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蕭瑟,伴著點點落葉,帶來陣陣秋日的涼爽,一路行來,欣賞著路旁的景色,倒也不煩悶,再加之,身旁的兩個活寶,高崇與卓岩具是沒有出過遠門的,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對他們來說處處透著新奇,便指指點點說個不停,想清靜一會兒都不行,更別說煩悶了。
不知不覺,已是日近黃昏,天色將暗,幾人來到一個小鎮歇腳,鎮子雖然不大,但因距離杭州不遠而顯得異常繁華。
街道上人來人往,各色的人群齊聚,做生意的,打把式的,賣手藝的,齊聚一堂,吆喝聲此起彼伏,雖然天色不早,但依舊沒有冷清下來的趨勢。
凡叔回頭對嶽少安道:“公子,我們今日便在吧,再望前行,怕天黑時尋不著可住的地方了。”
“嗯!”嶽少安點了點頭道:“那便就在此處吧!”
馬車駛到一家客棧門前,四人下了車,嶽少安、高崇和卓岩三人先行進入了店中坐了下來,要了幾個小菜和一壺酒。
凡叔將車馬教給小二安頓好後,才遲遲進來,可他一進門,卻發現菜已經上來了,但是三人並未動筷子,而是側耳聽著什麽,他順聲望去,隻見一個說書的先生做在了堂上中央處,手拍著一快醒木正說到了精彩處。
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張口即來:“卻說那壯漢美目猙獰,手握大刀,高高舉過頭頂,對著帝師的脖子就欲斬下——”說到此處他的聲音猛的一頓。
聽書之人,都忍不住跟著他揪起了心來。
說書先生雙目一掃,見著眾人的反應,心中甚是滿意,他一拍醒木,接著道:“就在那刀即將斬下之時,卻見帝師驟然回頭,這一幕在別人看來,帝師依舊是個年輕英俊的青年,但在那壯漢的眼中,帝師卻已是身高十丈,手握雷符的天神,帝師威風凜凜,猛然一喝,天空霍然一聲巨響,神雷突降,一旁那口專為壓製帝師神威的大鍾便顫抖的起來,接著,哢嚓一聲,轟鳴而起,大鍾破裂,壯漢立斃,百姓驚歎帝師神威……”
他的聲音抑揚頓挫,忽高忽低,說的極是精彩,引來了陣陣的叫好之聲,高崇圓睜的雙眼看著嶽少安道:“嶽先生,當日那道神雷當真是您招下來的?”
嶽少安在他腦袋上拍了一把道:“胡說什麽,快些吃飯!”說著,見凡叔行了過來,便讓他快些坐下,吃起了飯來。
但高崇卻來了興致,哪能如此就安的下心來,他扯開嗓子道:“說書的先生,我們進來的晚了些,沒聽到你前麵說的,那帝師長的什麽模樣啊?”
他這一問,卻也勾起了其他人的興致,都一起吆喝了起來:“說說,說說那帝師長的到底是什麽樣子……”
說書的先生,一拍醒木道:“既然眾位想聽,那便再說上一次,那帝師身高九尺,麵色黝黑,鼻直口方,正氣凜然,往那裏一站,便如同天神下凡,讓人肅然起敬……”
高崇聽著,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來,又接著問道:“說書先生,我怎麽聽人說,那帝師卻是生的齒白唇紅,像個書生呢?”
說書先生一愣,隨即麵色一正道:“那帝師是何等的人物,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啊,他的相貌自可控變自如,齒白唇紅,像個書生,那隻是假象,真正的模樣卻是我先前說的那樣。”
“哦——”眾人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嘿嘿!”高崇一笑,指著嶽少安道:“說書先生,那你來看看這位長的像帝師麽?”
