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兩軍陣前的喊殺聲,一些兵卒很想扭頭去看看前麵發生的情況,但是在軍官們的喝令下,他們卻不能這麽做,隻能靜靜的跟著他們的主將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但是卻沒人知道,他們今天要做的事情是什麽。
有些人暗暗的埋怨他們的大帥,為何不將他們這些最精銳的兵將放置在中軍最前列,反倒是將他們扔在了大軍的右翼,看著空蕩蕩的林子發呆,以至於讓他們白白失去了建功的機會,可是這話也隻能放在肚子裏麵腹誹一下,卻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來的。
可是他們的腹誹並沒有能持續多久,最前排的兵卒的眼睛突然間睜大了起來,因為他們眼前的樹林忽然間仿佛活了起來一般,林緣的樹枝開始晃動了起來。
也就是很短的時間,在宋軍右翼的叢林中,猛然間爆發出了一片震天的喊殺聲,無數各色的人群如同洪水一般的從林緣的各個縫隙之中噴薄而出,高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帶著猙獰的表情,喊啥震天的朝著宋軍右翼凶猛的衝了過來。
所有人的表情都猛的一下繃緊了起來,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手中的刀杆,手背上的青筋也立即在皮膚表麵張顯了出來。
“蹲!”周昊當看到眼前猛然間衝出樹林的這批叛軍之後,並未表現出任何驚訝,立即側臉大吼了一聲。
四排長刀手雖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都聽到了周昊的這聲曆吼,毫不猶豫的整齊劃一的蹲了下來,並且把手中的長刀朝前放平,每一排的距離剛好有一刀半的距離,使他們的長刀可以不必擔心傷到前排弟兄的後背。
長刀手剛剛蹲下,一列車弩便立即顯現在了他們的背後,每一架車弩上麵,都露出了五支閃爍著寒光的鋒銳的箭頭,直指向了叢林方向。
“放!”負責指揮這些車弩的軍官當看到前列的刀兵為他們騰出了發射的空間之後,隨即便放聲大吼道。
持槌的兵卒聞聲之後奮力揮起了手中的木槌,一起砸在了車弩的機括上麵,一排掛風的勁矢在一片沉悶的弩弦的聲音中立即便疾飛了出去。
衝出山林的叛軍各個興奮異常的朝著宋軍的側翼狂奔了過去,他們等待這一刻已經很長時間了,昨天晚上他們便進入這片山林之中埋伏,山林裏麵無數的蚊蟲把他們叮咬的渾身是包,不少人的臉都被咬的腫脹了起來,但是為了這一刻,他們的頭領要求他們,即便是被蚊蟲要死,也不能拍打,以免被林外的宋軍斥候發現他們的蹤跡,而且絕大多數人都忠實的做到了這一點,他們把一晚上受夠的這種憋屈這一刻都發泄了出來,當聽到頭目們令他們出擊的命令之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然後瘋了一般的衝出了山林。
可是跑在最前麵的人卻忽然間看到整齊列對於從軍右翼的那些持刀的官兵,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倒整齊劃一的坐了下去,這讓他們有些一頭霧水,搞不明白官軍為何會如此異常,直至他們看到官軍背後露出了一長列的奇怪車輛之後,才意識到可能會有些不對頭,於是許多人心中升起了一個疑問,這些車子是幹什麽用的呢?
但是不用讓他們想太多時間,官軍便給他們了一個準確的答案,一排急雨一般的弩箭便被揮灑了出來……
“起!”周昊看到強弩已經釋放之後,立即便又大吼了一聲。
“嘩啦……”在一片甲胄擦碰的聲音中,數排刀兵隨即便一起站了起來。
“舉刀!”周昊一把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又是一聲大吼。
“嘩啦……”一排排閃爍著寒光的長刀被同時豎立了起來,在陽光的照射下,令人目眩。
隊伍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陣鼓點的聲音,一排排刀兵聽到鼓聲響起之後,立即便踏著鼓點開步朝前走去,整齊的如同一堵刀牆一般朝著前麵推進了過去。
在這片車弩的急雨之中,剛剛衝出山林的叛軍迎頭便被割倒了一大片,強勁的弩箭毫不費力的穿透最前排人的身體,繼續保持著疾飛的勢頭,衝向後麵的人群,叛軍依仗的不是陣列,而是人數,他們心知假如想要擊敗訓練有素的官軍的話,他們隻能依靠人數的優勢才行,所以他們基本上沒有什麽隊形,全憑的是密集的人群,以此來達到他們的衝擊力,一舉衝垮宋軍側翼,將宋軍的陣型徹底的攪亂,那樣的話,他們便基本上可以說取得了這場決戰的勝利。
也正是因為他們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所以這些小標槍一般的弩箭根本不用發愁會射空,而且幾乎每一支箭都連續穿透了兩三人才失去了勁頭,有些叛軍甚至像糖葫蘆一般的被穿成了一串,咒罵著哀號著倒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打擊大大出乎了這些叛軍的意料之外,讓他們的士氣頓時為之一挫,幸存下來的那些叛軍不由自主的便驚慌失措了起來,不由自主的便放緩了衝鋒的腳步。
緊接著他們便看到宋軍的刀兵如同一堵牆一般的朝著他們平推了過來,這樣的陣勢他們何曾見過呀!於是有機靈一點的叛軍馬上便站住了腳步,開始朝後慢慢的後退了起來。
但是宋軍的刀兵踏著鼓點越走越快,如同一堵牆一般的很快便推進到了叛軍麵前,雖然有些叛軍的弓箭手急忙之間開始朝著這些官軍的刀兵放箭,但是隻聽得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之後,這些箭支射在這批官兵的身上,卻根本沒有能穿透他們身上那些整片的甲片,反倒折損了箭頭,掉落在了地麵上,隨即便被官兵們踏在了腳下,繼續保持著和鼓點同步的步伐,朝著前麵義無反顧的推進。
高懷遠側臉朝著右翼看了一眼,微微的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二虎指著周昊所率的這批刀兵小聲對高懷遠說道:“大帥!您看陷陣甲果真不錯!箭矢根本無法洞穿甲片!”
高懷遠沒有回答,也沒有再去朝右翼觀看,而是把單筒望遠鏡又湊到了眼前,朝著恩江方向望去。
“斬!”在最前排的中央位置的一個軍官忽然間厲聲大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