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匱絲毫沒有覺得自家做的有什麽殘忍之處,繼續說道:“這群人被我們收拾了之後,便有許多商戶找上門來,最開始我們還以為是上門尋仇的,誰知他們竟然是找我們交保護費的,原來被我們收拾的那幫家夥竟然是白鹿城一霸,而這些商戶竟然以為我們是來搶地盤的,從此之後他們便奉養我們幾個,我們則沒事幫他們擺平一些不知趣的流氓潑皮,一來二去,我們幾個名聲越來越大,便有更多的商戶找我們來照看,其間也有許多地頭蛇不服,找我們動手,我們順手打發了和那些找我們碰瓷兒的餓死鬼作伴就是,不過年吧光景,整個白鹿城便成了我們幾個的地盤,就是那城老爺見到我們幾個也得假裝親熱一番。”
袁飛心中有些無語,這群人竟然去幹了黑道的營生,憑他們的狠辣手段和手腳功夫果然年內占據一座城市黑道不算難事,隨後嘿笑一聲道:“既然你們混得這般如意為何衣著卻還是走時模樣未曾改變?我還以為你們去了深山老林之中才會如此。”
黑老大撓著後腦勺笑道:“這不是來見主公麽,馬匱這小子說怕主公見到我們生分,所以穿得,穿得,啊,對,親切一點,對!馬匱這小子當時說的就是這個詞!”
馬匱在一旁不停地咳嗽,連肺都咳出來了,但黑老大嘴快根本刹不住,一股腦的禿嚕出來。
袁飛卻淡淡一笑,目光看向馬匱道:“你看我生分了麽?”
被袁飛這般目光一瞧,馬匱就好似重新看到了身處十萬大山萬千妖獸重圍之中的袁飛,馬匱後背一涼,連忙惶恐的道:“我一見到主公踢老黑那一腳就知道主公和咱們半點生分都沒有!”
袁飛冷哼一聲道:“就你小子油滑。我現在也沒什麽好去處,你們既然在白鹿城有些產業咱們就去那裏看看!”袁飛其實見到黑老大等人身上的衣著還真是有種親切之感,心下也未免有些感動,在聽聞他們言語之後,袁飛突然覺得大隱隱於市也是個不錯的辦法,比藏在深山老林之中或許還要安全一些,另外對於黑老大等人的修行也有些好處。
一行人說走便走,下了城牆便上了馬匹,有馬匱在自然早就想到了和袁飛碰麵之後的情形,早就在城池之外備了一輛馬車,此刻來到馬車之前將胯下的黃驃馬套了車栓便趕著前往白鹿城。
黑老大一行比袁飛可要嫉惡如仇得多,路上雖然沒人敢來打他們的主意,但他們遇到那些成群結夥麵貌之中隱含殺氣的流民便是上前一頓打殺,免得他們以後吞吃過路行人,一路之上也不乏他們來時留下的斑斑血跡和丟在路旁的屍首。
袁飛也不去管他們,就在馬車之內瞑神修煉。袁飛對於時間看得極重,一朝一夕隻要沒有別的事情便幾乎全都拿來修煉,黑老大等人看在眼中也不覺的奇怪,袁飛以往便是如此,越看到袁飛如此,這幾人越覺親切,至此才知道袁飛雖然修為拔升極快,更有五年未曾見麵,但卻絲毫未變,還是那個他們心目之中的主公模樣。
一路之上除了佛家布蓬越來越少外也沒什麽言語,幾人駕馬速度極快,行了六日,便到了一座中等規模的城池之前。
黑老大等人到了此處便換了一套衣衫,此刻一個個穿得好似花糕一般,總之綾羅綢緞全裹在身上,這九人沒一個有品位的,就是馬匱那般靈透的人物也因為常在軍營所以對於衣服的傳法也是將自己套進去能暖和就成,袁飛一看便知道這些衣服價格不菲,但穿在這九人身上卻顯得他們比那些流民還要不堪,總有一種叫人心酸的感覺,想要丟兩個大錢給他們。
袁飛拍了拍腦門,他雖然道心入恒,但也不願意和這九隻天外來物走在一起受人關注。尤其是黑老大,不知他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穿了一襲翠綠色的長衫,配上他那一張黑臉和滿臉刀疤,叫人有種後背發毛,脊椎發涼之感,袁飛甚至相信若是黑老大這番模樣和人對敵,就算那人比他修為高出三四個層次也會瞬間被這一身衣裝破掉道心,從而喪失戰力束手就擒!
