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一邊答應他們的請求,一邊自己在心裏打著小九九,他最不能信任的就是這個趙本善了,此人以及他的麾下士卒大多都是楊妙真所帶出來的人,以前那個張武也是楊妙真的屬下,因為不滿李全休妻棄子,還試圖射殺楊妙真,張武心存不滿,已經在城中鬧過一次倒戈了,今天本來他也想把趙本善以及他手下的人趕出城去送死,但是現在他又看到了一絲希望,覺得晚上偷襲宋軍大營有一點獲勝的把握,假如讓趙本善帶著楊妙真的人出去的話,說不定反倒會壞了大事,故此他點名讓趙本善留下,說是幫他禦守,實質上卻是看住趙本善,使他沒機會倒向宋軍。
趙本善楞了一下,馬上明白了李全的心意,心中暗罵了一聲李全你好不是東西,到現在還一肚子壞水,既然你不讓老子出城,那麽老子就跟著你好了,到時候看老子不掀翻你!
但是趙本善也不過多流露出來,忍著氣點頭答應了下來,李全打發走了時青這幫人之後,不放心城頭,又急急忙忙的領兵登上了城牆,再一次督戰,領兵和攻城的宋軍打了起來。
李福這會兒在南門督戰,南門之外宋軍同樣攻擊也很猛烈,李福被打得有點招架不住,心道按理說時青那幫人該出去了呀!即便他們不成,也好歹可以打亂宋軍的攻城行動,減少一下他的壓力,可是等到了日頭偏西,也沒見有兵馬集結,從南門出去,李福擔心出事,派人去找李全打聽,結果手下回來之後,他才知道突襲改到了晚上,氣的李福大罵李全糊塗,但是也沒有一點辦法,隻能死命的抵抗下去了。
高懷遠依舊站在帥旗之下,觀看著宋軍攻城,不斷的將部隊來回調動,給李全一種宋軍全軍行動的錯覺,並且不斷的將攻城部隊進行輪換,一方麵減少損失,一方麵讓李全覺得宋軍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程度,總之今天晚上地道就要挖通了,楚州城城破在即,現在他反倒不太著急了。
“娘的,李全這廝還真扛打呀!我們這麽攻,都攻不上去,這廝還真是有點本事嘛!”趙府堂策馬回轉了中軍之後,擦了一下汗,對著高懷遠說道。
高懷遠瞅著城牆上的李全的兵將,笑了一下道:“不要小看了這廝,李全到底在京東縱橫十多年,絕非是浪得虛名之輩,我們現在能打到這種程度,可以說我軍已經練的不錯了,假如是放在以前的話,恐怕現在失敗的不是李全,而是咱們了!
別看李全這兩年在京東吃了飛虎軍和彭義斌的憋,但是他實力損失不大,軍中還是有不少善戰之士的,這幾天你們也看了,李全這些嫡係兵將一旦激起了他們的火氣的話,還真是不好對付!
好了,你去前麵吧,是該放緩一點了,今天的損失有些太大了點,務必要將傷者搶回來,咱們不能讓士卒們涼了心!打到天黑就收兵吧,拋車輪流休息,不要停,一會兒再用霹靂炮給他們來幾下,估摸著牛大同也該挖到城腳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李全發現咱們的計劃!”
趙府堂哈哈一笑道:“卑職遵命,這次華兄又占了大便宜了,此次攻城恐怕又是武生營打頭陣了吧!”
華嶽微微一笑道:“多謝大帥信任,武生營的這幫家夥這些天快要吃胖一圈了!該讓他們活動活動筋骨了!”
看著趙府堂去軍前調度,高懷遠鎖緊眉頭對華嶽說道:“也不知道城中內應現在接到咱們送入的消息沒有,到現在我也沒有收到他們的回信,難不成他們已經被李全給抓了嗎?”
華嶽想了一下對高懷遠說道:“大帥倒也不必太過擔心了,即便是沒有城中內應的接應,隻要城牆一垮,以我軍的戰力,突入城中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何況李全也隻有他一些嫡係有死戰之心,其餘那些兵將,估計不會作出強烈抵抗,大帥不必擔憂,今晚末將願意領兵打頭陣,先行入城!”
高懷遠豈是擔心的這個事情呀!他心知隻要城牆一垮,楚州城也就完了,他真正擔心的是城中自己的那些人的安危,這幫人對自己忠心耿耿,都是他嫡係中的嫡係,死一個都可惜的很,今早他放出信鴿,通知城中王三全今晚起事,可是到現在王三全都沒有回信,他覺得很是不祥,搞不好王三全他們可能已經被李全抓了也說不定,那樣的話,他們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搖搖頭放下這個心事之後,高懷遠向前走了幾步,拍打了一下自己那匹黃驃馬的脖子,對華嶽說道:“今晚誰都不能跟我搶功,我要親自率武生營第一個踏入楚州城中,我倒要再會會李全這廝,看看這廝心肝是怎麽生的!”