那說書先生定睛一瞧,隻見嶽少安齒白唇紅,氣質淡雅,眉宇間還透著一股正氣,頓時不敢小瞧,上下看了許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才道:“這位公子相貌不俗,當是一位貴人,不過比之帝師嘛,老朽覺的還差上一些,那帝師乃是神人下凡,絕非一般人可比的,老朽照實而言,還望公子不要怪罪。”
嶽少安笑道:“老先生說的極是,還來怪罪一說,此子胡鬧,老先生不必理會與他。”說罷,嶽少安轉過頭去,瞪了高崇一眼道:“在胡鬧,我就將你趕會家去。”
“是是是,嶽先生教訓的對,吃飯吃飯!”被嶽先生教訓,高崇頓時不敢再言,低頭大口的吃起了飯來,不過卻怎能也忍不住笑意,憋了許久,終於還是笑出了聲來,隻聽“噗”的一聲,口中的米粒噴出,坐在他對麵的卓岩首當其衝的遭了殃。
卓岩狠狠的摸了一把臉,盯著高崇道:“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哈哈……”看著卓岩的模樣,高崇再也忍受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隻引的眾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嶽少安看著滿桌的飯菜,被高崇噴的全都是米粒,也沒有了胃口,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讓小二領著上樓開了一間客房,便休息去了。
卓岩看著高崇道:“你看,嶽先生生氣了吧?”
高崇攤了攤手,做無奈狀,卻是不敢再大聲嬉笑說話了,凡叔來到他二人身旁道:“公子沒有那麽容易生氣的,他隻是今日心情不佳,再加今日趕路有些疲累了,你們兩個是要休息去?還是在此在聽一會兒書呢?”
“嶽先生的脾氣,我們明白的,這些小事他怎麽會生氣呢,卓岩和我說笑的!”高崇笑著道:“凡叔,您先去休息吧,我們等會兒再去。”
“那好吧!”凡叔點了點頭道:“那你們聽會兒書便上來吧!明日還要趕路,休息不好身體會吃不消的!”
“好的,凡叔,我們知道了!”卓岩答應了一聲,見凡叔上樓後,過來掐著高崇的脖子道:“這菜都讓你噴過了,我還怎麽吃啊,今日這桌上的菜你若是吃不完,我跟你沒完。”
高崇和卓岩嬉鬧慣了,也不理會他的威脅,輕笑道:“你不吃便罷,我正好今天胃口好,我吃便我吃。”
兩人正說著,那邊又吵了起來,原來是說書先生說罷了這段,在詢問聽客要聽什麽書,聽著眾人高喊著還要聽帝師的,說書先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便又醒木一拍道:“那我們便再說一段,帝師一指斃陳方!”
“好…好…”下麵頓時叫好聲不斷,那說書先生便清了清嗓子,又說了起來。
高崇與卓岩在那裏又聽罷一段,便沒了興趣,兩人也起身朝樓上行了去。
待他們離去後,在一旁桌上吃飯的兩女一男,站了起來,不動聲色的結賬行出了門外。
“確定那便是嶽少安麽?”一眉目清秀的卻麵挽輕紗的女子蹙起眉頭,對著那個男子問道。
男子點了點頭道:“嗯,應該是他了。”
另一個女子同樣麵上挽著青紗,她聽著男子的言語,接口道:“傳聞不是說嶽少安行事張揚麽?剛才我觀那個男子行事沉穩,會不會弄錯了?”
“傳聞有幾成可信,你沒聽那說書的還說他麵色黝黑,彷如神人麽?”男子看了一眼,後來說話的女子道:“一個能將王爺都挫敗的人,怎麽可能是簡單易與之輩。”
兩女同時點頭,表情讚同,三人有商量了一陣後,那眉目清秀的女子便道:“好了,就這樣定了,此間不易動手,就算能成功,但是時候太容易暴露,我們不能冒險,從此到開洲你有些時日,尋一處山高林密的地方,再動手也不遲!”
“嗯!那便如此……”三人說罷,便又回到了客棧之中,要了兩個房間住了下來。
高崇回到屋中後,依然掩飾不住興奮之情,說個沒完沒了。但卓岩平日裏就不喜多言,此間又因趕了一天的路,身體疲乏,早早的便躺到了床上。
高崇推了推他道:“喂,卓岩,你說今日嶽先生聽了那說書老頭所說的,會是什麽想法。”
“我怎知道!”卓岩有點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道:“你不會去問嶽先生麽?”
“我那敢去問啊!”高崇皺了皺眉,猛地笑道:“不過我想他一定很高興吧,如果有人這般說我的話,我一定高興的好幾天睡不著覺。”
卓岩白了他一眼道:“幸虧嶽先生不是你……”
兩人屋中說著,卻不曾想,屋外一個女子卻將他們的話,全都收入了耳中,麵紗下的芳唇,露出了一個笑容,那女子緩緩的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