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清音盤轉。
一轉過去,“侍女”強橫修為就是削落一層,便是觸及高層次的法則,劍意的破壞力會有所衰減,可十轉之後,“侍女”連續三次發動秘法提振的力量,也是給削落了七成有多,直接又墜回到長生真人的水準。
由此二人之間的差距,更是相去天壤!
“侍女”那一記似刺似震的手刀進擊,再也沒有了震蕩虛空之威,倒像是陷進了泥塗之中,一盛二衰三竭,直至於無。
“混賬!”
自發難以來,“侍女”還是首度發聲,隻是愈發尖銳,辨不清男女,而在尾音處,則是破了嗓子。
概因此時此刻,此人喉間已然濺血。
雖仍未曾真正麵對劍氣殺伐,“侍女”麵孔卻已脹成了青紫色。身上更慘,氣血逆行,百脈如焚不說,肌體更是幾乎同時裂開了幾十上百個長近尺許的平滑傷口,喉間創口便是其中之一,個個如遭利刃切割,血霧噴濺,轉眼已成了血人。
說是被利刃所傷也不錯,畢竟還是十二玉樓天外音造成,隻不過這並非直接受創,而是受法則破滅反噬所至。
不管何人,受法則所拘,待法則破滅之時,必受所傷。
且是躲不過,擋不下,隻能硬捱。
若是長生以下的人物,如此怕已是形神俱滅,而長生中人,終究還是從天地法則意誌中,掙得了一些“獨立自主”的東西。
特別是劫法宗師,大小三災已過,在天地法則體係之外,掙得了專屬於自身的一塊法則區域,故而“侍女”還維持著形神未散,還有著一擊之力,還有著翻盤的可能。
對此,餘慈隻是冷笑。
天地之法吾能斬之,何況爾輩!
清音再轉,絲縷劍氣終焉化形,懸空照下,正中“侍女”眉心。
刹那間,虛空中似乎是響起了琉璃器皿破碎的聲響。
“侍女”再發出刺耳的尖嘯,壓過了那仿佛是錯覺的聲音,可那已經破體而入的劍氣,其終究還是奈何不得。
劍氣細若遊絲,劍壓澎湃如海。
“侍女”拚命向前衝擊,可已經千瘡百孔的身上,再爆出一層血霧,而相較於這些,其道基的崩解撕裂,才是最為致命的。
其掌刀依舊是抵在餘慈胸口,但其人眼神轉暗,一切生機,一劍勾銷!
下一刻身體也直墜下去,砰聲落湖,濺起大片水花。
但也在此刻,餘慈眉頭微顫,一劍斃敵,感覺卻有些古怪。
劫法宗師確實難擋十二玉樓天外音的鋒芒,可問題在於,他了結得也太過順利,似乎是做錯了什麽事情……
未等他真正確認問題源頭,又一層光波自天外而來,待到蓮花池上空,便如鏡轉陽光,集結成束,直接照在他身上。伴之而起的,是一道陰沉嘶啞的嗓音:
“何方妖邪,敢在洗玉湖肆無忌憚,殺人奪命!”
轉眼間,餘慈身外的重壓驀地狂飆一倍。顯然三元秘陣對這邊的交戰“看不過去”了,做出了更進一步的幹預。
可他娘的這叫什麽幹預!
餘慈抵住這份壓力,然而念頭偏轉,終不免挪開了些許注意力,也見到旁邊在光罩防護下的華夫人,終於啟合朱唇,說了一段話。
從唇語分辨,大約是介紹他的身份,也說起“內奸誤導,可以撤陣”之類,立場倒是比主持三元秘陣的那位監察還要端正。
可是,便是華夫人這麽講了,照在餘慈身上的光芒仍舊沒有絲毫衰減,那個陰沉嘶啞的嗓音則又發聲:
“夫人所說,與三元秘陣察知的略有出入,尚不足以為其洗脫罪名!”
