉。
好在星宗弟子完全可以閉眼僅憑對靈氣的感應對陣,紅色光芒猛地炸開,散成無數光粒飛向四方,這一舉動驚得周遭觀看的貴賓們驚呼出聲,甚至有人慌忙站起身試圖躲避。
哪知,光粒仿佛是遇到炎日的冰雪,離開演武台不遠便紛紛消逝,隻有不多的幾個飛向了星宗弟子。
星宗弟子雖沒睜眼,一樣可以感覺到這些光粒看上去絢爛,實則並無多大威力,嘴角掛著冷笑,身子並未多大移動,已經將其躲閃開。
突然,一個光粒竟改變了軌跡,拐過彎飛快的射向星宗弟子的後背,不等有所防範,光粒已經沒入其體內。
遭受重擊,星宗弟子吃受不住,大口張開噴出了無數碎物,奇怪的是,他嘴裏傷口竟沒有一滴血流出,便軟軟的倒在演武台上。
走到死者身旁,單手在其背後虛抓一下,一個不大的法器進入了虎林次的掌中,接著他得意的放聲大笑起來。
嘩——
虎林次的絢爛打鬥和血腥收尾,贏得了台下大片的鼓掌聲。
“靈活苦無——”詩惠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接著舉手示意:“宗會暫時休息,一個小時後重開。”
詩惠快步走下上段之間後,望月千代對著禦子明光微微一笑,這才用最優雅的步伐走下來。望著兩個女人的背影,禦子明光臉上現出一絲苦笑。
對於宗會的結果並不關心,至於三宗之間的明爭暗鬥更是不會掛在欣賞,項濤卻對這座宗會間發生了興趣:“老師見多識廣,應該可以看出這個宗會間到底是個空間。”
騰蛟環視一圈寬敞的幾乎算是奢侈的宗會間,不禁點頭:“難怪土禦門能在東瀛屹立千年不倒,果然有些門道,這座宗會間之中摻雜了道家法門,似乎還有一些不同於佛道兩門的東西,好像佛門的芥子納須彌,又像是道門九十九重天的法術,玄妙異常。”
項濤雙眼微閉聽著騰蛟感慨過後,“老師,你說了半天,實際就是說,這座空間不過是以無上法力創造出來,再以三神器作為開放的鑰匙,對不對?那麽,到底是誰創造了這座空間?”
看著騰蛟臉上現出難色,溫*幫助解圍道:“我想,我知道一點,詩惠小姐曾經對我講到,土禦門有一處道場建在高山之巔,普通人根本不能攀爬上去,便是今日使用各種飛行工具也不可能到達。土禦門之所以可以使用,是依仗了三神器,三神器具有奪天地造化的功法,能改變空間的出口和所在,本是天上諸神賜予須左之男用以返回天界的工具,被後世子孫傳承至今。”
聽到溫*的話,項濤慢慢陷入沉思:打開天界通路,溝通異地空間麽?
一名星宗神官這時悄悄走到幾人身後,壓低聲音道:“尊貴的菲利普子爵大人,宗主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