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逸,天機宗大長老微露詫異之色,但很快恢複如常,沉穩道:“你就是李逸吧?”
“正是在下,請大長老恕罪,在下借小姐名義請大長老來,也實在是因為有不得已的原因。”李逸語氣恭敬。
反反複複地打量了李逸一番,大長老這才道:“李逸閣下為何行為如此詭異,這可不得不令人警惕啊!”
李逸也不多話,伸手入懷,摸出歐護法給他作為信物的玉牌來。見到玉牌,大長老眼眸之中精光閃過,再看李逸時的狐疑神色更為濃重了。
“這是何物?”大長老臉上的變化也是短暫的一瞬,馬上恢複了平靜,淡淡地問道。
“大長老真的不認識這塊玉牌嗎?”李逸似笑非笑地拈著信物反詰道。心中卻不由感歎這天機宗的大長老好城府,既謹慎又機敏。
“李逸閣下不說,我怎麽知道!”這話的意思也很清楚了,你不挑明我也不會承認!
“那好吧,在下就不兜圈子,這枚信物是天樞宗歐護法交給在下的。歐護法說隻要大長老見了這信物,就會知道我是天機宗的朋友,其後一應事體,都聽大長老操持便是。難道說,是天樞宗的歐護法騙了在下不成!”
李逸說話的時候,大長老那略顯渾濁的眼珠子幾乎是眨也不眨地盯著李逸看,顯然是在努力鑒別李逸所言的真偽。在天樞宗植入一個中層人物,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千百年來,自從兩宗交惡,這種互插眼線的無間道戰略,也不知道被采用了多少次。因此雙方都對對方的眼線防範極嚴,前前後後被抖落出來誅殺的眼線,也有成百上千人了。
歐護法可以說是目前為止,天機宗安插的眼線中級別最高,潛伏最深的眼線,也是天機宗最關鍵的一枚棋子,這枚棋子或許可能關係著兩宗的最後存亡,所以大長老不得不慎重啊。
大長老不由地在心底有些怪歐護法輕率了,把對於天機宗來說如此重要的秘密輕易透露給一個外宗人,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冒險啊。
“李逸閣下,說得具體一點吧,歐護法是怎麽聯絡到你,並且給你這玉牌的?”
李逸便將當日在在天樞宗受三大長老一位宗主的攻圍,關鍵時候歐護法挺身出之事詳細道來。隻是把自己鬥神大陸的來曆和天樞宗禁地裏的秘密暫時先瞞下了,因為他還不能確定這個天機宗是否真的值得結盟。
聽完李逸的敘述,沒有找到什麽破綻,大長老才稍稍鬆了口氣,轉而警告道:“歐護法一事,事關重大,此事不得向任何人張揚,你可記住了?”
“包括艾宗主嗎?”李逸意味深長地問道。
“那倒不必,歐護法一事宗內僅我和宗主知道,就限在你我、宗主和島仙四人之間吧,再不許多一人知道。”
沒有試探出大長老和宗主之間的關係,李逸不甘心地繼續追問道:“大長老,聽說你曾提議更換宗主,可有此事麽?”
冷冷地打量了李逸一眼,似乎對於李逸知道這麽多宗內事務有些不滿,大長老道:“這種宗內機密,你是怎麽知道的?”
李逸倒也不隱瞞:“艾悠小姐告訴我的。”心道:難道你還能找艾悠的麻煩去不成?
聽到是艾悠泄露的消息,大長老沒有再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略一沉吟,道:“李逸,你來我天機宗也有數日了,既然歐護法冒極大風險救你,把你推薦到我宗來,必是看好你。那麽,你打算投入我宗門之下了嗎?”
“在下自有此心,隻是宗主一直沒有提及,在下也不敢唐突。”李逸算是看出來了,在神之領域這個宗門社會,他要獲得空間生存下去,除了投入某個宗門,似乎並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隻是,到目前為止,天機、天樞這兩宗的實力,在神之領域到底如何,卻還是個未知數。要是一不小心投了個不入流的小宗,那豈不是虧大!從兩宗弟子口氣聽來,在神之領域改宗換族可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好吧,反正自己又沒打算在神之領域長居久住,先投天機宗把李娜她們弄出來再說,走一步算一步了。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由我來作主,你們兩位準備一下,明日就舉行入宗儀式。”這位大長老倒頗有一點強勢作風,說完也不多囉嗦,轉身便走了出去。
所謂的入宗儀式,可繁可簡,如果是尋常流浪強者入宗,有個護法主持,幾十個宗內弟子見證便也可以。但如果是某個小宗門被人打壓不得不整宗整族改宗的話,那儀式可就繁複異常了。
李逸和六指島仙的這個入宗儀式,也算是比較隆重,宗內九大長老,倒來了八位,由宗主親自主持,觀禮的宗內弟子達到了數百人之多。
入宗儀式第一項,由大長老舉茬:“今有李逸、左祁陽二人,生性純良,為人耿直,無宗無門,願投我天機宗門下,生為宗門之人死為宗門之鬼。本長老觀其心誠,絕無異心,是以為保薦,懇請我族人容納,視為兄弟!”對於保薦理由,大長老卻極為含糊,隻拿“生性純良、為人耿直”說事,連來曆背景半點也未提及。
環視了宗祠之內眾弟子一圈,艾宗主道:“對於大長老保薦之人,我族弟子可有話說,若無異議……”
“我有話說!”
