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廳堂內,擅香嫋嫋,沁人心脾。兩名中年女尼對麵而坐,其中一個,正是慈航靜齋的現任齋主,另一個,則是在長老會中出現的那名最年輕的長老。兩人現在俱都不再是一副冰冷的麵孔,反倒神色各異。
齋主滿臉的焦急,似乎擔憂著什麽;而那名年輕的長老,手裏拿著個木魚,偶爾才記得起敲上一兩下。看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那齋主再也忍不住,終於開口。
“師姐,您見多識廣,您認為這個塵心,真的沒有可能是高麗傅采琳的弟子嗎?”
年輕的長老敲了下木魚,綁的一聲輕響,她似乎在品味著這道聲響。白了眼已經快要焦急幾乎方寸大亂的的師妹,這才慢悠悠的說:“不可能,奕劍術雖然也冠絕天下,但和劍典上記載的劍心通明比起來,卻隻是各有所長。但是塵心道長所擁有的技藝,已經根本不是世俗的武學可以達到的境界。”她雖然說話的語氣不快,但內容卻是斬釘截鐵,容不得師妹反駁。
果然齋主聽她一說,明顯鬆了口氣。不過她的好奇心接著就湧上來,“但是師姐,你真的相信劍仙的傳說嗎?”
“為什麽不相信?”那年輕的長老笑道,“他已經站在我們的麵前了,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那天晚上的異象,你又不是沒有看見。師妹,我認為你的心亂了。”
“也許吧,也許是擔心妃暄和川兒,今天我一直心神不寧。”
這樣說著,她不斷的搖擺著頭,似乎這樣就能減輕自己心中的負擔。不到十八歲,就能夠練成劍典上記載的劍心通明!這樣的事情,她實在不敢相信。就算師妃暄她們兩個是慈航靜齋幾百年來不出世的天才,但是這樣快的修煉速度,難道是這個世界瘋了麽?還是說,那個忘情水真的就那麽神奇,能夠斷絕心性,加快修煉的進度?果真如此的話,那這忘情水靜齋多留一些,那以後靜齋將當之無愧的成為江湖第一大派!
但是直覺告訴她,事肯定不是這麽簡單!即便她已經作出了這樣的決定,甚至即將見到結果,她仍然不能相信,奇跡真的會發生?
“師妹,你大可放心,我觀塵心不是歹人,你且安心等待,三五日內,當見分曉。”年輕的長老將木魚放到旁邊,轉而安慰道,“靜齋和陰癸派的對決即將再次展開,你倒不如將心思放到她們兩個誰更適合這個任務。”
“唉,話雖如此,可我仍覺得心裏有些沉甸甸的。你也知道,當初我是反對給妃暄和川兒使用忘情水。但是長老會……我也沒辦法啊!如果出了問題,豈不是我害了她們?雖然說塵心來的時候我也見了,但是這樣天大的好處,我們就能這樣無故的接受。所付出的隻是個記名弟子的虛名?即便他是化外高人,我還是難以相信。
至於本次對決,我們靜齋必勝。散亂的魔門已經式微,再也不可能聚集起足夠的力量和我們做對。像上次那樣的事情,肯定不會出現。師姐,我真為你不值,上次的失敗,根本就不是你的責任!”
麵對著略顯激動的齋主,年輕的長老歎息一聲,“長老會不管作出什麽樣的決定,都是為了靜齋好。她們也有自己的依據,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努力將事情做好。上次的事情,我不怪任何人。”
齋主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提上一代人的恩怨,於是連忙說:“對不起,師姐,勾起你的傷心事了。”她當年也是出世的競爭人之一,甚至還為不能接受到任務而深感惋惜!但是現在看來,沒有接到任務,未免不是她的幸運。當年叱吒江湖的仙子,現在卻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自己雖然沒能出那麽大的風采,但是平平淡淡的過一生,也算是幸福吧!
搖搖頭,將這些不合時宜的想法驅散出去,生為靜齋的弟子,就該替靜齋考慮。自己這樣想,卻是有些自私了。
“嗬嗬,我的過去我都完全忘記了,還提它做什麽?對了,倒是你,如果對塵心拿出這麽大的好處心有愧歉,倒不妨投其所好,送他一些物件好了。”
讓她驚訝的是,這次師姐竟然沒有再傷感。不過她並不認同師姐的提點,“可假如他真的是劍仙,我們這裏還有什麽能入得他的法眼?碧水劍已經測試了多遍,一般的精鋼長劍、大刀,一碰就斷。色空劍和倚天劍太過珍貴,並沒有拿來做試驗。不過就這表現,已經超出我們收藏的寶劍太多。俗話說寶劍贈英雄,我們的寶劍,根本拿不出手。”
那年輕的長老輕輕一笑,正想開口,門外突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聽到腳步聲,她們飛快地重新坐定,那年輕長老的木魚也拿在手中。靜齋的齋主臉色一整,又重新恢複了往日處變不驚的樣子。
派去服侍塵心道長的那名弟子已經來到門前,“稟報師傅,塵心道長有事,要求和你免談。”齋主一愣,“他現在在那裏?”
“弟子按照師尊先前的吩咐,已經帶他到門外等候,請師尊示下。”
“嗯……你帶他進來,”然後轉過頭,對著那年輕的長老說,“師姐,你要和我一起見他嗎?”
“不用,我回避一下,聽著就可以。”說完,她轉身向後房走去。齋主還想說什麽,卻隻能看見自己師姐的背影。無奈的轉過頭,對著自己的弟子揮揮手,讓她將人帶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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