當天色漸晚之後,宋軍終於停止了攻城,緩緩的撤離了城牆,夕陽更是在此時給楚州城的城牆鍍上了一層血色。
李全看著宋軍逐步退去,再看看滿目瘡痍的城牆以及城上城下無數的血跡、殘肢斷臂,還有那些被摧毀的宋軍的攻城器械,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眼前的這支宋軍尤為可怕,是他遇到的最為強悍的宋軍,假如所有宋軍都如此能戰的話,那麽又何愁不能北複中原呀!這個姓高的確實不凡,有他帶軍,保不準自己還真沒有多少勝算!
李全不知為何,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安排了一下城牆的值守之後,便轉身下了城牆,不顧身上的疲憊還有肩膀上的箭傷,帶兵又在城中巡視了一遍,除了不時被宋軍投石車拋入城中的霹靂炮在不斷的發出爆炸聲,其它的李全倒是也並未發覺有什麽異常,這才有點安心了下來。
“娘的,宋軍到底有多少人?為何有如此多的拋車?一天到晚的不停的發射,難道他們不累嗎?”李全剛走到離城牆不遠處的一個地方,一塊砲石便正好落在他前麵不足五步遠的地方,把地麵砸出一個大坑,震得李全和他的幾個隨從差點摔倒,李全不由得大罵了起來。
“恩府大人,小的這些天一直在觀察宋軍的拋車,宋軍本次用的這些砲,和以往大有不同,並不需要多少人牽拉,就能發出很沉的石彈,所以宋軍才會弄來這麽多拋車,而且發射起來一點都不費力!真是他娘的邪門了!”一個李全的扈從接過李全的話頭對他說道。
“不用人力牽拉?那真是見鬼了!那姓高的難不成是神仙嗎?”李全用力踢了一腳陷入土中的那塊砲石,不解的問道。
幾個扈從麵麵相覷,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李全想不明白其中的原由,也就不再多想了,走到一口埋在城牆內側腳下的大缸,趴在上麵聽了一番,結果是除了轟轟隆隆砲石落在城牆上的聲音和不時爆炸的霹靂炮的聲音之外,他什麽也聽不清楚,於是對負責看管這個甕聽的兵卒問道:“這些天可曾聽到宋軍有掘地道的聲音嗎?”
這個小卒不敢怠慢,趕緊跪倒答道:“啟稟恩府大人,小人這些天一直聽著這個甕聽,並未聽到有什麽異響,料想城外宋軍並未掘地吧!”
李全不太放心,對身邊一個手下吩咐道:“城外宋軍狡詐異常,我們不得大意,你去巡視一下城牆四周看守聞聽的兵卒,有沒有發現什麽響動,假如有的話,速速來報我得知,千萬不要耽擱!”
那個手下立即躬身接令,快步沿著城牆開始去查問去了。
李全聽了一下城上依舊不時發出的砲石落在城牆上的聲音,暗自搖了搖頭,心道這個姓高的太厲害了,居然如此提勁要將他趕盡殺絕,難不成他們以前有什麽冤仇不成?想到這裏,李全又有點啞然失笑,心道他和高懷遠一個京東人士,一個大冶人士,祖上都不可能有什麽交集,何來什麽冤仇呀!假如有的話,恐怕也是去年沂王之亂的時候,他派劉寶去幫沂王鬧事,才有過交集,除此之外不可能會有什麽冤仇之說,估計這家夥現在是急於建功,第一個拿他下手罷了!
想到這裏,李全又返回了西門之內的臨時的府邸,現在他不敢大意,生怕宋軍也給他來個夜襲,所以這幾天他也不回府去住了,直接住在了西門之內的一個院子之中,至於這座院子的主人,早就被他殺了,連那個有錢人的小妾,現在也成了他的女人。
現在楊妙真不在他身邊了,李全也就少了許多的顧忌,洗漱過後,便摟著一個年輕女子回到了房間,不多時便聽到那個女子發出痛苦的哀鳴聲……
但是他沒有看出來的卻是城中不少地方的軍營之中正在暗流湧動,時青等人都在召集最親信的手下,秘密的安排著什麽事情。
而宋軍大營之中入夜之後燈火熄滅了大半,隻剩下一些箭樓上還閃爍著一些燈球火把,遠遠望去宋軍大營之中一片寂靜,仿佛大部分人都已經休息了一般,但是隻有進入大營的人才能感覺到整座大營正在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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