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遠很快便將賈奇從臥虎莊招至了縣城,在縣城裏麵給他專門安排了一個宅院,並且將紀先成也和賈奇安置在了一起。
聽罷了紀先成的話之後,高懷遠深思了一番,他覺得紀先成說的不錯,大丈夫做事當不擇手段,假如他隻依靠自己一己之力,暗中發展力量的話,先不說他能做到哪一步,單單是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會不會引起朝廷的主意,將他視為叛賊都說不定,而眼前紀先成卻給他指出了一條明路,就是幹脆投靠史彌遠,抱住他這條大腿,利用他來逐步提拔,以期能獲得更多更大的力量。
而在做這件事之前,他必須要搞清楚趙於莒被選立為沂王養子的這件事其中有什麽陰謀,隻有搞清楚這一條,他才能安排下一步的事情。
所以他才將賈奇從臥虎莊調出來,專門在這段時間之內,做這件事情,有賈奇這個心思縝密的家夥為他分析情報,加上紀先成這個老狐狸在,兩個人將各種收集來的資料匯總之後,總是能看出一些眉目的吧!
對於這兩個人的合作,高懷遠還是有相當的信心的。
同時他派出一個最貼心的手下,前往臨安府找到現在已經進駐臨安開設各種店鋪的黃真,在那裏啟動他的情報網絡,著手開始收集各種有關史彌遠和宮中的事情,包括朝政在內,他要駐守臨安府的那些手下,要想盡一切辦法,搞清楚這件事。
於是在高懷遠派出的人到了臨安之後,那裏的黃真徹底算是忙了起來,當然他不清楚高懷遠的這個要求是什麽用意,但是他相信高懷遠讓他這麽做,是一定有用的。
所以他利用手頭所掌握的一切有利之機,開始在臨安城中搜羅起各種信息來。
假如這件事交給別人來做的話,可能會很有難度,但是放在黃真手中,卻算不得什麽太難的事情,因為他現在已經在臨安擁有了得天獨厚的條件,醉仙樓首先在臨安以外的紹興、明州、建康等地開設了醉仙樓,然後挾著一炮走紅後的餘威,在臨安城中花重金求得一處極好的房產,開設起了於今以來,所有醉仙樓之中最為氣派的一家,單單是改建裝潢,就花費了數千貫錢。
開張之後,那些京城的權貴們不少已經聽說過了國中出了一種叫神仙醉的好酒,於是不少人得到了醉仙樓的投貼,準時慕名而來,當他們在醉仙樓品嚐過了這裏的神仙醉之後,無不為這種新奇的美酒所折服,於是醉仙樓短時間之內,便成了京城中最為上檔次的宴請之地。
既然是喝酒的人多了,而且這些人大多數都還是京城裏麵有頭有臉的人,而且神仙醉又不是什麽一般的酒水,所以難免會有人喝多,而人喝多了之後,最大的特征就是話多,話多了就愛吹牛,即便是官當得再大,也少不了這個喝多了話多的毛病,該說的不該說的自己的嘴巴也就當不了自己的家了,於是乎想在醉仙樓打聽點朝中的事情,可以說那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在這種三教九流都趨之若鶩的地方,裏麵的跑堂的小二們大多數都是臥虎莊培養出來的少年,清一色的短衣襟小打扮,看上去各個精神利索,就在端茶倒酒期間,各種消息便源源不斷的匯集了起來。
當然全憑酒樓打聽消息黃嚴還嫌不夠,他還有一條途徑,便是他開設的另外一家叫做妝容的商鋪,這個鋪子裏麵所售之物,基本上都是女人用的化妝品或者琉璃鏡之類的東西,也隻有京城裏麵權貴家的女子才能消費得起,而這些東西,一經麵世,便立即招致了京城眾多女人的瘋狂追捧,而消費力最強的主顧便是皇宮了!
宮中有專門負責為宮中皇後貴妃以及貴人宮女采辦胭脂水粉之物的黃門,雖然這些女子天天在深宮大院裏麵不出來走動,但是對於這種新上市的化妝品以及香水之物,她們卻用上的最早,一經試用之後,這幫娘們便瘋了,立即著令宮中的管事太監,為她們采辦這些東西,本來像這種事情都要靠人疏通關係,才能將東西賣進宮中的,但是妝容樓卻不用這麽麻煩,宮中的黃門自己就找上了門,開口就是大訂單。
如此一來,通過這些經常走動的小黃門,隻要使點小錢,宮裏麵的事情黃真想知道也並非難事。
於是乎通過各種途徑收集來的經過初步篩選的消息,使用信鴿這種超快捷的通訊工具,很快便源源不斷的匯聚到了大冶縣這個小小的縣城裏麵。
對於每天飛來的這些鴿子,有專人負責收取,每隻鴿子腿上都帶有一個小小的竹管,裏麵是用賈奇特意編寫的密文進行撰寫的消息,這種密文也就相當於後世的密碼,即便有鴿子意外的落在了局外人的手中,看到這種密文,也跟讀天書一般,根本不知所雲,所以不必擔心會泄露什麽信息。
這也是高懷遠利用後世的知識,所作出的一種決定,但是他隻是負責提出意見,真正的執行者還是賈奇,賈奇這個家夥天生就是幹這個的材料,一經接手這個事情,便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徹夜連軸轉的開始鼓搗,他利用現有的漢字,進行修改,編寫出一本隻有他們自己人才認識的密文,各地的酒樓裏麵有一個專人負責根據這種密文,撰寫各種消息,以此進行通訊聯絡,在這樣初步構架起來之後,他們的效率立即便體現了出來。
許多連鄂州這樣的大地方的官員還不知道的消息,第一時間便會出現在高懷遠的桌子上,當然閑雜的消息高懷遠不會關注的,他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史彌遠的身上。
就這麽連連折騰了將近一個月之後,終於紀先成和賈奇兩個人將事情的始末給分析出了個大概。
“少爺!您安排的事情,小的和紀先生已經基本上弄清楚了,是否現在給少爺匯報一下呢?”賈奇這一天見到高懷遠抽空溜出縣衙,來到他和紀先成住的這個院子之後,對高懷遠說道。
紀先成這個時候也從另外一間屋子走了過來,點點頭道:“現在基本上我們已經弄清楚這件事情的始末了,不知道大人想不想聽聽呢?”
