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響微微一驚,他本以為江州離京師不近,對於江州都統司的情況不可能會很了解,所以他這次裁撤冗兵的時候,將正兵之中一些不太聽他的話的軍官將士也列入了裁撤範圍,但是卻並未補充因此空缺的員額,眼下實質上江州都統司正規軍數量遠不足一萬人,空額人員數量達到近三千人,而這三千人的空餉,一年下來就是個天文數字,足以讓他賺的盆滿缽滿了,而且他欺高懷遠在江州並未停留,以為高懷遠也沒空管這個事情,所以這才滿口說他的江州都統司兵員達到一萬二千人,猛然間聽聞高懷遠的質疑,吳響立即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
“一派胡言,這是有人中傷卑職,江州都統司兵員並不缺額,各軍都處於滿編之中!請大人明察!”吳響雖然緊張,但是這個時候卻依舊嘴硬,不肯承認他吃空餉這件事。
高懷遠的笑容漸漸的凝固在了臉上,對身邊的李若虎點點頭,李若虎立即將一份折子交到了他的麵前。
高懷遠拿起了這份折子,一邊看一邊冷笑了起來,看罷之後合起來輕輕在手中拍打了一下,對吳響說道:“我本想給吳老將軍一個機會,假如今天吳老將軍據實回答的話,那麽本官本無意再追究了,但是吳老將軍卻並未這麽做,依然堅持說你們江州駐屯軍正兵滿額,既然如此,那麽本官也就不能姑息你了!
來人!將吳響給本官拿下!”
高懷遠看罷了這張紙上所寫之後,當即便怒斥吳響道,緊接著大吼一聲,便令人將吳響抓起來。
吳響不知道高懷遠看的那張紙上寫了什麽東西,但是也知道大事不好,但是他持著自己在軍中素有威望,而且朝中也有人挺他,立即跳起來叫道:“誰敢!高樞相,雖然你位高權重不假,但是也不能如此囂張,我乃是朝廷任命的江州都統司都統製,你豈能一句話便抓我?更何況你憑什麽說我吃空餉?你無憑無據,怎敢就下令抓我?”
他一邊叫著,但是在場的那些高懷遠的鐵衛可不聽他的叫囂,李若虎一揮手,幾個壯漢便撲了上來,不由分說便將吳響給按在了地上,當即抹肩頭攏二臂用繩索給綁了個結實。
這一下可把那個江州副都統給嚇壞了,趕緊跪下為吳響求情,連孟珙也忍不住想要勸解一下。
高懷遠止住想要勸解的眾人,將手中的這張紙一揮道:“大家不必多說了,我已經收到密報,吳響這次陽奉陰違,在江州都統司趁著裁撤冗兵之時,居然留出大量員額,供他和一眾親信吃空餉,拿朝廷的糧餉中飽私囊,這次本來我給他了機會,但是他不但沒有悔改,還一味嘴硬,以為這件事無人知曉,現如今卻不知道本官早已掌握了他的罪證,此人假如還留他在軍中的話,將會成為禍害,我朝絕不容這樣的人留在軍中!
江波陶,我來問你,你乃是江州都統司副都統製,我所說的可是實情?你當眾如實說來,我便可以對你網開一麵,否則的話本官也將對你以同罪處置!”
這個江波陶哪兒還敢抵賴,當即撲通一下便跪了下來,答道:“啟稟高樞相,此事確實如此,吳將軍確實裁撤了一些正兵,留了大致兩千多員額,供他吃空餉,此事小的也有錯,還望高樞相寬恕!”
吳響一聽心道完了,於是立即破口大罵這個江波陶了起來,他現在才知道,這次高懷遠到楚州,原來是要在這裏收拾他呀!這根本就是一場鴻門宴嘛!
“吳響,你還有何話可說?”高懷遠接著對吳響問道。
吳響這個時候心知一切都完了,於是把心一橫,對著高懷遠啐到:“呸!你姓高的不過一個黃口小兒,想我吳響自幼在軍中做事,這麽多年以來,力抗金軍,大大小小曆經數十戰,才晉升到這個都統製,而你不過隻是因為認識了當今聖上,便飛揚跋扈至如此程度,絲毫不將我等老將放在眼裏,今日既然被你查到,算是我倒黴,以你如此行徑,遲早也會鬧得天怒人怨,不得好死!”
