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並未抬頭,聲音有些模糊的答道:“車輪印是昨晚留下的,是從河邊行駛來的,車輪上還帶著泥土的腥味,車子來後不久有一股血腥味道,然後車子離開,方向正東。另外——”
一切都印證了剛才的判斷,項濤眉頭一皺追問道:“另外什麽?”
“另外這裏還有一股子讓人反感的聖水味道。”
“啊——”
就在迪迪失聲驚叫的同時,綠洲的地下突然竄出十數個人影。這些個人影身在半空時,手中一陣脆響,霎時在他們身遭現出百多個散發著青色幽光的亮點,每人百多個,十幾人加在一起就是上千個,在這清晨的天空,竟形成了個青色霧靄雲團,籠罩在綠洲上空。
一把將兀自趴在地上的老龍拉到身後,項濤隨手掏出個小小的金剛圈向頭頂一扔。這金剛圈乃是騰蛟的收藏,被他軟磨硬泡到手後,又以火麒麟之力淬煉七日之久。金剛圈升到頭頂三尺處,紅光乍現將項濤等人罩在其中,至於圈外的努艾西斯人,他也懶得去管。
努艾西斯人顯然沒料到,敵人會躲藏的如此之近,直到青色幽光出現時候,被驚呆的他們才想起攻擊,雜亂的喊叫聲響成一片,緊接著是劈劈啪啪的槍聲好像炒豆般響起。
這種射擊是否有效不得而知,倒是青色幽光首先與金剛圈的亮紅色仙力發生碰撞,沒有爆炸的巨響,沒有劇烈的閃光,僅僅是金剛圈的紅光變得慢慢黯淡,每一下碰撞都令金剛圈黯一分,亮紅色光采眨眼間就變得晦暗甚至帶出一絲蒼白。這種變化被光圈下麵的眾人看在眼中,心中都清楚再繼續撞擊下去,金剛圈的破碎隻是時間問題。好在金剛圈並不是白白浪費,就在這十幾個彈指時間中,大家業已從剛才震驚中清醒,紛紛祭出自己法寶。
周遭的努艾西斯人沒有什麽法器護體,青色幽光不僅僅對金剛圈發動攻擊,所有身在綠洲附近的人都成了青光的攻擊目標。事實證明了,早先的彈雨根本是對偷襲者沒有半點威脅,槍炮聲在青色幽光落下的一刻停息,也不知幽光到底是什麽,當它們好似柳絮落在人群中,瞬間將周遭的努艾西斯人裹在青光內,隨著一聲慘叫,被裹住的人連掙紮都不能,瞬間變成骷髏。
見到這個情形,季真嚇得大呼一聲“我的媽呀”,噌的一下躲在項濤身後,手臂顫抖的指向青光:“那,那個,是法皇廳的贖罪之光,能化解一切罪惡肮髒的物事,是,是死靈的克星。”
雙眼眯起,竟是法皇廳的人,格裏高利家族的走狗來的真夠快的,項濤嘴角一翹,既然是老朋友,總是躲在法器下麵就太不像話了,怎麽都應當和他們見個麵打個招呼才是。
正要探手將金剛圈收回來,就見努艾西斯人中間閃現出刺眼的金色光采,隨之一股龐然的神力在人群中間浮現,幾個本已裹住努艾西斯人的青光,一遇到這博大的神力,霎時化成道道青煙,內裏正要等死的人竟是絕處逢生,倒在地上對著金光放出之地納頭便拜,口中低呼著:“阿蒙神——”
金光很快就形成一個更大的罩子,整個綠洲都被包在內裏,饒是青色幽光數量眾多,鋪天蓋地砸在上麵也不見有分毫變化。
身在空中的十幾個人影彼此看看,其中一人虛空一抓,就取出了一柄寬大的騎士劍,高舉過頭猛然砍向了金光,口中不忘大喝聲:“開!”
