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蜀山,對於呂劍,江軒向來是了解的不多的。雖然江軒他日修真界已經有數十年,並且已經到達了元嬰中期的修為,但是嚴格上說起來,江軒還不是一個標準的修士,至少和修真界中的絕大多數修士都不一樣。不管是江軒修行的動機還是他修煉的方式,都和現今修真界的其他修士不一樣。
這些年來江軒雖然加入過華峰山的張家,甚至進過昆侖山當一名低階弟子,但是骨子裏他是沒有融入到修真界中來的,除了對修行本身外,這些年來他關心的隻有一個,如何救楊婷。相對於修真界的其他人和事他根本就沒有時間沒有興趣來了解,基於此,江軒對修真界目前的六大門派基本上是沒有什麽了解的,就算是最為熟悉的昆侖山,知道的也不過是表麵上的一些事而已,至於其他門派比如蜀山,鬼靈穀,萬靈門之類的,江軒除了知道曆陰和呂劍這幾個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甚至到現在為之,江軒連蜀山的宗門位於何方都不清楚。當然了,蜀山的宗門所在並不是秘密,以前江軒不知道隻是沒有必要知道罷了。
但是現今,江軒知道自己有必要了解蜀山,有必要了解呂劍了。
昨晚那混亂的一戰中,江軒依靠雲淚珠中的雲兒所給予的殘魂力量實力臨時大漲,甚至在短時間內擁有了元嬰後期的實力,乘此機會奇襲呂劍,並一舉重創呂劍,毀掉了呂劍的肉身。原本以為被毀去了肉身的呂劍會離開臨海,回去蜀山重新奪舍和養傷,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呂劍竟然還留在臨海。
江軒之所以在看到那枚玉牌的第一時間裏就肯定劫走楊婷的是呂劍而不是他人,除了玉牌上的蜀山二字外,更加重要的是玉牌上殘留的氣息,和呂劍交過手的江軒很輕易的就認出來了那股氣息的主人:呂劍。
隨著掌心中玉牌的粉末滑下,一邊的耶律弦看了眼江軒,當她看見了江軒眼神中露出了那股恨意的時候,深吸了口氣的她才道:“現在你要……”
話還沒有說完,江軒就是擺了擺手:“我已經別無選擇!”
此時,耶律弦道:“我知道你想怎麽做,你要去救她,而且還是拿著九色蓮去救她,但是別忘了,陽明就在外麵!”
江軒揚了揚右手,把掌心中殘留的最後一絲玉牌粉末倒向空氣中,拍了拍手後的他才道:“我知道!”
江軒的話音剛落下,走廊的那一頭就是傳來了一個聲音:“看來,這喜酒是喝不到了!”
江軒抬頭一看,就是看見了陽明,這會的陽明背著手,麵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神情和藹的看著他們,他看了江軒眼後,繼續道:“不過呂劍那老小子的確有兩下子,連我竟然都瞞過去了,如果不是聽見你們說話,我還不知道呂劍來過了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江軒走了過來。
江軒此刻的腦海快速轉動著,此刻的形勢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如果陽明的到來並索要九色蓮和三生石還在自己的預料之中的話,那麽呂劍劫走楊婷就絕對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堂堂一個元嬰後期的大修士竟然回去綁架一個凡人女子。這一點,讓他無法理解。
別說江軒理解不了,就算是陽明也理解不了:“那呂劍這數百年的苦修算是白修煉,竟然做出如此丟臉的事來,這要是傳到外麵去,恐怕就要讓整個修真界的修士們笑掉大牙了!”
不過他緊接著卻是話鋒一轉:“不過,外人如果知道呂劍是為了九色蓮做出這種事的話,恐怕就會釋然了,因為換做任何一個修士,做出今天呂劍這樣的事都是很正常的!不是嗎?”話語的最後,他甚至還問了江軒一句。
江軒此刻已經暗自盤算著自己逃走的方式了,之前江軒已經是打算把九色蓮和三生石交出去了,但是現今呂劍要自己用九色蓮來交換楊婷的性命。那麽自己就不能把九色蓮交出去了。很明顯,陽明也猜到了,所以他的才會出現在這裏。
麵對陽明,自己能夠逃走了,他不知道。
“前輩,如果晚輩求前輩救她的話!”江軒試探的問著。
但是和他想象的一樣,陽明很幹脆的搖了搖頭:“雖說對於我來說,殺一個呂劍不算什麽,但是我不得不為我昆侖山上下數萬弟子考慮,殺一個呂劍或許不算什麽,但是呂劍並不是他一個人,他背後還有一個整個蜀山!”
“前輩應該記得,之前我就已經告訴過你,這世界上知道怎麽用三生石的人隻有我一個!”江軒繼續說著:“除了這三生石外,那九色蓮的用法恐怕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了!”
“小子,別試圖惹怒我!”陽明此刻已經收起了之前的那種和藹表情,代之出現的是一種冷若冰霜的表情:“沒有人能夠和我講條件!別以為我不能從你口中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你不能,不信的話你可以賭一賭!”江軒卻是冷笑一聲,此刻陽明的表現和他預料的一樣,每個人都是有貪念的,陽明同樣不例外,陽明想要九色蓮和三生石,那麽他就不能冒險。哪怕江軒說的是謊話。
“看看你我之間誰的運氣更好些!”江軒繼續說著。
但是陽明卻是並不為他的言語所打動,隻聽他冷哼一聲:“別不識好歹,我至少有十種方法能夠從你口中得到我想要的!”
