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真的有很多兄弟,我們多加錢買還不成麽?”一個軍士幾乎用哀求的聲音說道。
“幹娘……”一個俊俏的孕婦扭頭看向了身邊的老婦人,聲音中有些懇切道:“他們也挺可憐的,就給他們吧。”
老婦人倔強的守在門前:“閨女,這怎麽成,咱們這裏又用不著什麽銀子,你就要生了,這是給你補身體用的,都給了他們,你怎麽辦?”
“可是……”孕婦看了看老婦人,搖了搖頭,沒在堅持,對著軍士們抬了抬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大娘,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們回去,再給您送來不就成了麽?不就是一點吃的,我們還能騙您不成?”
“是啊,大娘,你打聽一下,我們是嶽統領的人,開州軍什麽時候欺負過百姓,您放心吧,我們現在真的是急用,不然也不會這樣的。”
“你們急用,那我閨女怎麽辦?”老婦人堵在門口,麵色難看了起來:“我不管什麽統領不統領的,反正就是不行。”
“他也姓嶽?”孕婦神情有些黯然,低下了頭,微帶稚嫩的臉上,一絲傷感一閃即隱,她再次轉過頭,對著老婦人道:“幹娘,就少給他們一些吧……”
“閨女,這事不能心軟的。”老婦人歎了口氣道:“若是還在平日了,我一定會給他們的,但是,現在……”
“兄弟們,廢什麽話啊,那邊的兄弟都還在等著呢,咱們給了銀子,進去搬就是了,大不了回頭再給他們送來就好,這婦人不開竅,你們還看不出來麽?”
其他人麵露難色道:“可是,讓嶽統領知道了,咱們……”
“沒事,統領怪罪下來,我頂著。”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往地上一扔,幾步上前,一把將老婦人推到一旁,就要往裏闖。
孕婦看著幹娘被推倒,臉色頓時變了,一張俏臉滿是怒色,厲聲喝道:“你們幹什麽?”
軍士並不理會她,邁步朝裏麵走去。孕婦上前阻攔,軍士順勢而推,眼看這一下推在身上的話,孕婦便有危險了。
忽然,嶽少安怒聲道:“住手——”
軍士一聽聲音,便知道是統領來了,嚇得打了個冷顫,急忙退了回來,連聲道:“統領大人,我、我……”
圍在屋前的軍士閃開了一條道路,將嶽少安的身影露了出來。嶽少安上前,狠狠地瞪了那軍士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軍士慌忙閃到了人群後麵,他知道嶽少安對於這方麵從來都是不縱容的,今日若不是急了也不會這樣,剛才隻是拚著一時怒氣,此時,卻是心裏害怕的厲害。
嶽少安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位孕婦,孕婦正彎下了腰副著老婦人起來,背對著這邊。
嶽少安雙目盯著那個背影,眼睛便濕潤了起來,心裏激動的不能自已,他張了張因為一夜的奔波而有些幹裂的嘴唇,輕聲喚了句:“凝兒……”
“嗡——”
孕婦腦子一片空白,她滿臉不可置信的轉過了頭,順著聲音看像了嶽少安,那一張英俊的麵容飲入眼簾,雖然此時他的臉已經凍的通紅,可熟悉的麵孔,卻是一點也沒有變。
她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但是,那雙美眸中,卻已經是浸滿了淚水,淚珠順著麵頰滾落了下來,小手不由得的緊了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嶽少安也同樣看著她,那張俏麗的臉上,神色複雜,喜悅,激動,幽怨,各種表情齊都浮現在了她的麵容上,但更多的卻是不可置信。
“真的是你?”嶽少安猛地跑上了前去,一把將顧香凝擁入了懷中:“是凝兒,是我的凝兒……”
“相、相公?”顧香凝微微張開了小口,輕聲喚了出來。
“嘩——”
軍士們都傻了眼了,相公?我的天啊?那這位不就是統領夫人?剛才那個企圖推顧香凝的軍士更是嚇的“噗通!”跪倒在了地上,冷汗瞬間將背後的衣衫濕透了。懷孕的統領婦人?剛才要是推倒了的話,那肚子裏,統領的兒子不就?
他越想越是後怕,忍饑挨餓的走了那麽多路都沒有腿軟的他,在這一刻,怎麽也站不起來了,他不知道,一會兒統領大人會怎麽收拾他。
眾人都處在了震驚之中,沒有人說話,就連老婦人也是震驚的盯著嶽少安,這位幹女婿不是死了麽?怎麽又出來了?今日陰天,莫不是沒了太陽鬼魂能白日而行?
良久,緊抱著顧香凝的嶽少安,緩緩用雙手扶著她的肩頭,將她的身子抬了起來,雙目望著她,雖然,神情沒有一開始時那麽激動了,但是,他的心裏猶自平靜不下來。
“凝兒,你沒死!真是太好了!”嶽少安嶽少安拭擦著她臉上的淚痕,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他語無倫次的道:“我知道的,我早就應該想到的,我的凝兒這麽好,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死呢,我這樣的人都死不了,凝兒怎麽能死,太好了,太好了……”
“相公……”顧香凝抬起小手,摸著他的臉道:“相公真的是你麽?凝兒是不是在做夢?”
“不是夢,不是的!”嶽少安搖著頭道:“是真的,真的是我……”
“便是做夢也好,最好不要醒過來。”顧香凝將頭複又貼在了他的肩上,臉色洋溢著幸福,眼中卻是止不住落下淚來:“相公,不要再離開凝兒,凝兒好怕,每次都會夢到你,隻是一直都抱不住你,每次凝兒一抱你,你就消失了,這次凝兒抱住了,凝兒不鬆手,不會在讓你離開了……”
嶽少安撫摸著她的頭發,險些忍不住落下淚來,但是聲音依舊有些哽咽了,他心疼的摟緊了她:“我的好凝兒,都是我不好,是相公沒保護好你,讓你吃苦了,相公該死,真是該死……”
“嗯!”顧香凝輕嗯一聲:“相公是不好,扔下凝兒一個人,相公是壞人,壞人……可是,凝兒就是想著壞人,每天都想,每天都想著,卻見不著……”
“好凝兒,你心疼是相公了。”嶽少安咬了咬牙,道:“相公不會再離開凝兒的,再也不會了……”
“真的?”凝兒抬起了頭。
“真的!”嶽少安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便好……”她伏在他的懷中,輕聲念叨著:“那便好……”
嶽少安緊緊地抱住她,不再說話,她知道她現在很激動,自己又何嚐不是呢,此刻就給彼此一些時間,享受這久別的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