餘慈眉頭微不可查地挑動兩下,對此人堪稱明目張膽的行徑,頗感佩服。
但這樣的話,某些宗門的嫌疑反而變小了。
受到伏殺之初,餘慈本以為是天遁宗的,可陰陽那邊,全無這類消息,如今再細究其法度,也有些差異。至少用起“三元秘陣”這手,真不像是天遁宗的手段。
餘慈曾與幻榮夫人一起分析,天遁宗身為天下有數大宗,獨立於各派別之外,因為其特性之故,可謂仇滿天下。越是如此,在一些會引起忌諱的事情上,就會特別謹慎小心。
“三元秘陣”是洗玉盟的根本重地,若他們真敢明目張膽地插手其間,就等於是在洗玉盟各宗臉上狠扇耳光,立刻會引起強烈反彈。
看起來,想取他性命的,還真是層出不窮、花樣翻新啊!
一念至此,餘慈心頭猛地震動,靈覺終於捕捉到了那飄移不定的凶兆所在,低頭下看,卻見浮在水麵的“侍女”屍身麵目朝上,其死寂的臉上,不知何時竟然是勾勒出一道詭秘的笑容。
餘慈心中微沉,急防對方再有動作,可“侍女”的屍身,卻是以可以目見的速度朽化、崩解,最終成為一圈灰燼,且很快隨波流散,再無痕跡。
與之同時,餘慈莫名就覺得心中不是太爽利,神魂像是蒙了一層灰翳,正待以祛邪之法清掃,之前持劍刺客爆體之後,留下的汙穢之氣,陡然間像是有了主心骨,不複流散之狀,而是在其內部進一步運化反應,似乎在孕育著什麽東西。
餘慈如何能讓它成功?
當即星辰天上光芒連珠,玉京三光破元消魔符飛流而下,承啟天中兩樣事件也蓄勢待發,他要速戰速決,就算是傷到虛空結構,也顧不得了。
偏在此時刻,之前已經遁走的持弓刺客,忽然停身,就在數十裏外,引弓如滿月,遙指這邊。
自擋下第一箭之後,餘慈的氣機一直追索此人,本想賞他記雷火,卻受連環殺局所限,無法騰出手來。
如今再看那刺客,弓臂兩端氣機有如潮湧,其力量層次竟是如“侍女”一般連番上揚,幾無止境,便是相隔數十裏麵,也覺得背脊生寒。
那弓箭能積蓄如此偉力,定是雙輪祭煉的法寶無疑,而他之前竟然毫無感應!
餘慈毛骨悚然,氣機再提,便要先下手為強,可也就是在此刹那,陰沉嘶啞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
“好膽,還敢反抗。”
三元秘陣第三輪光波照下,虛空中嗡嗡震顫,轉眼間又化做鐵索抖顫的“嘩啦”之聲。且這不是什麽比喻,而是真有數道粗若足脛,烏黑發亮鎖蓮憑空化就,交纏而下。
也是在此刻,餘慈感應到遠方的畫麵:那持弓刺客早已摘了蒙麵巾,唇邊分明就是寒澈肌骨的冷笑,而其唇形開合,則是四個清晰到極致的口型變化:
歡迎回來!
箭矢激發,化光曳空而來,數十裏距離,一抹而過,直至眼前。
耳畔響起幾不可聞的悶響。
大片虛空結構“朽壞”——就是這麽個情況。
“自辟天地”是修士強大力量對天地法則結構體係的扭曲,也是與天地法則意誌的妥協,其中必然有一個“邊界”,形成暫時的平衡。
這也是“自辟天地”最為堅實的外層防禦,法則的異化和扭曲,足以絞殺大半外力侵襲。
可當箭矢抵至,那層邊界立時進入了“失衡”狀態,法則亂離,引發內外虛空對峙,大片已經穩固成形的結構法則當即失去了根基,自然迅速“朽壞”,箭矢衝擊力,至少還保有八成以上!
