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神相

第五十一章 星宗莊園(上)

東瀛,名古屋南區郊外。

遠處是東海道高速鐵路,茂密的草地在當今的東瀛已經不多見,就好像是一片綠色的河流,從鐵路兩側滾過。天際雲朵半掩下,散發出淡而柔和的月色光華,徜徉在綠色的河流中,耳邊是陣陣蟲鳴,背後是現代的鐵路,麵對一片稀疏的叢林,讓人在現代的喧囂中,尋找到一種從體外到心底的寧靜感覺。

可惜,這種寧靜被外力打破了。

伴隨一道巨大的金色橢圓光環,釋放出堪比豔陽的奪目華彩,令蟲鳴瞬間消失,更將樹林中的每一寸角落照射的分毫畢露。

金色光環中走出一個人影,抬頭看看天際,又瞧瞧遠處的高速鐵路,大聲嚷嚷起來:“少爺,這裏是哪裏啊,好像不是那個銀什麽教堂?”

又一個纖細的人影出現,輕笑著糾正道:“迪迪安,銀閣寺不是什麽教堂,雖然名字裏麵有一個寺廟的寺字,其實是東瀛古代貴族的別墅。”

“海倫小姐,這裏不是銀閣寺啊,我師傅上次是到了銀閣寺失蹤的,現在可是荒郊野外,是不是少爺的法器出錯了?”迪迪大呼小叫著。

冷不防,迪迪的腦袋被人不輕不重的一拍,項濤冷冷的聲音傳來:“騰蛟老和尚的靈力根本無法感覺到,我們現在去銀閣寺太危險了。”

何止是沒法感覺騰蛟的靈力,雖然在羅馬時候,項濤神氣活現的說來東瀛救人,誰知,使用了三神器之後,他才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以三神器之能,竟然無法感知到騰蛟和道滿詩惠的靈力,遍尋整個東瀛,也找不到兩人的蹤跡!

項濤嘴上不說,心中卻是暗暗吃驚,除非是兩個人被送出了東瀛地域,否則,以神器級別的天叢雲劍,八咫之鏡和八咫勾玉,就算兩人被埋在地下幾千米深處,或者是被人殺害掉,抑或扔進了深海不知幾千米的海底,都應該有所感應。現在的情形,隻能是有人用比三神器更強悍的法器,斂住了兩人的靈力。

比三神器更強悍的法器……想到這裏,項濤就是一陣不自然的哆嗦,那豈不是神器中的上品?如此法器,凡人別說使用,就是擁有都會引來天怒人怨,甚至是走在路上就會莫名其妙的落下天雷吧?

所以,在選擇登陸東瀛的地點時,項濤首先摒棄了銀閣寺這個看似最直接的所在,雖然老騰蛟以前就是到銀閣寺尋找詩惠,如此一來,兩人在銀閣寺出事的幾率也同時大大增加了,搞不好,現在的銀閣寺正有一大票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殺手等著他的到達。

除去銀閣寺,項濤對東瀛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出雲神社和名古屋星宗別墅了,想都不想的,他選擇了名古屋。出雲神社那個地方,大白天就能感覺到鬼氣森森,普通東瀛人都不會在附近居住,更不要說項濤這種靈覺超強的人物,怕隻有項羽和季真,才會享受出雲神社的氣息吧。

探手從身後抓出一隻獨角來,項濤翻著白眼道:“季冥君,你的腿都斷了,怎麽還要跟著我千裏迢迢來到東瀛?”

季真帶著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BOSS,那裏是羅馬,羅馬啊,法皇廳的所在地,我可是冥界陰體,隨便留在那種地方,萬一哪個大主教一時想不開,打出道淨化之光,小的日後就不能繼續為您效力了——”

有些糊塗起來,項濤上下看看季真:“你以前穿行幽冥人間不是暢通無阻麽,為什麽現在就會有人和你作對?”

季真臉上的苦相更深了,“BOSS,小的,以前那不是當著法蘭西的冥君麽,掌管幽冥之事,來人間是我的職司所在。現在,現在,小的可是個遊魂野鬼,身份沒以前金貴——”

其實,季真還有一條理由沒有對項濤說出來,畢竟是當過冥君的鬼,身上有些仙器傍身,現在的他就算是孤魂野鬼,也是要比其他幽魂強悍許多,若是腿腳方便時候,就算行走人間也不會懼怕那些大主教的。偏偏現在的他斷了一條腿,別說是主教大主教,甚至連一些蟄居人間的鬼怪陰魂都要再三小心。最最讓季真不放心的,是那些個以前同為冥君的家夥,大家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現在看到對方落難了,若是不上來踩一腳,就妄稱冥君了。

當然,這條理由季真是絕對不會對項濤說出來的,對他來說,現在任何人都不可信,天知道項濤會不會也起了邪念,動手殺人奪財?

