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初震驚之中稍微恢複的蒙古兵將們這個時候也開始紛紛安穩了下來,但是他們的衝鋒卻被這些爆炸給徹底的瓦解了,隻有少數驚馬馱著他們的主人,不分東西南北的闖向了宋軍的戰陣,但是隨即便被宋軍發射的密集箭雨給射殺在了陣前,甚至連一個人都沒有能衝到宋軍的戰陣之中。
其餘的兵將們一看這樣的情況,於是紛紛趕緊聚攏到了石卜的身邊,重新開始結陣,有人驚慌失措的對石卜問道:“副帥!咱們怎麽辦?宋軍的火器厲害呀!”
石卜這個時候稍微鎮定了一些,耳朵也漸漸的能聽到聲音了,看了一眼離他們已經不遠的宋軍陣線,搖搖頭道:“先退後結陣再說!”
他說的不錯,雖然石卜受到了重重的打擊,但是他畢竟經曆過不少的陣仗,起碼的常識還具備,這個距離之下,他們再衝過去,就根本是在找死了,他們的兵馬已經都停了下來,如果再朝前衝的話,這樣的距離根本不足以讓他們將馬的速度提到最高,假如沒有速度的話,他們騎兵甚至不如步軍厲害,隻會被人家用刀槍和弓弩一個個的幹掉,所以他明智的選擇了暫時退卻。
於是蒙古兵將們馬上便護著石卜,朝著渡口方向退去,並且準備重新在渡口方向集結列隊。
石卜對宋軍中軍的攻擊,就這樣在幾聲巨大的轟鳴聲中灰溜溜的敗退了下來,在宋軍麵前,丟下了過百具的兵馬的殘缺不全的屍體,以及一些在戰場上遊蕩的無主戰馬,顯得是那麽的淒涼,而爆炸造成的濃煙,也漸漸的隨風飄散,讓空氣中彌漫了一股濃鬱的硝煙味道。
石卜敗了,但是他派出的兩支南北側擊的兵馬卻也遭遇了幾乎同樣的失敗,雖然他們沒有遇到像石卜遇上的地雷的打擊,但是他們的衝鋒也十分不順利。
先說向北衝擊的哈達奴德的隊伍,他領了一千色目騎兵,接令之後,便朝著渡口以北的宋軍防線衝殺了過去,在他看來,宋軍即便很多,也不可能攔住他們如此強悍的騎兵的衝鋒,他隻需突破宋軍的防線,便可以任由他所為了,到時候他可以領著兵馬,兜過來從屁股後麵再給宋軍使勁的來上一擊。
起初他們的衝鋒很是順利,基本上沒有遇上什麽意外,而且成功的在經受住了宋軍長程弩箭的攔截發射之後,衝到了宋軍防線近前,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哈達奴德甚至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宋軍被他們殺得血肉橫飛的場景了,而且宋軍陣列前麵甚至連拒馬和鹿砦都沒有擺放,哈達奴德認為宋軍實在太大意了,甚至太過瞧不起他們蒙古騎兵的衝擊力了,於是他大聲吆喝著催促著手下兵馬,加快的朝宋軍衝鋒的速度。
這個時候他也沒打算用騎射的方式消耗宋軍,眼下他當務之急就是擊破宋軍的防線,衝出宋軍的包圍圈,然後從外側對宋軍進行突擊,到時候就是他們發揮他們強項的時候了,所以他打算一鼓作氣撞入宋軍陣線之中,不給宋軍一點機會。
可是意外卻在他們衝近宋軍防線之前的百步之內發生了,當看到蒙古兵氣勢洶洶的殺奔過來之後,鎮守這裏的一個宋軍準備將,猛然間大喝一聲,前排的兵卒隨即便彎腰在地上撿起了幾十根麻繩,然後眾人奮力拉動繩索,在宋軍陣線前麵的草叢之中,突然間就豎立起了一排一人高的削尖了的木柵,正好擋在了蒙古騎兵的前麵。
這排木柵立起之後,立即便滑入了後麵的深溝之中,斜立這指向了蒙古軍衝來的方向,形成了一道穩固的拒馬。
宋軍的這個主意可真是損到了家了,他們不提前在陣前擺設拒馬,卻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拉起來這種東西,可以說缺德帶冒煙到了極點,哈達奴德正領著一大群興衝衝的騎兵朝著宋軍急速衝鋒,眼看就要到地兒了,可麵前突然間就出現了木柵這樣的東西,他們的速度此時已經提升到了最高,根本就不可能立即停下來了,而且木排的高度也剛好限製住他們提馬跳過去,這就跟在他們麵前突然立起一道牆一般,他們除了眼睜睜的撞上去之外,沒有一點辦法。
於是哈達奴德這幫騎兵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前麵出現的這道活動拒馬,卻隻能驚慌失措的拉著戰馬的韁繩,直接撞了上去。
