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慈挺奇怪林賢真突如其來的勇氣,不過看到他偷瞄翟雀兒的視線,所有的一切就是理所當然了。
不管有意無意,翟雀兒確實有激發異性潛能的能耐,反正這可以大大提升效率,餘慈樂見其成,點頭道:“你說說看。”
看著翟雀兒目光轉過來,林賢真胸膛裏一下子充盈著力量,以前所未有的宏亮聲音道:“兩位大人,在下布陣梳理靈脈之時,受到地層中一些特殊幹擾,經查,確有人為布置的痕跡,隻是受了極大的衝擊,導致麵目全非。”
從林賢真的自我稱謂中,就可以看到他目前的心態,在這種工作中,有自信是好事,對此餘慈當然不吝嗇誇獎,但所有一切,都比不過翟雀兒輕輕一聲讚歎:“不錯呢!”
林賢真胸膛更挺,也不待二人再發問,便道:“除了這些殘跡以外,還有靈脈運行的殘留,但目前都已與殘跡脫鉤,想來是地層變動之故。如果……如果那位小五大人能夠測出靈脈前麵的走向,我大概就能還原當時地層的模樣,也能算出陣法禁製的大概,不敢說能否複原,總也是個參照。”
餘慈點點頭,這就相當於某種解析之法,或者是簡略的推衍秘術,在陣法、符法等領域,這種心法也不罕見。可以想象,如果在這兒的是花娘子,說不定轉眼就能得出結果。
至於這一位麽……
“大概需要多少天?”
林賢真咬了咬牙,答道:“半個月。”
這個時間有些長了,不過對一個還丹境界的修士,著實不能苛求太多;再加上還有小五,出於天生本能,也可算是陣禁、符禁的大家;而能夠幫助王人野脫身的布置,想來也應該就是有限的幾類,如此幾方綜合,應該會把時間提前一些。
但就目前而言,最重要的還是耐心。
餘慈和翟雀兒對視一眼,初步認可了這個計劃。翟雀兒倒是毫不吝嗇,伸手拍了拍林賢真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你這人真聰明呢……不錯。”
林賢真早就被女修的魔力攝魂而不自知,竟然有些臉紅起來,翟雀兒再不管他,和餘慈在靈脈附近逗留片刻,也對目前現狀做一些認識,這才往回走。至於林賢真,早鼓足了幹勁,陷入到渾然不知外物的境況中。
餘慈臨走之前,掃了一眼,但見其形神交界地,念頭層層炸開,掀起了一場風暴,正是靈光迸發的超凡境界。這麽下去,十五天的期限,說不定真有可能提前一截。
但造成這一切的,不是他的積累,而是翟雀兒的魔功刺激,最是損耗心力。如此下來,輕則一場大病,重則修為倒退,怎麽說都是半條命下去。
餘慈由此對身邊美人兒的認知更深入一層。
兩人回程走到半途,餘慈開口道:“這是一條路沒錯,但咱們不要耽擱時間,困死在這一處,之前的計劃也不要臨時修改,隻要在這兒留個看守的,其他人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正該如此。”翟雀兒極是讚同,然而緊接著妙目流盼,問道,“道兄又幹什麽去?”
“大約想著四處逛逛,看看周邊局勢。”
“每日裏的功課怎辦?”
“咱們商議個時間,回這裏……”
“東華山廣大,局勢各有不同,如果還這麽個做法,不就還是等於困守於此?”
“唔,你的意思是?”
“何不一路同行?自然就沒這份兒困擾了。”
你是不困擾了,我才困擾!
餘慈腦子裏轉過多個理由,一時間卻找不到合適的,迎著翟雀兒的目光,他唯有苦笑了一下:“是呢,這樣也不錯。”
有些事情,隻好讓鬼厭去做了……嘖,他那個臭名聲啊!
自東華山興災起劫以來,論劍軒強遷靈脈,有一段時間,周邊可說是人煙絕跡,但隨著“東華遺寶”的火熱行情,東華山內外,又迅速匯聚人氣,大大小小的臨時坊市、聚居點,紛紛起來,背後的那些大小商家固然是大發其財,一些人也從中尋到機會,招搖撞騙、殺人奪寶之事層出不窮。
最初的死寂戰場,正在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化為一個新的熱點區域,便是之前全被地仙交戰餘波滅殺的飛禽走獸,也因為此地隔絕天劫,日月照常更替的環境,遷入了一批又一批。
日夜更替,晨光漸顯,山林中聲息起複,草木簌簌之聲中,獸走鳥飛,盡顯生動。
而就在一處較空曠的區域,忽然爆起一團血光,隨後散化成煙。
周圍山林有些騷動,附近的飛禽走獸本能地感覺到危險,想跑掉,卻被一股無形力量束縛,伏在地表、枝頭,瑟瑟發抖。
下一刻,千百道極細的血線,從周邊各個生靈身上分出來,匯入血煙之中,
諸生靈中,肉身較強韌的還好一些,隻是萎靡不振;而稍弱些的,直接就化為幹屍,或者爆裂成碎片,染得山林血跡斑斑。
而那些匯聚的血線,就在血色煙氣外圍,化生成一層奇曲之符文,光芒通透,照射內外。很快,其中有人影閃現,破開血煙,在地上摔成滾地葫蘆。
作為發動者,小九是心裏最有譜的那個,她飛快地從地上跳起來,“都沒事吧?”
胡丹搖頭揮去因虛空移換而導致的眩暈,卻還記得之前小九的淩厲動作:“乖囡,你的傷……”
“沒關係,早準備好了。”
小九隨口應了一聲,雖是上臂血肉模糊,缺失了一塊皮肉,她卻是麵不改色,取出一瓶藥汁,灑在傷口上,轉眼就是覆了一層紅色的皮膜,其內血肉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複生。
見到這種情況,胡丹才鬆一口氣,但心頭的疑問,也是層層而起,與當年見到那枚玄真凝虛丹時,心情幾乎一模一樣。
“這……這是虛空挪移的神通,乖囡你從哪兒學來的?”
“唉呀,現在還沒真正脫險呢,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小九隨口回了一句,唇舌中卻是發出一道極低沉的音波,遠遠發送出去,不過數息,天外忽有一道雲氣降下,垂流直入山林,在地上打了個滾,化為一頭鱗角俱全的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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