若給命中,保證前胸穿後背,再沒有第二種可能。
此時此刻,餘慈根本沒有念頭轉動的時間,而是由戰鬥本能驅動,瞬間做出反應。
箭矢鋒芒之前,寒意劇盛。
太玄冰解封閉了虛空一角,在未能全力摧動真實之域的威能之前,相關的動靜法則,隻能發揮一絲半點兒。可就是這麽一點點的法則作用,物性的消長變化,也給“固定”了那麽瞬間。
箭矢透入,如墜泥潭,可怖的衝擊力立時給化消大半,特別是動靜之間的強大力量轉換,使得以未知金屬所製的堅硬箭矢劇烈抖顫,結構瀕臨崩潰。
餘慈劈拳轟下,將箭矢硬生生打爆。
可虛弱感也隨之而來。
餘慈舊傷還沒有好利落,突如其來之下,淌過如此連環殺局,又連連續動用上真九霄、太玄封禁兩樣大神通法力,特別是後者的短促爆發,使得先天元氣的消耗,不可估量,如今無論如何也要回一口氣,不然定會加重傷情。
他甚至都無法約束崩開的箭矢碎片,周邊虛空,包括的“自辟天地”,都是裂痕處處,正是矢羽碎裂崩濺的痕跡。
也正因為如此,虛空凝成的粗黑鎖鏈合攏之時,他根本沒去反抗,當下被鎖了個結實。
鎖鏈之上,肯定也帶著一門了不起的神通,外擴的心內虛空都給壓縮回來,隻擋在身外尺餘,不使鎖鏈真的落在身上。
此刻,餘慈仿佛當頭壓了一座大山,又似有巨蟒纏身,一時動彈不得,偏偏有嗓音如同吞吐蛇信的嘶嘶聲響,在耳邊流連,讓人作嘔:
“手段毒辣,有令不行,十有八九是亡命之徒!華夫人,你定是受驚過度,心神不寧,還是靜待來日情緒緩和之後,再向盟中陳述此事吧。”
這話肯定不是對一個人講。
在光罩“保護”下的華夫人,再向餘慈這邊瞥了眼,不再開口。
餘慈略微平複翻動的氣血,卻見遠方那個持弓刺客,第三次拉開了弓弦,而他這邊,依舊是被捆得動彈不得,不由得笑起來,首次與三元秘陣之後的那位‘交流’:
“那邊射箭的,又怎麽說?”
“渣滓,閉嘴!”
聲音陰冷,然而情緒卻是很興奮的樣子,近乎癲狂。
餘慈本就寒意森然的笑容,徹底斂去,他眯起眼睛,他不是佛爺,七情六欲他一樣不缺,一樣不少,被人當頭罵了,自然也是有火,更何況,這一係列的連環殺局,實在讓人痛快不起來。
未等進一步做出反應,之前神魂微痛,有灼燒之感,從神經網上擴散開來。
痛苦之尖銳,縱然是在鎖鏈捆縛之下,也是不自覺一個抽搐,耳中鳴響,有千百人在耳畔發音,仿佛是僧侶道士念經頌咒,可是裏麵是說不盡的陰詭邪惡之意。
這絕不是什麽幻聽,一聲接一聲的咒音,自此再無休止。
咒音之中,死、病、腐、毒、陰、絕等等負麵陰穢之氣,像是鼓起的膿胞瘤子,要在神魂上栽種滋生。
而究其根源,實是神魂之上,“侍女”和持劍刺客死後的怨戾之氣,和合一處,陰陽衍化,附著不去,形成了一個仿佛烙印似的痕跡。
外來咒音穢氣,正是以此核心演化,且還在蔓延擴散,仿佛時刻有火焰炙烤,每一處炙痛,都是“毒素”滋生,腐蝕神魂。劇痛之下,連到嘴邊的話,都給堵了回去。
餘慈突兀的沉默更是助長了監察的氣焰,虛空之後,那位繼續開口訓斥:
“剛剛秘陣已經發動,卻還是有兩命歸西,嘿,爾輩置洗玉盟於何地?洗玉湖的地界上,也容不得隨意戕害人命的暴徒!”
