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了翁被鄭清之這句話氣的夠嗆,鄭清之指明了他是因為和高懷遠有親戚,故此才維護高懷遠的,他這個人向來幫理不幫親,而鄭清之這麽說他,頓時令他氣的胡子亂顫,立即便指著鄭清之說道:“鄭相如此說來,是要汙蔑老夫因為私人關係維護高樞相了嗎?可是以老臣看來,鄭大人這才是私心作祟,你和高樞相曆來不和,我看你這是想要趁機陷高樞相於不義!哼!”
“二位愛卿就不要再吵了!眼下還是以這件事為主,就莫要爭執了!我知二位愛卿都乃朕之肱骨之臣,都是為國著想,如此相互攻訐,豈不讓人笑話!”趙昀被他們倆的表現搞得目瞪口呆,趕緊出言勸到。
這個時候真德秀不得不站出來說道:“啟奏陛下,這件事微臣看來,朝廷不該對那些亂賊股息遷就,北遷屯田乃聖上早已欽定的強軍之策,假如對其姑息招安的話,隻會助長這些人的氣焰,以至於讓更多的牽扯進來的冗兵,也效仿他們,不但不能平息此事,反倒可能引得更多兵亂,故此微臣以為,還是速速派兵征討之,對於首惡之人,定要從嚴處置,以震懾那些不遵皇命之人,使這次北遷屯田大計得以順利完成!”
真德秀這句話可謂是說到了點子上,他說的很清楚,此事絕不能姑息遷就,否則的話會引得更多人效仿,如此一來,便更加重了兵亂。
趙昀一聽,果真有理,眼下假如招安的話,很可能會引得更多人效仿,那樣的話不但解決不了問題,反倒會把事情弄的更大。
於是他當即便拿定了主意,對高懷遠問道:“高愛卿,這件事出來之後,你卻一直沒有說你的意見,現在你便說說,你又是如何著想的呢?”
高懷遠這才躬身對趙昀說道:“啟稟陛下,微臣也覺得真大人所說的有理,這件事本來就牽扯到了眾多冗兵的既得利益,讓他們從此無法再逍遙度日,空拿國家糧餉,更讓他們不得不離開故土,故此才會鬧起兵亂,假如對其股息的話,那麽隻會助長更多冗兵的氣焰,如此一來,將國無寧日!故此微臣以為,當立即起大軍,前往討剿才是,隻要懲治首惡,其他人便看得出聖上這次裁撤冗兵,乃是勢在必行,故此也就沒多少人再敢興兵作亂了!”
趙昀微微點點頭道:“此話有理,朕也這麽以為,不過高愛卿可是有把握盡快剿滅這些亂兵嗎?”
高懷遠等的就是這句話,趕緊答道:“微臣不才,這些亂兵比起京東李全,豈能更厲害!隻要聖上恩準,微臣這便立即調度各地兵馬,出兵討之,確保盡快將這些亂兵剿滅!”
趙昀聽罷之後當即拍板定案道:“既然如此,那麽今日朕便下詔,樞密院立即調遣各地兵馬,從速將這些亂軍替朕誅除,對於首惡之人,當施以重刑!對於逃匿之人,可懸重賞緝拿歸案,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你們也不必爭了!”
鄭清之這個氣呀,朝中多了個真德秀還真不是好事,處處這個真德秀都和他唱反調,這次本來是一個給高懷遠來個大下馬威的絕佳之機,可是卻因為真德秀和魏了翁,又讓高懷遠逃脫了。
此次朝議之後沒有幾天時間,一批信使便攜帶者兵符將令離開了臨安城,奔赴各地開始調兵遣將,發動了大舉圍剿叛軍的大戰。
高懷遠這次沒有親自領兵出戰,而是坐鎮京師,指揮各地的討賊之戰,這一次他派出了殿前司一軍前往福建剿滅建州的兵亂,調遣楚州駐屯軍南下京湖路討剿郴州兵亂,調利州副都統司出兵討剿蓬州兵亂,總之一次派出了七八支兵馬,全麵出擊,打擊那些違抗軍令,不肯北遷而興兵作亂的亂軍。
為了更好的完成這項任務,同時也觀察各地兵馬的作戰情況以及士氣、操練等情況,高懷遠從殿前司抽調出來一批有經驗的中級官員,充當監軍,派駐到諸軍之中監督他們剿匪。
一時間南宋各地戰雲密布,接到聖旨的這些駐軍不敢怠慢,紛紛起兵朝著他們預訂的方向開拔而去。
而這次高懷遠之所以沒有親自領兵出征,原因一是各地兵亂比較多,假如他一個個的去負責剿滅的話,時間上耽擱不起,二是他想通過這次大規模的平亂,鍛煉一下各地駐軍,同時也檢驗一下各地駐軍的戰鬥力和領兵主將的能力,所以他才坐鎮京師,靜觀這次平亂的情況。