結果是淒慘的,許多衝在最前麵的兵馬,當即帶著巨大的慣性,被紮死在了尖削的拒馬上麵,有的人試圖帶著戰馬,奮力越過這道木排,但是蒙古馬身材不高,根本不可能馱著一個強壯之人,還能躍過這麽高的木柵,即便勉強跳起來,結果也隻能被穿死在木柵上麵,當場腸破肚爛的死在了木柵前麵,甚至連背上的騎兵也被一起捅穿了下體,就這麽掛在了木柵上麵。
而後麵的兵馬們也根本刹不住腳,接二連三的撞到了前麵的兵馬身上,結果造成了更多人的傷亡,隻有兩翼的騎兵依靠著精湛的騎術,奮力拉著馬韁,朝兩側兜開,才堪堪避過了這道木柵,僥幸逃過了腸破肚爛的下場,但是這些人也都被嚇的不輕,心跳的仿佛要從喉嚨裏麵蹦出來了一般,再也沒有剛才衝鋒的勇氣了。
而宋軍眼看著木柵前亂成一團的這些蒙古兵,當即大批弓箭手出列,瞄準了木柵後麵的蒙古兵,就是一通瘋狂的發射。
天空中的箭矢簡直堪比瓢潑大雨,令擠作一團的蒙古兵毫無躲藏之地,很快便被大批射殺在了木柵一側,而弓箭手的箭支還沒有停息,便看到大批宋軍湧了上來,他們衝到了被蒙古兵撞塌的木柵處,堵住了試圖擠過缺口的蒙古兵,手中刀槍並舉,一起朝著蒙古兵招呼了過去,這簡直就是一場屠殺,直殺的這批蒙古軍屍橫滿地。
戰馬的哀嘶和人瀕死的慘嚎響徹了戰場,剩餘的那些蒙古兵見勢不好,隻得撥轉了馬頭,朝著來路上亡命逃去。
“啊哈!這鬼主意誰想出來的?娘的,真是太好使了!哈哈!該賞!該重重的賞!我就沒想到這麽缺德的主意,真他娘的妙哉!”劉大勇此時整理好了他的潰兵,本來他還為戰死在河西岸的袍澤們正在心疼,當看到蒙古軍吃了這麽大的虧之後,頓時將那些念頭拋到了九霄雲外,拍著大腿大笑著叫了起來。
“啟稟將軍,此乃我們飛虎軍的史猴子想出來的主意,以前我們就這麽對付過一次李全的騎兵,結果把李全的騎兵殺了個人仰馬翻,好用的很呢!”一個離劉大勇很近的飛虎軍的兵卒聽到劉大勇這麽興奮的吵吵,於是便帶著得意的神色湊過來對劉大勇說道。
劉大勇點點頭道:“絕!夠絕!哈哈!這個史猴子回頭我要見見,怎麽會想出來這等缺德的主意,好!真是妙極了!回頭我替他在大帥麵前請功!”
可憐雄心勃勃的哈達奴德這一戰不但沒有突破宋軍的防線,反倒落得一個大敗,連他自己,也在第一時間,裝上了木柵,雖然他膂力過人,情急之中用手中的鐵蒺藜骨朵砸斷了可能置他於死地的兩根尖木,但是卻還是重重的撞在了木柵上麵,接著便被後麵的戰馬撞倒在地,滾倒了傾斜的木柵下麵,被卡在了木柵下麵,最終卻死在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兵的槍下,就這麽窩窩囊囊的去找他們大神報到去了。
而這一次哈達奴德麾下一千色目騎兵,一下子就損失了近半,在宋軍的木柵前麵丟下了一地的屍體,剩下的人亡命一般的逃了回去。
南方的敖漢一支,比起哈達奴德的情況稍微好了一點,他們沒有遭受到太大的損失,但是也未能突破宋軍的防線,因為他們也遇上了難題,宋軍的陣列之前,出現了一排奇怪式樣的車輛,阻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些宋軍的車輛首尾相連,在宋軍前麵如同形成了一道隘牆一般,而且車側的壁板上開的有箭孔,當敖漢衝到南側的時候,看到了這些車輛的防線,心知硬衝是衝不過去的,於是便使出了騎射的方式,和宋軍展開了弓箭交鋒。
雖然蒙古兵騎射很厲害,但是在宋軍偏箱車車陣麵前,他們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他們的箭支大多數射在了偏箱車的壁板上麵,卻無法射中車陣之內的宋軍,而宋軍在偏箱車上麵,弓弩手從箭孔朝著外麵放箭,反倒大占便宜,使敖漢對宋軍的車陣防線一點辦法都沒有。
敖漢十分懊惱,宋軍的這種車陣實在是麻煩,他如同在進攻一座城池一般,除了不時要遭受宋軍弓箭手的射殺之外,在宋軍後麵的土丘上,還有幾架床子弩對準他們不時的放箭,而他們卻拿宋軍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拚力加速逃避,否則的話,挨上一下宋軍的床子弩,就夠他們喝一壺了。
所以在宋軍的偏箱車的防禦之下,敖漢攻了幾次,也沒有成功突破宋軍防線,這個時候他聽到石卜那邊發出的爆炸聲,接著便看到石卜的兵馬潮水一般的落荒逃回了渡口,於是不得已之下,丟下了一些屍體,領兵也退回了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