說話間,虛空中甚至導來藍白色的電流,順著鎖鏈,往餘慈身上纏去。隻是一時半會兒無法突破心內虛空的防禦,空耗力氣而已。
如此情況,讓那位監察更是著惱:“冥頑不靈之徒,死不悔改之輩……”
餘慈麵無表情,完全無視了耳邊的聒噪。
此時他憑虛而立,沒有任何支撐,內外的壓力繼續飆揚。神魂之病、重箭之威、三元秘陣之縛,內外齊攻。
一時間,情況急轉直下!
相較於前兩者,監察言行,純粹是個小醜,但也最為可恨!
有了“三元秘陣”的壓製,數十裏外的持弓刺客完全可以最大限度地蓄積力量,從容瞄準,等待他最虛弱的那一刻。
而神魂之中的“病症”,依舊是呈擴散之勢,餘慈已經給自己加持了天河祈禳咒,更以神意內聚玉京三光破元消魔符一係符法神通,降伏邪魔穢氣,但也隻能將其擴散趨勢稍做壓製而已。後續他還有一些手段,卻不好現在使出來。
究其緣由,實是那咒音不絕,仿佛有萬千咒法高手行以咒殺之術,往來難測其虛實,難以斷根。他想搜索咒音的源頭,可才起念追尋,便是一片汙血般的暗紅光芒,遮蔽虛空,隔絕感應。
其發端究竟在何處?
到洗玉湖前後,餘慈也想過,某些人會用比較激烈的方式“歡迎”上清回歸,卻沒有想到,竟是如此迅猛,如此直白。尤其是涉及到三元秘陣的當值監察,讓人不得不往最壞的地方考慮。
他該如何破局?
此事從頭到尾,水上水下,見或不見,一環扣一環,緊密狠辣。暗處分明有一條毒蛇,窺伺著他,他還懵然不知,直到挨了一口,“毒性”猛烈襲來,才是驚覺。
布局的究竟是誰?
三個想不出結果的問題,就是三塊堅硬的石頭,就那麽悶在心頭,轟不破,踢不開,彼此還撞擊、磨擦,燃起火花。
這就是憤怒……但稱不上暴烈,隻是燒得深透,直穿心室腦宮,燒得心血腦汁滋滋作響。
在一處暗室中央,一人多高的水鏡中光波搖動,使得成像不那麽清晰,但所有的觀眾都不在乎這個,其中的影像已經鎖定不變,呈現在鏡麵之上。
那是一對因憤怒而變得血紅的眼睛。
便在此時,水鏡旁邊出現一個人影,中等身材,微胖,在水鏡的光芒映照下,頗為白皙的臉麵上,色彩交錯,看不太清他的眼神。
此人正伸出手,食指像利刃般,從鏡麵眼眸中劃過,帶起一道長長的波紋:
“看,這眼神多麽有趣!”
黑暗中傳來了低笑聲,看起來很多人都讚同這句話。
可暗室之中,除了水鏡旁邊這人以外,再沒有任何人,笑聲都是通過特殊的法器,跨越千裏、萬裏傳遞過來。同樣的,暗室中的影像,也是以類似的方式傳回去。
笑聲中,有人還亮起嗓子:“淵虛天君,不過如此。”
這回,響應者寥寥,暗室中人則笑道:“淵虛天君究竟如何,此次會後,相信各位會有自己的判斷……好了,就看到這兒吧,如果再操作下去,事後倒查,我這邊還有些麻煩。”
黑暗中又傳過笑音:“趙閣主的無極閣,能有什麽麻煩可言?不過我倒有一事不明,餘慈那邊,除了三元秘陣的壓製,太昊摧城弓破襲之外,是否還有別的?”