哪裏想到,金光之中突然射出道拳頭大小的金色光球。持劍的武士不敢怠慢,慌忙停住動作,想要用長劍磕開金球,無奈他身在空中,本就是無處借力,這時想要將一個作老的姿勢變成另外一個,哪裏還有可能。就見他身子用力過猛,雖然長劍被撤回來,整個身子也變成仰麵朝天。正當他手舞足蹈時候,一個肉眼幾乎無法看到的金色亮點飛到他麵前,就在武士愣神的功夫,竟然從這武士大張的嘴飛入。那武士稍一發愣,隨後慘叫著痛苦萬分,連浮在空中都不能,雙手一鬆扔下了長劍,整個身子重重砸向地麵。
就在武士經過金光時刻,項濤敏銳的發覺,先前那個金色亮點鑽破了武士下體飛出,一道飆出的血箭射向半空。隨即,武士被神力組成的金色光罩兜住,嘩啦啦一陣亂響,惟有武士身上的盔甲透過光罩落在地上,至於那名武士變得無影無蹤。
身在空中的格裏高利家武士見識到厲害,哪裏還敢托大,飛快的脫離出金色罩子範圍落在地上,持著武器緊張兮兮的戒備,生怕被剛才金色亮點乘虛而入。
沒有關心格裏高利家武士,項濤雙目眯起死死盯住人群中的涅斯佩連納巴。早在金色亮點飛回的時候,他就發現了,控製這個亮點的人正是努艾西斯大祭司,那金色亮點,還有頭頂的金色罩子,全部來自大祭司手中的東西。這件物事絕非普通人煉製而成的仙器,是神器,隻有傳說中的神族,依靠天地本源之力打造而成的神器,才會發出如許龐然神力以及通天徹地的神通。
沒有去思索為什麽剛才與自己對戰時候,大祭司沒有使出這件神器。自己不是格裏高利家的武士,以項濤之能,隻要涅斯佩連納巴稍有想使用這件東西的打算,就可以在他剛剛掏出神器時候將之奪下。到時候偷雞不成的大祭司,反倒蝕了自己的依仗。
老和尚騰蛟本是站在後麵,從神器出現開始,就一下竄到項濤身後,兩眼死死盯著涅斯佩連納巴的手掌,喃喃道:“好東西啊,”說話又對項濤道:“亞利少爺,看到了麽,那個努艾西斯的祭司偷偷保留了這麽犀利的武器,明顯是用心不良,我們要盡早防範才好。”
防範,怎麽防範?按照老和尚的意思,所謂的防範,必然是將東西搶到手裏才能真正放心。對這種打算,項濤嗤之以鼻,還真將努艾西斯人當成可以任意*的麵團了?
就在騰蛟說話的空當,前麵的戰事又起了變化。
隻見涅斯佩連納巴低頭吟念著,那個幾乎微不可見的金色亮點又一次升起,在空中飛速劃過一個大大的圈子,就在這圓形軌跡上,無數個金色亮點有如從空氣中生長出來似的,密密麻麻的布滿人們的視線,就像是夏季晴朗夜空中的繁星,不可計數。
一個亮點已經讓那些個格裏高利家武士疲於應付,現在出現了數不清的亮點,本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武士們,再也經受不住精神的摧殘,怪叫一聲,飛快的向後跑去。
金色光點並不想放過他們,嗡的一聲追上去,從頭臉,從鎧甲縫隙,從鞋子的通氣孔,隻要是任何一處能與身體皮膚接觸到的地方,都有光點鑽入,一時間慘嚎聲在遼闊的荒漠上傳出極遠。
回頭看看臉色微變的騰蛟,項濤笑笑:“老師,對這件神器還感興趣麽?”
誰知老和尚竟一搖頭回答道:“貧僧現在的興趣更大了,如此威力的法器,怕是上一品都不止,放在一群野人手裏太可惜了,應該在識貨人的手中才能發揮真正效用。”言下之意,這件神器也隻有在他騰蛟手裏才不算埋沒。
無奈笑笑,沒去搭理貪心的老和尚,項濤收了金剛圈,手裏暗自握持了拔山尺,臉上掛著笑盈盈的表情慢慢走向涅斯佩連納巴,“恭喜你,涅斯佩連納巴先生,你一人就擊退了來自舊大陸最大煉金家族的戰士。”
聞言,涅斯佩連納巴臉上微微變色,驚異的倒退一步,幾乎無法站穩,“什麽,他們是格裏高利家族的戰士?”
對於格裏高利家占據著舊大陸第一煉金家族的名頭,項濤並不是非常在意,臉上的微笑繼續掛著,腳下也不放鬆,本來他的麵前有四名努艾西斯戰士擋住,都被他利用步伐巧妙讓過去,整個人欺入到與涅斯佩連納巴僅僅相隔一米的範圍內。看著大祭司狀似合什的雙掌,微微一笑道:“涅斯佩連納巴先生,可否讓我看看你掌心裏的東西。”
聞言周圍的努艾西斯人臉色大變,一些急躁的人更是怒罵出聲:“狂徒,休想染指聖物!”
被族人簇擁在中央的大祭司,看著臉色如常的項濤,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陌生人,難道你就不怕變成他們一般下場?”
一指遠處,格裏高利家族的戰士,哦,正確的說,是曾經那些戰士,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堆白骨,就在短短幾分鍾時間內,身上的皮肉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根本沒有轉頭,項濤兩眼緊緊盯住大祭司合什的手掌,用柔和的聲音道:“如果你拒絕,將你們全部殺光,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定了下,涅斯佩連納巴的臉上明顯閃過複雜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大祭司越眾而出,將雙手遞到項濤麵前,“陌生人,我並不是屈服在你的屠刀下。”
沒有動手去拿,示意大祭司自己張開雙手,一道金色光芒映入眼中,帶著一種灼燒的感覺,刺的項濤雙眼微痛。待到稍稍適應後,他才漸漸看清了光芒的源頭,是一個隻有核桃大小,通體用金子雕琢而成的甲蟲,正確的說,是一隻金子製成的蜣螂,在古埃及傳統中,又被稱為聖甲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