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不早了,高懷遠命高老根備下一些酒菜,請這些遠道跑來的差役們吃喝一番,也算是盡了地主之誼。
雙方寒暄之後,高懷遠才知道,剛才自己和高老根一幫下人們在院子裏麵打鬥,被外麵的鄉鄰聽到,有好事的居然跑去報了官,說有強人要搶高家老宅。
縣衙的人聞聽高家老宅出事,想到高建畢竟是當官的,而且身份比較高,於是不敢怠慢,立即命邢捕頭帶上了一幫差役,趕到高家莊,看看究竟。
邢捕頭到了這裏,問過了高老根之後,才知道原來是一場誤會,於是便放心了許多,對於這個新到的高懷遠也頗為好奇,看高懷遠雖然年紀不大,但是生的體格健壯而且談吐不凡,絲毫沒有將他們這些差役當成粗人看待,很是客氣,心中對高懷遠頗有好感。
本來他是不想叨擾高家的,但是看高懷遠很是真誠,實在推辭不過,於是便帶著一幫手下,留下吃喝了起來。
酒桌上由高懷遠和高老根坐陪,而薛屠因為以前幹的行當的原因,不願意看到這些官家的差人,自動躲到了後院,跟李通去安排那幫小子們的住處去了。
“沒想到今天一場誤會,害得諸位跑了這麽遠,懷遠實在過意不去,就敬諸位一杯好了!懷遠年紀尚小,不能多飲,諸位不要客氣,定要吃好喝好才是!”高懷遠舉杯對邢捕頭等人說道,他心裏很清楚,這個世道不管是什麽時候,都離不開人情這個東西,官與民不管是古時候還是後世,都有必要溝通一下,這些差役雖然在官衙裏麵地位不高,但是卻是大冶縣一帶的地頭蛇,縣官不如現管,自己以後想要在這裏立足,少不得要和他們打交道,於其以後去結交他們,擇日不如撞日,剛好今天就認識一下,建立一些交情,也方便以後有事找他們幫忙,於是一點也不擺什麽官家少爺的架子,對一幫差役很是客氣。
邢捕頭等人趕緊站起來,端起酒杯稱謝道:“豈敢豈敢!能給高家幫忙,是在下等人的榮幸才是,高衙內如此客氣,倒是讓在下不好意思了!今日一見高衙內,果真是官家子弟,說話就是和咱們這些老粗不一樣,既然高衙內抬舉咱們,那咱們也不客氣了!咱們就先幹為敬了!”說完一幫人端著酒碗一飲而盡。
“咱們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多少,大冶這個地麵上,就是人頭熟一點罷了,以後有什麽用得著弟兄們的,高衙內盡管吩咐便是!在下這些人,保證給高衙內幫忙!”放下酒碗之後,邢捕頭抹著嘴說道。
“邢捕頭真是爽快人呀!高某年紀不大,雖然出身高家,但是卻喜歡結交你們這樣的漢子,而且在下也是初來乍到,以前從沒有回過大冶這裏,以後倒是少不得要叨擾諸位了,大家也不要再稱呼我什麽高衙內,那樣倒是顯得生分了!還是叫我的名字聽著舒服一些!嗬嗬”高懷遠被他們一口一個高衙內叫得心煩,怎麽聽這個衙內都不是好東西一般!
這麽一說倒是更拉近了眾人的關係,於是氣氛更加熱鬧了起來,高懷遠正好也趁著這個機會了解了一下大冶當地的情況,原來大冶這裏早已有冶鐵和煉銅的曆史,而且在大宋失去北方幾處重要的鐵冶之後,這裏的地位也開始顯得重要了許多,銅鐵的產量都比北宋時期有了很大的提高,難怪一路走來的時候,看到一些地方會有一些狼煙滾滾的景象,原來都是煉爐呀!
高懷遠不由心中一動,這個大冶倒是個好地方,自己是不是能考慮以後在這方麵發展一下呢?不過很快他又打消了自己這個不太切合實際的念頭,就他現在手裏麵的這點錢,開個豆腐作坊還差不多,想搞這個還為時過早了一些,不過可以先留意一下罷了!
一場酒宴讓邢捕頭一幫人很快和高懷遠混了個爛熟,沒結束的時候,一幫人就開始稱兄道弟了起來,好像是認識了好久的一幫朋友一般,難怪人們說酒是好東西,可以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高懷遠也喝的很是高興,畢竟前世自己也算是和這些人幹的一個職業,說話的時候頗有點共同語言。
而這幫差役們也對高懷遠頗有點敬佩,看他年紀輕輕的,居然知道的事情多的嚇人,於是再也不敢將他當作孩子看待了,而且高懷遠說起一些偵破案件的事情,更是侃侃而談,似乎是頗有心得,讓這些整日幹這個事情的差役們都聽得覺得耳目一新,告辭離去的時候,對高懷遠已經是當作自己人看待了!