聲音不算大,卻因為過於意外而顯得既突兀又刺耳。這等入宗儀式幾乎是走過場的形式,既然已經舉行儀式,而且還是宗主親自主持,就說明事情已經得到了宗主的認可,是誰,有那麽大的膽量對宗主認可的事情持否定態度。
“青兒,你有何話說?”艾宗主明顯有不悅,但這是每一個天機宗弟子應有的權利,艾青自然也不會例外。
“宗主大人,各位長老,李逸、左祁陽二人來我天機宗不過數日,對於他們的來曆背景,我天機宗一無所知,試問如此倉促入宗可有先例?”
艾青這問題相當地尖銳啊,直接問到了關鍵之處。其實眾天機宗弟子亦有如此想法,隻是因為宗主認可,而習慣性服從不敢多言罷了。聽得艾青說將出來,宗祠內頓時響起嗡嗡嗡的議論之聲。
“不錯,李逸、左祁陽二人與我天機宗接觸時間雖然不長,但經過本長老和四長老的認真調查,二人確無異心亦無宗門,少宗主多慮了!”大長老淡淡的聲音,將議論之聲壓製了下去。這位大長老在宗內似乎頗有威望,隱隱有與宗主抗衡之勢。
“是我多慮了嗎?難道大家都忘了不日前宗內出現天樞宗耳目一事?”
那個潛伏了數年之久的耳目終於在竊聽宗族長老會的時候被發現,雖然一通窮追猛打,還是給他逃回了天樞宗,這件事才發生不久,眾人均是記憶猶新,豈會忘了。
“這麽說,少宗主是執行阻撓李逸、左祁陽入宗了?”
“非是我有意阻撓,而是此二人來曆可疑,我天機宗不得不防,就是要收他們入宗,也要等時機成熟。”
少宗主艾青和大長老在那裏你一言我一話地辯了起來,艾宗主卻是一臉兩不相幫的冷漠表情。
看著這一幕,李逸倒覺出這位少宗主並無什麽謀算,隻是憑感覺不喜歡自己,是以從中作梗。再瞥了一眼六指島仙,已然是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哥,李逸是好人,你幹嘛要阻止他入宗啊!”艾悠終於也忍不住了,跺著腿嚷道。
“妹妹,你太單純了,這世上人心叵測,別看有些人對你好,或者幫助過你,說不定,心裏不知道存了什麽壞水鬼主意呢?”
“少宗主此言太過了吧!”李逸終於開口了。
“哼,李逸,你敢說對我妹妹沒有什麽邪念嗎?”艾青這個問題更是尖銳。要說沒有,恐怕就連李逸自己也不會相信。
“令妹艾悠小姐天姿秀麗,脫俗可人,在下亦是食五穀煙火的俗人,即便油然而生愛慕之心,那也是人之常情,隻是少宗主這‘邪念’二字,在下實在擔當不起。”與其否認,倒不如順勢而為更令人能信服。
聽李逸這麽一誇,似乎還隱然透露出傾慕之意,艾悠小姐的臉又騰地一下漲得通紅,不由回憶起雪魔懇巢穴中的事情來,那一臉嬌羞不可勝狀的表情,眾人看在眼裏,都是微微驚詫。
隻是李逸這算是半表白的一番話,未免卻惹惱了宗內那一幹少年弟子。艾悠小姐如此可人,又是宗主女兒身份,宗內那些自認條件還不算差的弟子,哪個不是作著青天白日夢,夢想有朝一日得到艾悠小姐的垂青。
“哼!說得倒是好聽!”艾青冷哼一聲道,直截了當道:“我懷疑你是故意接近我妹妹,至於還有什麽目的,就隻有你自己知道了。像你這等城府深沉之人,還談什麽生性純良、為人耿直,根本就不配入我天機宗!”
“青兒,不可魯莽!”見艾青言語太過,艾宗主也不由地出聲喝斥。
被宗主嗬斥一句,艾青總算是平靜了些,但仍是一臉敵視地看著李逸。
“這個宗,不入也罷了,李逸,咱們走!”六指島仙哪裏還能再忍受得住,忿忿地道了一句,拉起李逸就要往外麵走。但,卻被李逸一把拉住了:“少宗主隻是對我們還不太了解,島仙稍安勿躁。”
又轉身向艾宗主道:“既然少宗主反對我二人入宗,依在下,這事便稍緩一緩,想必少宗主日後會明白在下為人,並非他想象的那麽不堪。”
“唔!”艾宗主微微點頭,似乎打算同意李逸的提議。
“那也未必!宗主大人,按照我宗門的入宗規矩,如果隻是宗內個別人反對入宗,那麽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使入宗儀式繼續下去!”
聞言,艾宗主臉色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