高懷遠於是立即點頭道:“隻管說吧,我已經等了這麽久了,總該讓我弄明白吧!”
“經過我和賈奇的這段時間的收集整理,還有我們的分析之後,事情大致應該是這樣的!……”紀先成坐在高懷遠對麵,由他將這段時間他們對這件事得出的結論開始講述給高懷遠。
而這個時候,在臨安府一座極其奢華的大院後宅書房之中,也有一個白臉胖子也正在和一個人說起高懷遠。
“你說這段時間以來,貴誠的學業進行的還算是不錯了?”白臉胖子一邊喝茶一邊問道。
“回相爺大人的話,貴誠自從到了沂王府之後,學業相當勤奮,在鄭大人的教導下,無論是詩畫還是行文,都有了長足的長進,而且貴誠對於這次您給他的東西,十分感激,多次提出,想麵見您,親自向您道謝!”站在白胖子對麵的那個人一臉敬畏的答道。
“那麽鄭清之呢?他可曾盡心?”白胖子接著問道。
“鄭大人應算是盡心竭力教授貴誠了,現在基本上吃住在沂王府之中,幾乎和貴誠形影不離!”那個人又答道。
“嗯!這樣也算是沒有辜負本相!還有什麽事情,你都說說看!”白臉胖子滿意的點了點頭。
“確實還有一事,貴誠自從到了沂王府之後,除了念起母親和弟弟之外,還多次提及一人,據他說是他少時好友,這些年對於他們家多有幫扶,並且還派人給此人送過一封信!”那個人再次答道。
“哦?有這等事?餘天錫以前可是未曾對老夫提起過,那麽你查問了沒有,貴誠提及的此人是什麽人,幹什麽的沒有?”白臉胖子聞聽之後微微皺眉問道。
“小的沒敢大意,已經查過了,貴誠的這個少時好友也算是個奇人了,名叫高懷遠,父親是紹興府通判,少時生活在紹興,據說就是在紹興的時候,認識的貴誠!
而此人據說少時曾經是個傻子,後來不知為何又成了個明白人,嘉定九年的時候回到了大冶縣老家,替其父打理老宅田宅,宋金開戰之後,他年少應征以大冶縣高家莊耆長的身份,隨大冶鄉兵一起前往襄陽軍前效力,一年不到的時間,居然因功被進封為九品保義郎。
後來因為此人性情暴烈,在軍前斬殺不尊號令臨陣脫逃的一個縣尉,被逐出軍中,回到了大冶縣,便專心在大冶縣打理其高家的田產。
其父高建經過多方運動之後,為其補了一個縣尉一職,就地在大冶縣當了一個縣尉,此人便算是步入了仕途,聽說在大冶縣小有名氣,帶領鄉勇剿滅過湖匪。
去年此人奉令帶大冶縣鄉勇前往鄂州抵禦金軍南下,受命前往黃州禦守,配合黃州鈐轄蔣方,共同抵禦金兵進攻,據說那一仗打得非常艱苦,黃州城以少數守軍,加上城中百姓,硬是扛住了數萬金兵連番進攻十幾天,還造成金兵大敗數陣,損失慘重,其中有不少都是此人的功勞。
黃州一戰之後,此人返回大冶縣,正好大冶縣知縣調任它地,此人這半年多來,便以縣尉身份代行知縣一職,並被擢升為從八品從義郎,是個地方小官!說來此人這些年的經曆也算是艱險,算不得一個讀書人,隻算是個武夫罷了!
