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兩天時間,率領隨軍匠作營的工匠,立即督造各種攻城器械,做好強攻巴州的準備!不得有誤!假如敵軍不肯投降的話,那麽你便率軍強攻巴州不晚!”
鄭秉傑立即接令:“末將遵命!絕不會耽擱!”
“費文龍!”
“末將在!”費文龍也趕緊出列接令。
“本官給你一支將令,你率領麾下弓箭手,找軍中書吏,多寫一些勸降信,令弓手射入城中,招撫那些被迫叛亂的亂兵,令其速速反正,隻要歸降朝廷,打開巴州大門者,賞錢百貫,而且對其不咎既往!
凡是願降者隻要放下武器抵抗,便皆可獲寬大處理,能將叛將張同擒獲抑或斬殺者,更是可以重重獎賞!”高懷遠隨即也對費文龍吩咐道。
其餘的那些部將,各自也都有活幹,分兵把守住了巴州的各個要道,一是可以防止叛軍突圍,二是可以防備叛軍援軍前來幫忙,總之很快便切斷了巴州城和外界的聯係,甚至連附近江上的漁船也盡數沿江搜羅起來,準備必要的時候走水路攻打巴州城的水門以及碼頭。
當天晚上,官軍便在城外大肆鼓噪了起來,戰鼓聲不時的響起,但是往往熱鬧一番,官軍卻並不強攻,隻是用弓手不斷的朝城上城內放箭,攪鬧的城中叛軍各個都人心惶惶,不知所措。
張同坐在城中府衙之中,有些氣急敗壞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有順多少日子,形勢便急轉而下,來了這麽一批精悍的官軍,將他困在了巴州城中,眼下他不敢擅動,突圍他不是沒有想過,但是他現在新敗不久,軍中士氣低落,而且因為他這段時間大肆燒殺搶掠,已經在利州一帶激起了民憤,假如率軍這個時候突圍的話,保不準他的兵將在一遭到宋軍猛攻,便會當即大批倒戈投降官兵,即便不降,也會馬上作鳥獸散。
於是他在宋軍到達巴州之前,派出了親信手下,出巴州直奔達州和蓬州而去,讓鎮守達州的兄弟率軍來援助於他,同時著令駐守蓬州的手下,也調集兵馬,前來巴州和宋軍決一死戰。
這廝看出來宋軍這次來的兵力並不算太多,隻是精銳一些,眼下他還有七八千兵馬,加上達州和蓬州的兵馬,還能湊起來近兩萬人,到時候兩州援兵一到,他們內外夾擊,依靠數量上的優勢,興許還能反敗為勝,所以眼下他下定決心,先在巴州困守,等候援軍的到來。
正在琢磨著如何退敵的事情,忽然間有親信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將一張紙交到了張同的手中,對張同說道:“啟稟將軍,宋軍入夜之後,便在城外大肆鼓噪不停,並且不斷朝著城中放箭,小的在箭上發現了這張紙,請將軍觀看!”
張同不同於梁鐵頭,這家夥是識字的,於是立即展開觀看,不看則已,一看立即便驚出一身冷汗。
這張紙乃是寫給城中叛軍兵將的勸降信,信中寫的清楚,要求城中的叛軍兵將放下武器,放棄抵抗,官軍此次來剿,隻懲首惡,隻要他們放下武器便既往不咎,發還他們回鄉,還鼓動叛軍兵將主動打開城門,放官兵入城,而且懸出萬貫巨資,買他張同的腦袋。
看罷之後,張同頓時一驚,官兵這是在攻心戰,就是想要讓他們叛軍先自己亂了陣腳,假如這樣的話,一旦手下兵將嘩變,那麽他的小命就不保了。
“速速下去,查繳這些勸降信,一旦發現有人膽敢私藏傳閱,便立即就地*!還有,讓劉老四去鎮守南門,範青去鎮守水門和碼頭,焦猛鎮守西門,看好城中糧倉,傳令下去,所有人都不得擅自行動,沒有我的命令,誰要是在城中閑逛的話,就給我立即砍了!”張同急忙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然後他自己親自帶著幾十個親信手下,在城中到處檢查防禦情況,督促手下們將各種禦守之物運送到城牆上麵。
經過一番查繳,張同連連殺了幾十個私藏勸降信的兵卒,這才震懾住了他麾下的那些兵將,壓製下了軍中的騷動,但是他這麽做,卻更是失了人心,讓手下的不少兵將恨得咬牙切齒了起來。
可是宋軍還是不停的朝城中放箭,將一張張勸降信射入城中,因為數量很大,雖然張同嚴令查禁,但是還是有不少叛軍兵將得知了勸降信的內容。
為了控製手下,張同靈機一動,便想出了一個辦法,在城中實行連坐法,隻要是一伍之中一人叛逃,殺一伍,一隊之中有一伍叛逃,殺一隊如此連坐下去,並且還讓以前跟著他最初起事的老部下到各都之中擔當都頭,如此來控製手下兵將可能出現的叛變。
他這個辦法算是夠歹毒的辦法,如此一來,一些有心叛逃的人,怕牽連別人,也隻得老實下來,但是帶來的負麵影響卻是這些叛軍兵將之中開始有更多人對張同更加惱恨了起來。
費文龍連續兩天不斷的率領弓手朝巴州城中放箭,投遞宋軍的勸降信,每天他都在關注著城門,會不會隨時被叛軍打開迎接宋軍入城,但是兩天過去之後,費文龍失望了,城中還是沒有發生嘩變的跡象。
於是他隻得到高懷遠麵前請罪道:“末將無能,直至今日,叛軍還無一點嘩變的跡象,看來末將這次未能勸服叛軍投降!請大帥處置!”