宋代酒水度數不高,以前高懷遠和黃嚴他們沒少喝,但是今天卻第一次喝這麽多,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這副傻小子的身板不但有一身蠻力不說,居然還有千醉不醉的本事,喝了半天,除了稍微有些興奮之外,毛事都沒有一點。
高老根一直坐在徐毅下手,陪著他們喝酒,這會兒已經有點醉眼惺忪了起來,但是心裏麵卻充滿了震驚的感覺,一場酒喝下來之後,他再也不敢小瞧這個傳說中高家的傻小子了,從高懷遠的談吐來看,哪兒有一點傻子的樣子呀!簡直比精明人還要精明許多,知道的事情更是連他這個活了半輩子的人都聞所未聞,難道傳言都是假的不成?
現在的高老根心情很是鬱悶,本來他打好的如意算盤,在這個三少爺來了之後,一下便被全盤打翻,原計劃是要成為高家老宅的老大,現在高懷遠一來,他的地位就尷尬許多了,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暗自思量,即便高懷遠過來做主,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以前又是個傻小子,哪兒可能會知道太多的東西,到時候還是他高老根說了算,這個三少爺還是要受他的擺布,想要繼續撈取好處,那還不照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嗎?
何況跟著高懷遠來的隻有兩個成年仆役,李通有些咋咋呼呼的,不是個沉穩的家夥,那個薛嚴一看就知道是個粗人,玩兒帳頭肯定不行,自己這個管賬的地位隻要不變,油水自然還是他的!
可是一場酒下來之後,高老根幾乎要鬱悶致死了,從高懷遠的表現來看,他所有的念想都完蛋了,這會兒的他心中憤憤不平了起來,自己好歹也是高家的親戚,為高家做了這麽多年事情,輪也該輪到他來在老宅當家作主了,可是憑啥老管家死了,又派回來一個這麽精明的傻小子呢?這不是明擺著不信任他嗎?
“高管事!你這會兒可是已經喝醉了嗎?”高懷遠斜眼看著高老根一臉的不高興,低頭在哪兒晃悠著似乎在琢磨什麽事情,大致一想便明白了他這會兒的心情,也大致明白了他這會兒想的什麽事情,於是冷笑了一下對高老根問道。
正在滿肚子腹誹的高老根激靈了一下,趕緊答道:“哦……沒有……小的還沒喝醉!”
高懷遠讓兩個下人撤去酒桌,吩咐他們退下之後,讓高老根坐下,對他很不客氣的說道:“今天我過來之後,看得出你很不高興呀!”
高老根一聽趕緊起身躬身說道:“少爺這是從何說起呀!少爺能過來老宅打理這裏的事務,小的怎麽敢不高興呢?少爺一定是多心了吧!”回答這話的時候,高老根有點酒往上湧的感覺,心中的不忿感越加強烈了許多,說話的口氣顯得有些生硬。
高懷遠看著他的神情,更加確定他所想的事情了,心裏麵又冷笑了一下,對這個高老根重新進行了一番評價,從進入這個老宅開始,高懷遠便對許多地方很是不滿,加上眼下這個高老根的表現,他完全可以確定這個高老根是一個私心非常重的人,這樣一個家夥,在這個老宅這麽多年,天高皇帝遠的沒人管,定是跋扈慣了的一個人,而且對於權利的欲望還很強,留著一個這樣的人在身邊,對於以後他想控製這裏,是一個很大的障礙,他可不想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存在,那樣的話會對他以後做許多事情都是一種掣肘,怎麽辦呢?
高懷遠看著一臉不忿的高老根暗自思量了起來,很快便有了一個主意,於是開口說道:“既然不是,那就好辦!高管事想必在這裏這麽多年了,對這兒的情況應該很是熟悉吧!”
一聽這個,高老根又開始有點得意了起來,心道,你一個剛來這兒的小東西,雖然看起來不傻,但是要想接管老宅所有的事情,不照樣要仰仗我嗎?怕你個鳥!於是挺起胸脯答道:“少爺這麽問,那小的就不敢推辭了,要說這老宅的事情,這裏還真是沒人比我更清楚,隻要小的在這兒,各種事務讓小的替少爺打理就行了,這樣一來,少爺也不用在這上麵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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