而不負他期望的第一支完成平亂的大軍便是京西楚州都統司,現在楚州執掌兵權的乃是孟珙,雖然上次北伐孟珙沒有參與,但是他也沒有閑著,趁著宋金兩國暫時無戰事的這段時間,他對楚州都統司所轄的兵馬進行了大規模的練兵,使楚州駐屯軍的戰鬥力在這期間得以更大幅度的提升,而在接到高懷遠指令的時候,他又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精兵,淘汰裁撤了一批老弱病殘的兵卒,要麽派其北遷屯田,要麽就直接令其返鄉謀生,使楚州駐屯軍更加精悍了一些。
在接到平亂的命令之後,孟珙當即便安排好了轄區的守備之後,親率一萬精兵立即南下郴州,在到達郴州之後,隻用了短短半個月時間,便一舉將郴州兵亂討平,罪魁趙合兵敗而逃,結果被他設下的伏兵所擒,包括他手下的六個罪大惡極的親信,一起綁縛起來,直接送往了京師。
而高懷遠對於孟珙的軍事才能很是欽佩,將捷報呈給了趙昀,並且將趙合等叛將交付了大理寺審理。
對於趙合這樣的罪將,審訊基本上就是過程,不兩日大理寺便審結此案,直接將趙合等七人判處寸磔之刑,拉到鬧市處斬,亂刀將其剮於當街,死的慘不忍睹。
不久其它諸路相繼捷報頻傳,殿前司薑海所率一軍福建建州一戰,打得叛軍全軍覆沒,罪魁當即在亂軍之中被剁成了肉醬,人頭送至了京城;趙府堂也率領新建京東駐屯軍,剿滅了數股北遷之後,不甘心受苦而做反的叛軍,並且還順手幹掉了幾支當初不肯歸降朝廷的義軍以及李全的舊部,安定住了京東的局勢;除此之外,其餘大部兵亂,在經過兩個月左右的時間之後,也基本上被剿滅,罪魁紛紛伏法,大大震懾了那些不願被裁撤的冗兵造反的熱情,使大部分地區又恢複了平靜。
而期間一些作戰不利,因畏戰而裹足不前的軍中的將領,被隨軍監軍上書彈劾,結果無一例外的被立即就地罷免了兵權,革職查辦,換上了一批敢於擔綱勇於殺敵的將領,使各地駐軍在這次平亂之戰中,也得以了錘煉,並且提高了戰鬥力。
南宋就這樣在各地平亂捷報之中,走過了寶慶二年,春節過後,進入到了寶慶三年之中,而在各地平亂捷報聲中,朝中那些對於高懷遠的攻訐之聲也漸漸的偃旗息鼓了下來,趙昀也漸漸的安心了下來。
至於北遷屯田之事,也得以繼續進行下去,如此一來,京東因為常年戰亂而造成的人口銳減和土地拋荒的情況也得以漸漸的恢複,當地新任官員奉命推行這樣的政策,使京東大部分地區的農田開始重新複墾,入冬以後,利用農閑時分,不少地方的官員開始組織人力,進行水利建設,這對於京東的經濟恢複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隻要再有一些時間,京東的經濟便可以恢複到紅襖軍起義之前的地步,加上大批商賈湧入京東經商,開設各種作坊,也吸納了一些勞動力,如此看來,甚至還很可能會有所超越。
京東的局勢也就這樣在一年之中,徹底的穩定了下來,義軍漸漸的被趙範和趙府堂整編,使京東就此徹底成為了南宋朝廷可以控製的地域。
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事情都按照高懷遠的設計在進行,平亂之戰中,雖然各地捷報頻傳,亂兵紛紛被派出的兵馬討滅,但是唯有西南方向的蓬州兵亂卻未能平定,反倒是有愈演愈烈的勢頭。
蓬州乃是四川一個不算大的地方,但是四川在宋代的時候卻被分做成都府路,利州路,梓州路三路,蓬州處於利州路轄內,但是經過早年開禧二年吳曦叛亂降金之後,四川一帶的勢力變得錯綜複雜了起來,為防止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宋廷逐步加強製置使、安撫製置使、宣撫使、督視軍馬、都督軍馬之類官員的統兵權力。
這次利州路副都統司雖然接到了到蓬州平亂的命令,但是利州路這些年的軍事卻因為怕當地官員權勢過重,再鬧出像當年吳曦叛亂之事,所以拆分了原來的沔州都統司,原來所轄十軍也拆分為二,前後左右中五軍歸沔州都統司管轄,催鋒、選鋒、踏白、側鋒、遊弋五軍歸利州副都統司所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