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第二百五十五章 釣翁香餌 亂線纏勾(下)

虛生負手走在街道上,不急不緩,意態閑適,

他身披道袍,須發皆黑,麵目紅潤,望之如有道之士,隻不過當光線透過時,身軀還有些透明,這是他對承啟天的靈樞本體投影,還沒有習慣的緣故,所以扮成鬼修最合適,而且還是修為不甚高明的那種。

對此,虛生是不會在意了,他走路似緩實疾,不一刻就到了移南園外圍,這時,園中的衝擊震蕩依然在持續,周邊圍了一圈好奇之輩。

在外麵繞了半圈兒,虛生就打探清楚了,據說是是有人向園裏麵客人尋仇,雙方都是還丹級數,如今交戰正酣,毀了不少花花草草。

這事兒在北荒不少見,但畢竟地下城池空間有限,再怎麽有法陣護持,也頂不住長年累月如此,什麽城池都要塌了,如此行為,尤其是在這種名流匯集之地,必然會犯眾怒,如今城內第一勢力無尊堂已派了人前來,首先動手的那個,怕是沒好果子吃。

尋仇打架?

這和餘慈估計的可不一樣,在他的指引下,虛生維持著原來的步速,繼續在外圍遊蕩,不過手上可沒閑下來,一蓬又一蓬常人難見的星芒被他灑出,植入周邊還丹境界及以下的生靈腦宮。

虛生將自身靈樞移入承啟天,真正成為承啟天的一部分,自然就能夠調動承啟天的力量,照神銅鑒作為該天域的一部分,他也能調運無礙。

所以,虛生就成為神意星芒、亦即魔種的傳播者,隻要有他在,就是在億萬裏開外,餘慈也能通過他,將魔種播灑下去,相應掌握那邊的情況,拓展心內虛空“人世間”的版圖,隻要餘慈需要,就能誘發魔種,開辟虛空,擴大承啟天的根基。

如此手段,還是虛生移轉靈樞後,才啟發餘慈領悟的,雖說承啟天的“住客”也不少,但也不是哪個都能用,隻有虛生,還有對他信仰最是堅定的寇楮,可以做到。

也因為出了豐都城那檔子事兒,虛生的作為相當謹慎,魔種都是窺準了目標再播灑而出,一層層向裏推移,更謹慎地繞過園中兩處步虛霧霾處。

移南園中,人們的注意力都放在交戰處,渾不知園中已經遍灑魔種,他們的一舉一動,也就盡為餘慈所察知。

拚接出的圖景已將整個移南園包容進去,

餘慈隻搭眼一掃,便差不多洞徹了此處底細,

這裏有多少肮髒角落,不關他的事,可是看起來,真正有價值的東西還是在步虛霧霾的遮掩之下。

他下令讓虛生再灑魔種,滲入其中一個步虛霧霾內部,這就是挑戰對方的感應能力了,還好,那邊並無所覺,而且霧霾內部也有幾個可以寄生的對象在,稍一變化角度,就將霧霾驅散。

也在此刻,已在十餘裏外的餘慈本體,眉頭皺緊。

那邊共顯出四個人影,其中一個是在獨辟的石室中,另有三個,分別一男兩女,正在不遠處的另一間屋子裏,赤條條地行那荒唐之事。這裏的男子,麵目醜陋,渾身肌肉如丘,身軀雄壯如小山一般,難得兩個女子還能接得住。

看男子額頭鼓漲的一圈突起,餘慈就認出來:

是他……窮奇!

這廝竟然在這兒?

自從他和陸青、鐵闌聯手,將其重創之後,便失了這妖物的蹤跡,不想竟是出現在華嚴城中,看起來,也不像是到此尋花問柳的恩客之流。

以前餘慈見了這家夥,說不得還要忌憚幾分,現在警戒之心還有,但已無懼意,而且,他真正的注意力也不在這裏,而在旁邊的石室之中。

那裏躺在一個已然垂死的熟人。

聽花娘子說過什麽寶蘊的郎君、弟弟,餘慈已有猜測,如今“眼見”,卻是要深吸口氣,才好相認。

石室內,那人仰躺在地上,肢體完整,可是通過魔種探查,他的整條脊椎都被一股極大的力量碾碎,這力量還殘餘在碎骨中,像是一條陰冷的蛇,在其體內遊動,腐蝕經絡血管和內髒,帶給他持續不斷的痛苦。

因為受到這種折磨,那人的臉頰都已經瘦脫了形,頭發大把脫落,人不人,鬼不鬼,可餘慈還是認出來了,這是萬全,一個靈動的年輕人,是引餘慈進入陰窟城的向導,一個很稱職的牙郎。

現在,他就是這個模樣。

紅牙坊完了!

餘慈本體那邊再掃了眼木然端坐的寶蘊,腦殼有些發緊。寶蘊如此、萬全如此,紅牙坊那幾十上百號人,又是個什麽模樣?餘慈對那些人沒什麽印象,也談不上感情,可是陸青卻未必。

如果做這一切的真是陸素華,其目的也正是將陸青引出來,餘慈覺得,她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大……可是,怎麽又牽扯到窮奇?

更重要的是,陸青在哪兒?

餘慈忍不住通過照神圖掃視周圍,當然,他沒有任何發現。倒是那窮奇做翻了兩個美人兒,心滿意足地起身,往別處去了。

稍遲一些,另一處步虛霧霾開始移動,雖是不同方位,但目的地,倒和窮奇一樣。

“你看著這兒,查查機關之類。”

餘慈吩咐了虛生,心念隨即跟隨窮奇移轉,他感應到,在對方的目的地,沒有什麽能夠有效寄托的生靈,便當機立斷,平等天一道珠光落下,在承啟天迸出一顆星光,借虛生中轉,往那邊去了。

以平等珠發力,神意星芒寄生成功,落在窮奇神魂表層,緩緩滲入,以免驚動,至少到現在為止,沒有問題。

餘慈沒有再發出另一顆,這是保守但穩妥的做法。

一場荒亂的尋仇打架,讓移南園熱鬧得無以複加,處理了這事,花娘子終於得空回到房中,她覺得熱了,便去褪外衫,露出雪似的白肉,隨著呼吸,抹胸上毒蠍印花便似活過來一般。為此,房裏響起粗重的喘息聲。

她也不驚訝,隻嗔一聲:“口水都滴在毯子上了,滾出去!”

那人沒有依言去做,倒是哈哈笑著,從暗影中出來,正是窮奇。難得他那身軀,還能藏在陰影中,不讓人看見。

花娘子柳葉細眉輕蹙:“我不是讓你看那個殘廢小子嗎,怎麽又跑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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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談話時間……我一個月說話都未必有這麽長,囧,隻好求大夥兒架勢了。

下一更在明天早晨,丫的為啥就趕不出半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