袁飛決定自己就在馬車裏麵不出來了,就算是有元嬰修士來請他他也不出來。
黑老大等人卻自我感覺良好,來到城門之前,城門外麵已經有老長的隊伍在排隊等候入城,其中不少都是流民,老弱婦孺都有,這些人即便排到了前頭也不會被允許進城,但他們依舊不厭其煩的每天都來排隊,盼著能夠福星高照混進城去,原因無他,他們若是進不了城的話早晚便要死在外麵,不說別的,就是即將到來的寒冬,也不是他們單薄的衣服和空空的肚子能夠抵禦的!
守城的官軍見到黑老大這幾位爺,老遠的便打招呼放行。惹來不少排隊之人側目,但一看黑老大等人的模樣便趕緊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看上一眼。
黑老大等人顯然在這城中有些地位,進了城,一路行來,便有不少人和他們恭謹的打招呼,這幾位眼睛裝在腦門上一般,哼哼哈哈的瞅都不瞅他們。
袁飛雖然將自己藏在車內,但外麵的情形卻在神念之中曆曆在目,顯然這一座城池並未受到亂兵之禍,至少暫時還是一片繁華,除了外麵排成長排的流民外,這座城池沒有半點亂世氣息。
不過,袁飛卻覺得有些奇怪,看起來這座城池也並非是兵甲強壯,相反的從城牆上的軍士來看,隻不過是中等水準,以這樣的戰力如何能夠保住這一城平安?不過袁飛也懶得想這許多事情,凡俗的事情他可沒太多的閑情去管,也由不到他一個被天下緝拿的人來管。如何隱藏身形,保住自家性命才是他此時最緊要的事情。
袁飛坐在車中,在城中轉了一頓飯的時間,便來到了一處紅漆大門之前。
馬匱此時鑽進腦袋來對袁飛道:“主公,原本我們幾個還以為會跟著主公一路離去,再也不會回來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幸虧我們沒有將家財散光,不然還真不好找地方住了。”
袁飛微微一笑下了馬車,果然是一處大宅院,從外麵看很有幾分大戶人家書香世家的氣派。
黑老大自豪地道:“主公你看咋樣,誰能想到俺們也有住在這麽一片宅院的日子?想當初這宅子可是大傲一品大員的養老之所。”
說著黑老大一腳便踹開了並未上鎖的大門。有他們幾個住在這裏那個賊活得不耐煩了會來他們這裏生事?黑老大一出,嚇也嚇死了他!
袁飛順著敞開的大門往裏一看,心中不由得好笑起來,原本在外麵看起來這宅院之中怎也應該有些亭台水榭,哪知道大門一開,裏麵露出來的乃是一片寬敞白地,就好似軍營之中的校場一般,兩列兵器排列在兩旁。
顯然是黑老大等人將這宅院之中的亭台水榭拆了改造的,這才叫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袁飛神識略略一掃便知道這座大宅雖然擴大,但內中卻並無一個奴仆,空空靜靜。
袁飛在黑老大等人引領下進了宅院,見到宅院四周都被荒草鋪滿,顯然許久也沒有人清掃打理。
雖然這幾個手下如此糟蹋這座大宅,但袁飛卻覺得這幾個手下還是和以前一樣,並未被塵世之中的繁華迷住了眼睛,這才是修道之人應該有的本色,性子。
袁飛便暫時在這大宅之中住了下來,一方麵他在不停地琢磨‘度世袈裟’和他得到的《脫厄大藏經》之間的互動關係,另一方麵他則將盛放洪嫣兒的‘庚玉棺材’取了出來,就擺放在眼前,算計著時間,每過一天,袁飛心中便不由得沉重一絲,對於洪嫣兒來說時間真的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