“啪!”高懷遠聽罷之後一掌拍在了酒桌上,桌子上杯子盤子跳起來老高,高懷遠怒道:“好你個膽大妄為的貪將,死到臨頭居然還不知悔改,辱罵於我!本官確實資曆不如你,但是本官卻從未貪墨過軍中一毫一文,我等從軍乃是保家衛國,入軍豈是讓你升官發財之地,來人,將此賊給本官拖出去,脊杖五十,鎖以重枷送至京師兵部,查實他的罪責,交大理寺處置!”
於是一幹鐵衛立即將吳響拖了出去,就在外麵直接按倒,一通大棒落下,打得吳響皮開肉綻,然後鎖上了重枷打入了大牢之中。
再看酒宴之上所有官員噤若寒蟬,無人再敢勸說,這酒也喝不下去了,高懷遠抱拳對在座的官員們說道:“實在抱歉,本官這次來此地,本不該掃了大家的興致,多有得罪了!但是因為時間緊迫,本官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將江州之事在此解決,江波陶!你暫領江州都統製一職,立即補充江州都統司兵員,假如再有此事發生的話,看我不立即將你也押送京師懲辦!待我這次從利州路回來之時,將會到江州查看你們操練的情況,如若還是像現在如此的話,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那個江波陶嚇得滿頭大汗,趕緊撲倒接令,保證絕不會再出如此情況,一定會加強軍中操練,絕不辜負高懷遠的期望。
“還有,張大人!我來問你,楚州都作院為何到現在還沒有交給兵部督管?難不成你不想依令行事不成?”高懷遠斥退了這個江波陶之後,轉向了楚州知府張在先對他問起了都作院之事。
這個張知府也立即緊張了起來,趕緊起身道:“下官不敢,都作院之事因為一些瑣事有所耽擱,明天本官便親自辦理此事,三天之內確保移交給兵部便是,還請高樞相寬限三天時間!下官絕不敢再耽擱了!”
高懷遠也不想逼他太緊,於是點點頭道:“好吧!我就再給你三天時間,都作院必須要移交完畢,否則的話,我定會在朝中參你一本!”
這個張知府立即答應著,然後擦著汗退了下去,這場酒宴也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當一幹閑雜人等離開之後,高懷遠也回到了驛館之中,而孟珙和黃嚴、嶽琨等人也都跟到了驛館之中和高懷遠一起坐在了後院的一個涼亭裏麵。
“哈哈!老大你今天可真是威風呀!給這幫家夥來了個下馬威,為了都作院一事,大哥多次找他們商議,但是他們卻推三阻四,不肯交出都作院,今天老大你一到這裏,這幫人便嚇尿了褲子,真是解氣!哈哈!”黃嚴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一坐下便笑了起來。
孟珙和嶽琨也都跟著笑了起來,而嶽琨笑道:“今天看到三弟收拾那個吳響,更是痛快,我們也早就聽聞江州都統司的事情了,但是卻無憑無據,沒法參那個吳響,沒想到三弟身在京師,卻對地方的事情洞察秋毫,到這裏便將那個吳響給辦了,如此一來,看看誰還敢陽奉陰違!”
隻有孟珙搖頭道:“我說三弟,我對你可是大大的不滿呀!這次你去北伐李全,卻隻招呼了老四隨軍前往,我和二弟卻沾不到邊,你可是有些偏心呀!這次你到利州路,說什麽也不能隻帶四弟一個人去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讓我也隨你去利州路呢?”
嶽琨一聽便來了興致,立即叫道:“對呀!三弟確實不公,上次北伐隻帶四弟,卻不帶我去,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將我帶上,否則的話我可不幹!”
高懷遠擺擺手讓他們坐定,這才笑道:“此事倒是先緩緩再說,我來問你們,這段時間以來,你們的事情可都做好了嗎?”
孟珙立即笑答道:“這個你大可放心,我們已經在軍中和地方搜羅了大批能工巧匠,隻差都作院交由兵部督管,便可將這些工匠們交予都作院,替換那些匠人!
另外你讓華大人提出的在軍中設置講武堂,確實是個妙招,以前我等習武學習兵發,隻能靠自己摸索,要麽就隻能讀書,而現如今設置講武堂之後,一些有誌之士便可以被集中起來,專司學習武學,如此一來,我軍軍官素質便可大幅提升了!
楚州都統司講武堂一個月之前便已經設立,並且將當初三弟刊發的那些兵書授之這些講武堂武生專司學習,同時我等還抽調一些有經驗的將官專司對其授課,並且找一些文士,為其解讀兵書戰策,而我和二弟四弟也會時常傳授他們控兵之道,臨陣禦敵之策,總之有關行軍打仗的事情,我們都將逐步傳授給這些武生!”
高懷遠點點頭接著問道:“那麽楚州都統司的講武堂招錄多少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