鄭秉傑表現的有點幸災樂禍,臉上不覺間流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雖然沒有當麵諷刺費文龍,說他攻心不如強攻,但是臉上的表情卻還是泄露了他的想法,他這會兒在想,看看,姓費的這廝這主意不成吧!折騰了幾天亂軍不是照樣還死守城池,沒有一點要獻城投降的想法嗎?我早說了,還是直接強攻一鼓作氣把巴州城攻下來不得了?也省的耽擱這麽幾天時間了!
但是高懷遠掃了一眼鄭秉傑的表情之後,淡然一笑轉頭對費文龍說道:“費將軍不必自責,此事你不但沒錯,而且還有功!雖然兩日來叛軍並未嘩變,但是你們可能未曾注意,叛軍實質上已經是分崩離析了!
我來問你們,前晚費將軍率兵朝城中放箭之時,你們可曾注意到了城中的反應了嗎?”
眾將微微一愣,隻有費文龍答道:“前晚卑職剛剛開始朝城中放箭的時候,城中叛軍也進行了反擊,不少弓箭手黑暗之中大量盲目朝城外放箭,力圖阻止我軍連夜攻城!”
高懷遠點點頭接著問:“那麽昨晚的情況又如何呢?”
費文龍立即答道:“昨晚情況便大有不同了,在卑職率軍朝城中放箭的時候,已經很少有人朝城外發箭了!”
“那麽今天白天叛軍的反應又如何呢?”高懷遠緊跟著追問。
“今日白天我等逼近到城牆五十步放箭,卻基本沒有遭遇敵軍發箭反擊!即便個別人受命反擊,也並未射中我軍一兵一卒!”費文龍據實稟報道。
“嗬嗬!這就對了!這就說明叛軍大部分兵將眼下已經毫無戰意了,隻不過估計賊將張同采用了一些辦法,來控兵罷了,使之無法擅動叛投出來罷了!
本官料定,假如我們明日攻城,將會很可能一鼓攻克巴州城,假如這樣的話,費將軍豈能說是毫無功勞呢?”高懷遠帶著一副輕鬆的表情對帳中諸將分析道。
眾將聽罷之後頓時恍然大悟,現如今的高懷遠經過連番曆練之後,對於戰場敵軍心理的把握已經可以說是日臻成熟了,他的分析令部將們感到十分有理,不由得心中暗中欽佩。
鄭秉傑也收起了他幸災樂禍的表情,低頭琢磨了一下之後站出來報到:“啟稟大帥,末將這兩天已經督造出了大量攻城器械,隨時可以發動攻城,請大帥定奪!”
“好!假如今晚城中叛軍依然不降的話,那麽明日清晨,我們便發動攻城!”高懷遠當即拍板定案道。
就在高懷遠率軍包圍巴州城的時候,嶽琨提前兩天時間抵達了達州,這次他率領了五千兵馬,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卻比達州叛軍守軍數量占據了優勢,張同為了攻打利州城,已經將達州大部兵馬調往了利州戰場,而達州城中眼下隻剩下了三千叛軍。
當叛軍發現官軍抵達達州之後,便立即關閉了四門,作出了一副誓死防守的架勢,嶽琨先沒有搭理城中守軍,而是分兵數路,派出部下在城外進行了三天的清剿,一舉將周邊叛軍攻占的縣鄉掃蕩了個幹淨。
本來叛軍在達州境內尚有不少的兵力,假如他們提前放棄周邊縣鄉的話,集結兵力到達州便可以在兵力上超過宋軍不少,可惜的是達州守將不敢輕易放棄這些地方,分兵把守,結果是讓嶽琨分兵來了個各個擊破,幾天時間之中,便蠶食掉了達州城之外的叛軍勢力。
在這件事上,嶽琨的軍事才能終於得以展現了出來,迅速的便將達州外圍的叛亂給平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