“唔,道友感應敏銳。”
暗室中人,也就是無極閣主趙相山點頭讚許,他已有十成把握辨認出說話人的身份,卻是含糊過去,這也是做髒活兒的行家裏手具有的本能。
“有些事情說不清楚,這樣,有各位壯膽,我再冒回險,大家看看後續……”
說話間,水鏡中光波流動,影像變幻。那些隱藏在千裏、萬裏之外的人物,又看到了蓮花池上的情景變化。
此時,局麵還在僵持,餘慈一時掙不脫三元秘陣的壓製,而監察也很難做進一步的動作。
比較醒目的,是遠方持弓刺客引弓蓄力,使得周邊虛空都為之扭曲,搭在弓臂上的箭矢,已經徹底消失了形體,隻餘一道近乎虛無的光,威力倒似比上回還要驚人。
若再成功,已被元氣鎖鏈捆住的餘慈,當真是不妙了。
有人便感歎:“太昊摧城弓,號稱蓄地仙之力,破神明之城,便是白玉京、淩霄殿都能打穿,不知這一箭,得了幾分威力?”
“能有三成便已不錯,據稱此弓早在中古時代,天罡地煞祭煉之法未得完善之時,祭煉中出了岔子,以至於蓄力艱難。如若不然,豈會落入刺客之手?”
“是啊,三成也很了不得了,你看那位淵虛天君,氣血逆行,虛空抖蕩,縱然沒給射個對穿,受傷怕也是不輕。”
“誰認出來,布下這連環殺局的究竟是哪一方?趙閣主想必在裏麵出了力,不過這看起來可不太像無極閣的風格。”
此時暗室中的“交流”,已經開始向炫耀見識發展。
“之前‘侍女’掌刀似刺而震,打破虛空,像是南國太和門的‘震空刀’,如今太和門式微,最近兩劫以來能夠練成的,隻有門中長老陳齊一人,不過也是失蹤多年,傳言已經亡故。”
“那血光化虹,一步一境。類似的手法,最有名的當然是離塵方回的‘燃血咒’,那是他獨門手法,不過那位就算心裏憋屈,也不至於親到北地動手……”
暗室中笑聲此起彼伏,也在笑聲中,各方快速達成共識:
“除此以外,就隻有赤霄天的‘藏府化血心經’,才有那般神異。”
“不錯,說得過去。赤霄天吃了淵虛天君的一記‘九幽盛宴’,不但萬餘人馬全成了鬼物,連精通‘中虛日月霞光法’的尹玉明都折了進去,到現在,缺額都還沒補上呢,那叫一個仇深似海!”
也有人揪著前麵有關“風格”的話,笑道:“拿赤霄天當槍頭來使,就是趙閣主慣常的手段。不過能讓赤霄天心甘情願舍去兩三條人命來布局,才是當真了不起。”
“且住,此言不實!”趙相山哈哈大笑,“趙某雖說人脈還成,可諸位這麽一說,回頭我怎麽給聶宗主交待?此項之上,我可以給諸位一個提示……直到目前為止,赤霄天還未折一人!”
“喲嗬?難不成大夥兒眼瘸了?”
“我想趙閣主的意思是,人死了,死的不是赤霄天中人……刺殺之事,算是赤霄天的老本行,也能外包嗎?”
黑暗中,有人笑,也有人奇,聲音亂了片刻,忽傳來重掌擊案之聲:“吾知之矣!”
突如其來的叫聲,讓各方都吃了一驚,便聽擊案之人揚聲道:“諸位,且看那餘慈額頭!”
一語引得各方視線轉移,但見水鏡之中,正映照出餘慈的身形。其身外十數根元氣凝化的鎖鏈,將其捆得嚴嚴實實,麵上僵硬冷厲,氣衝天庭,以至於眉心額頭都是血紅一片!
不過,眼下餘慈的情緒不是重點,各方看了,也隻會覺得有趣。
眾人的注意力還是放在餘慈額頭,看那片血紅浸染,顏色深透,其中心處,似乎是和餘慈肌膚紋理相合,漸漸顯出了一個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