據貴誠所說,此人十分念舊,經常會托人送些錢財,照顧貴誠母子,這些年貴誠家沒少受他的接濟,所以貴誠才會經常提及此人,似有念舊之情!而那個高懷遠在收到了貴誠的親筆信之後,也回複了一封書信,信中並未多說什麽,隻是恭喜貴誠的這番境遇,小的已經看過了那個高懷遠的回信,字裏行間對於貴誠顯得十分客氣。
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對左相的計劃有所影響呢?”那個負責監視趙於莒的人將高懷遠的情況詳細給眼前的這個白胖子講述了一遍。
聽罷了這個人說的這件事之後,一直坐著的白胖子,也就是當今朝中權傾一時的權相史彌遠,忽然站了起來。
“那你可知這個姓高的可有什麽後台沒有?他的父親可有什麽撐腰之人嗎?”史彌遠眉頭微微皺起來,然後對這個人問道。
“這個……這個小的倒是也派人去查過了,這個姓高的縣尉做官倒也勤勉,甚至還有些愚鈍!雖然和他的上司關係處的不錯,但是卻未聽此人朝中有什麽後台。
此人倒是因為在軍前效力的時候,很受已故京西路製置使趙方的器重,但是這個姓高的也沒有利用趙方的關係,謀求晉身!
說他官當的愚鈍,其實就是說他在黃州一戰之後,本來他軍功顯赫,隻要他留在黃州城多呆一些日子之後,等到朝廷論功行賞,以他的戰功,起碼擢升幾級沒有問題。
但是此人卻稀裏糊塗的帶著大冶縣的鄉勇回到了鄂州,白白放棄了這個天賜良機,以至於後來趙方為他請命,才從九品保義郎擢升為從八品從義郎,連知縣至今也未曾補正,倒是讓那蔣方得了個大便宜,現在全知黃州府,成了黃州知府!
他的父親的出身小的也查過了,他父親名為高建,倒是個正經讀書人,紹熙五年進士出身,十幾年前補紹興通判一職,多年來未曾晉升,想必也沒有什麽後台可說,要不然的話十幾年不至於還當一個七品通判,官運不算亨通!隻是家境據說有些生意,還算是不錯罷了!”那個人如數家珍的將高家的情況一一給史彌遠道來,看來在這件事上也算是做足了功夫了,幾乎將高家三代翻了個底掉!
史彌遠這才緩緩的又坐了回去,撚著下頜的一縷胡須,低頭想了一下之後,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這個貴誠能念舊說明他這個人還是通情達理的,如此也算是可造之才!至於那個高懷遠,隻不過是個縣尉罷了!就由貴誠和他來往好了,畢竟一個小小的縣尉也影響不大,能翻出什麽大浪來?”
“是!小的明白了!不知道相爺還有何吩咐嗎?”那個人小心應命之後,對史彌遠問道。
“沒有什麽事情了,你看好貴誠,讓他多多讀書,聽鄭大人的教誨,少些別的念頭,平日裏不妨讓他到楊皇後那裏走動一下,至於我這裏,還是少來往最好,他的心意我心領了,如果他念及我的一片苦心的話,不妨以後在圖報答也好!你回去吧!”史彌遠擺擺手交代了一番之後,讓這個人退下。
這個負責監視趙於莒的人立即躬身對史彌遠施禮,然後倒退著走出了書房。
“這個姓高的倒是個有意思的人!貴誠居然會認識這麽一個有趣的人物!來人!”史彌遠自己坐在書房裏麵撚著胡子自言自語道,忽然叫了一聲。
很快有他的手下快步進入到了他的書房之中躬身應是,問他有何吩咐。
“你收拾一下,馬上去大冶縣查訪一個人,此人姓高,現在是大冶縣的縣尉,代行知縣一職,看看此人品性如何,還有他的各種事情!盡快回來稟報於我!”史彌遠對這個手下吩咐到。
“小的遵命!相爺放心,小的很快就會回來!”那個手下立即接令,躬身退出了書房。
史彌遠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這個時候,還是小心一點好呀!趙竑呀趙竑,老夫也算是待你不薄,你卻要難為於老夫,這也怪不得老夫呀!”
而這個時候身在大冶縣的高懷遠此時也聽完紀先成的解釋,半晌沉默不語,心中再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因為從紀先成和賈奇的分析中,他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一個史彌遠導演的巨大陰謀,一切信息的矛頭都指向了當今太子趙竑身上。
從他們得來的消息中他們查到一條至關重要的事情,就是當今太子趙竑對於這個史彌遠非常不待見,曾經多次私下裏表示,假如有朝一日他登基當了皇上的話,就要廢掉這個一手遮天的奸相史彌遠,既然這種事情,連他的情報網都能查到,以史彌遠這樣一手遮天的奸相,萬不會一點風聲也聽不到。
假如史彌遠聽到了趙竑所說的這些話之後,又會有何作想呢?他現在把持朝政已經十幾年,朝中上下都是他的眼線,而且作威作福這麽久,能坐以待斃嗎?
另外從其它各種消息上分析,史彌遠已經開始了反擊,多次在當今聖上那裏,說趙竑的壞話,如此一來事情就有點明了了。
紀先成和賈奇便結合立趙於莒為沂王之子這件事,和趙竑討厭史彌遠的這件事一起琢磨,於是便認為這次這件事應該是史彌遠的一個大陰謀才對!
史彌遠這麽做的原因,當是史彌遠在玩兒一個以桃代李的陰謀,他想利用手中的權利,重新扶植一個傀儡出來,最終取代當今太子趙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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