如果項濤知道,在季真心中將他想的如此不堪,隻怕當場就要動手宰掉這個前冥君了。

四下隨意打量一圈,項濤心中響起了項羽的聲音:“小濤,我感覺到,樹林後麵有一陣檀香味道,而且有淡淡的靈力傳過來,可能是有練氣士存在。”

檀香,練氣士,難道是東瀛佛門弟子麽?項濤微微點頭,將季真扔給迪迪,“迪迪,帶上這個家夥,我們去找個落腳地方。”

“少爺,讓我帶著他?”迪迪捧著季真有些懵了,雖然在他手上的季真似乎全無重量,畢竟是個活蹦亂跳的物事啊,難不成要塞進背包裏麵麽?

前麵遠遠傳來項濤的聲音:“隨你安置了,反正他比活人耐折騰。”

聽到這話,迪迪立即放下背包,一把抓起季真,用力向背包裏塞著,嘴裏還不住的念叨:“進去,進去,給小爺進去。”

季真大呼小叫起來:“BOSS,你的手下,虐待員工啊,我要去告他,我要到同業者工會去告他!唔——”

看著季真被自己塞進了背包,迪迪滿意的將包包背起來,腳下如風的追趕項濤:“少爺,等下,等下——”

回身看看,項濤噗哧的想要笑出來,總算用一陣幹咳忍住,沒有令迪迪發覺異狀。原來,不知何時,季真又從背包裏竄出來,竟是坐在背包上麵,大大咧咧的抓著迪迪的頭發,乍看過去,就好似騎在了迪迪脖子上一般。也不知他用了什麽辦法,讓迪迪全無感覺,隻是一味追趕過來。

狠狠瞪了一眼同樣想笑出來的溫*,項濤拉著女孩的手穿過樹林,來到一處不大的寺廟旁。

承襲了東瀛傳統風格,建築在小山上的寺廟占地並不廣大,素白的圍牆,蜿蜒而上的石階,每隔幾道石階就安置了一座石雕的燈座,掩映在蒼翠的樹木之間,渾似世外的桃源勝地。

仰頭看看山門上懸掛的一個不大的名號:大高安國寺,不用項濤示意,迪迪立即走上去拍打厚重的木門。過了一陣,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內裏響起:“門外何人,深夜造訪,師父已經休息了,如果沒有重要事情,就請明天再來吧。”

明天?明天誰還來你這裏啊。迪迪麵紅耳赤的解釋半天,總算讓小和尚打開了廟門,放幾人入內。那個小和尚大約十二三歲年紀,麵目清秀的好似女孩子。走過他的身邊,項濤隨手遞過去一顆物事,“小師傅,深夜打攪,不好意思,這點東西就算是香油錢吧。”

借著月光仔細看看,小和尚的眼睛立時瞪圓了,那是一顆透明物事,通體被打磨成一百零八個切麵,將月光反射出無數道光采。

任誰都不會將其當成一顆玻璃珠,小和尚連行禮都忘記了,轉身就跑向後院。過了一陣,就聽後麵響起一個急切的聲音:“小笨蛋,快將貴客請入大殿,奉好茶,我立即就出去!”

小廟是在太小了,除去主持居住的禪房,能拿的出手的地方,就隻有供奉了大日如來的正殿。先向大日如來神像行禮,幾人坐在一邊,不一會,就聽到門外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到了大殿外才慢慢放緩,好似邁起方步,磨磨蹭蹭的來到殿門外,故意幹咳一聲,現出一個胖胖的身形。

迎著殿門看去,項濤與那走進來的人均是一愣,竟是熟人!距離上一次的東瀛之行時間不遠,兩人都還記得對方,這位走進來的胖和尚,不正是那位出身名古屋成賴家,在京都出家的妙覺寺崇惠和尚麽。

崇惠和尚顯然也記得項濤,剛剛邁進來的腳立時想要收回去,身子僵在當場。不過,他終究是老油條,眼睛一轉立即長聲大笑:“施主今日深夜拜訪,顯是大有崇佛之心,來來來,讓我們秉燭夜談,講講佛法。”

看著胖和尚裝作不認得自己,項濤微微一笑,也不提以往的尷尬事情,“大和尚既然有心,項濤自然奉陪。”

這崇惠和尚倒也光棍,在項濤麵前大大咧咧的盤膝坐下,泯了一口茶道:“月餘前,貧僧因為觸犯戒律,被革去京都妙覺寺的門跡一職,打發到故鄉安國寺當個主持。”

項濤和迪迪聽得還不覺什麽,溫*卻是臉上神情一動,門跡是東瀛佛門中地位極高的僧官,在古代必須由朝廷任命,而且,東瀛的寺廟與其他地方不同,和尚可以結婚生子,寺廟就好像是私人企業一樣,可以傳給自己的兒子或者女婿,門跡的職位一般也都是要傳給子嗣,一名佛門的門跡被革職,那是足以震動整個東瀛的大事,絕不會是崇惠說的這樣輕鬆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