江軒卻是搖頭:“別告訴我你能夠從死人口中得到你想要的!”
陽明一聽,一開始還不明白江軒所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略微一愣過後他卻是麵色一變:“你想要做什麽?”
“或許我逃不了,或許我保不住九色蓮和三生石,但是我卻可以死!”江軒的表情依舊和之前的一樣,帶著那絲淡淡的冷酷:“隻要我願意,下一瞬間你就會看見我的屍體!”
“你要自殺?”陽明也算是活了幾百年了,這別人拿什麽威脅的都聽過,但是惟獨沒有聽過拿自己的性命來威脅別人的。可是就當江軒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卻是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唯有如此才能壓下心中的那股怒火,想要殺江軒的怒火。
江軒說的很對,他是絕對無法逃過自己手心的,九色蓮和三生石也是絕對逃脫不了自己的手心的,但是江軒口中的關於三生石和九色蓮的使用方法卻是自己無法掌控的。因為他無法阻擋江軒自殺。
隻要江軒願意,隻需要一瞬間就能夠自爆元嬰而亡,能夠快到讓陽明沒有反應的時間。而自己是無法從一個死人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
但是他依舊不甘,他堂堂一個元嬰大圓滿修士,作為一個半隻腳已經踏入煉神期的大修士,他的修為足以傲視整個修真界,更加不用說他還是修真界第一門派昆侖山的大長老,這世間已經沒有任何人比他更加力量和權勢,隻要他願意甚至能夠擊殺藍瞑這樣的變態魔修,甚至有膽量擊殺古蘭這樣的煉神期修士。隻要他願意。
但是今天,江軒卻是無視了他的權威而威脅他。更加可惡的是江軒竟然是拿他自己的性命來威脅他!
“我就不信你寧願自殺!”陽明深吸了口氣,努力的平息著心中的那股怒火。
江軒道:“在你之前,我已經用這一招威脅過別人。結果那人答應了我的要求!而你,可以試試!”
江軒說話的時候,耶律弦卻是略微一愣,江軒所說的是什麽她是清楚的,她之前已經從藍瞑的口中得知,當初江軒就是用自己的性命威脅著藍瞑救她的。而現在,他卻是又為了另外一個女人用上了同樣的威脅。
江軒彷佛看不見陽明臉上的怒火一樣,隻聽他繼續說著:“九色蓮啊!當初在升天閣的時候那麽多人搶,但是沒有人能夠想到九色蓮現今會被我拿到吧!他們更加不會想到,這九色蓮裏頭,能夠入藥的隻是九色蓮子而已,而其他的九色花辧卻是製度之物,一旦誤服就算是神通在廣大的修士也會喪命吧!”
江軒的話每說一分,陽明的臉就黑上一份。
“而那九色蓮子,也得用上一些特殊的靈藥再輔以特殊方式煉製才可以入藥!而這些,天下間恐怕除了我再無他人所知了!”江軒又是冷笑一聲:“前輩你想,這九色蓮都如此了,那三生石呢!這可是傳說之物,當年道魔大戰時邴風之物,當年的這東西在邴風手裏可是能夠力敵整個修真界的!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它的使用口訣!要知道,一旦有了這東西,那便是避六道繞輪回,掌天控地不在話下!難道前輩就不想嗎?”
江軒的話猶如重錘一樣,不斷的撞擊著陽明那堅如硬石的心境,那雙目彷佛要噴火一樣看著江軒,如果眼神都能夠殺人的話,江軒已經死了千百遍了,那緊握的拳頭已經充分表明了他此刻心中的憤怒,如果可以殺江軒的話,恐怕他早已經把江軒搓骨揚灰了。
但是他不能!
江軒敢賭,但是他不敢賭!因為他沒有辦法從一個死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半晌都沒有說話,甚至連煙姑和淩羽過薇兒到了他身後的時候,他都沒有說話,此刻的他在心中盤算著此事的得失,甚至在腦海搜刮著有沒有什麽法術能夠從死人身上得到消息,有沒有什麽搜魂術是能夠用在死人身上的。
後麵趕來的過薇兒看著陽明那黑的嚇人的麵色,在看對麵的江軒那冷的如同寒冰一樣的表情,心中卻是滋味叢生,之前江軒和陽明等人的談話她自然也是聽見了的,但是她不懂。
她不懂的不是九色蓮和三生石,就算是再笨在無知的修士也知道這兩樣東西的重要性,也能夠理解為什麽現在的陽明會有著那麽大的怒火和猶豫不決。她不懂的是,江軒會為了一個女子,會為了一個凡人女子而用自己的性命來要挾陽明。
那個叫楊婷的女人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竟然能夠讓江軒如此!
楊婷不理解,旁人中的淩羽和煙姑同樣不理解,甚至被要挾的陽明都搞不懂江軒為什麽會為了區區一個凡女而選擇用性命要挾自己。
但是耶律弦卻是理解江軒為什麽會這麽做,因為以前江軒就用過同樣的威脅讓藍瞑救自己。隻是昔日的自己變成了楊婷,這讓她有些難以接受,以至於讓她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陽明沉默著,足足半晌後他才是深吸了口氣,而後緩緩道出了三個字:“我不信!”
江軒依舊麵無表情:“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