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呼嘯,樹影晃動。怒吼聲與鳥鳴聲震耳欲聾。侍衛們臉都綠了,麵色緊張地盯著場中激戰的鳥獸。這種場麵實在太過震憾,讓他們都有些喘不過起來。
嶽少安在一旁看著,也是擔心不已,低聲對道炎說道:“老頭子,可有辦法饒過去?這等巨獸相鬥,我們在此必然討不得好。萬一有所損傷,卻是得不償失了。”
道炎搖頭笑,道:“這種事常有發生,常人卻不常見,既有此等良機,看看再走也不遲。你放心吧。”
看著老道一臉雲淡風輕,沒有一絲緊張的模樣,嶽少安不知怎地,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可又說不出來。
老道士扭頭瞅了一眼嶽少安不安的表情,淡淡一笑,又轉過身去,樂嗬嗬地欣賞起來。
那邊,鳥獸爭鬥中,那巨鳥漸漸占了上風,雖然它還護著鳥巢,但翅膀拍打加著利爪和狂啄,攻擊和防守都要比那些隻知道張口怒吼咬人的怪獸要強的多。
獸群雖然占據了數量的優勢,無奈那鳥巢的位置剛好在幾顆大樹中間,像嶽少安他們這些普通的人通過倒是十分寬敞,可這些體形巨大的怪獸卻無力通過,因此,表麵上是一鳥戰群獸,實際上這鳥每次麵對的,最多隻有兩隻怪獸而已。
眼看著怪獸們死的越來越多,忽然之間,一聲怒吼朝過了之前任何一個聲音,接著,“轟轟轟!!!”連著三聲巨響。護在鳥巢周圍的參天巨樹之一居然整個顫動起來,似乎頃刻間便要斷裂一般。連帶著站在一旁的嶽少安他們都有些站立不穩,地麵都已經開始晃動,頗有些天崩地裂的架勢。
這一次,不單嶽少安和眾侍衛的臉色變了,就連道炎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同時,護著鳥巢的巨鳥厲聲名叫起來,叫聲比之先前明顯提高,而且還帶有幾分急躁了和驚嚇在裏麵。
道炎麵色微變,揪著嶽少安他們朝後麵退去,一邊快速離開,一邊說道:“沒想到居然驚動了猊麒王。”
“猊麒王?”嶽少安看著剛才還一臉悠閑的道炎變作這般模樣,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那獸叫猊麒,其實不單這裏有,外麵也有。隻是數量極少,而且每一次出現,那幫老東西都會派人去消除掉,所以,很少人見過。那鳥叫錦鵬,本來猊麒戰不過金鵬的,我們在此倒也沒什麽,但是,猊麒王出來,就麻煩了……”
道炎說話間,哪株大樹發出“哢嚓……”一聲脆響,接著轟然倒塌,雖然由於一旁的巨木架著並未完全倒下,但引起的震動,卻讓嶽少安他們不住的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嶽少安的冷汗已經從額頭上滲了出來,這地方處處透著古怪,就連鳥獸都是這般的存在,真不知能收服這些怪鳥猛獸,道炎口中所謂的老東西是一幫什麽樣子的人。
然而,眼前的局麵並未給他太多是思考時間,因為隨著巨木斷裂的聲響,一個頭顱恍似房子般的怪物仰天怒吼起來,一絲鮮血順著他的頭頂流了下來,看來,方才撞斷巨樹它也並不輕鬆。
直到這時,嶽少安才看清那所謂的猊麒王是個什麽東西。他的長相倒是和那些普通的猊麒並無什麽不同,隻是身上的皮毛不再是那般如鐵般的黑色,而是隱隱透著一絲金色,看起來甚為壯觀。
隻見那猊麒王血口張開,裏麵鮮紅的牙齒一顆顆立在那裏,彷如亂葬場的墓北一般,陰森森,讓人望而生畏。大口猛然朝著錦鵬撲了上去。
那錦鵬曆鳴一聲,翅膀急速的揮舞,靈巧的身子在躲避的同時,鳥嘴直奔猊麒王那巨大的眼珠啄去。
然而,猊麒王相交普通的猊麒卻要厲害的多了。雖然體形巨大,卻極度靈活,就在錦鵬即將啄到的同時,他腦袋一扭,霍然朝前伸出幾分,這一啄之力卻是落在了頭頂。
隨著鮮血飛濺,猊麒王碩大的巨口便已咬向了錦鵬的身體。
錦鵬驚鳴一聲,後爪急抓,卻依舊慢了一步,身體雖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一隻鳥爪卻被死死的咬住了。接著,猊麒王的頭顱揚起再猛然下甩。錦鵬的身體便如同一塊被人抓在手中的雞腿甩到桌案上一樣。
“啪!”蛋黃飛濺。錦鵬拚命護著的鳥蛋被它的身體砸中,盡數破裂開來,那鳥蛋之中居然已經有了孵化成型的雛鳥。
錦鵬發出一聲悲鳴,被甩在鳥巢中的身體剛好朝著嶽少安他們所在的位置,一雙眼眸也剛好朝他們的方向望來。
接觸到那眼神,不知怎地,嶽少安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按理說,一隻鳥,即便是體形大上一些,應該也不會有人的感情,但是,從它的眼中,嶽少安明顯地看出了些什麽。
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也許,這天下的母性本是一樣的,不管是鳥獸還是人類,自己的孩子死去總會讓她們從心底產生出那種絕望和悲涼之情吧……
想起當初自己的母親,卓岩的母親,這些甘願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的偉大女性。嶽少安的心被觸動了,一直揣在懷中準備隨著掏出手槍自衛的他,也一直都不打算浪費他那為數不多的子彈。隻是,此時此刻,他卻是毫不猶豫地掏了出來,邁步便向前衝了過去。
道炎正在注視著激鬥的場麵,一時沒有留意,待到他發現嶽少安向那猊麒王衝過去之時,不禁雙目圓睜,大罵一聲:“奶奶的,小子,你瘋了……”話未出口,腳下發力,已經追了上去。
可惜,即便道炎武功再高,卻終究是慢了一步。
未到嶽少安身前,便聽到“砰!!!”的一聲悶響。嶽少安那已經許久未開過的槍管,再次發熱,一顆子彈急速飛轉,幾乎就在同時,猊麒王緊咬著鳥爪的巨口張了開來,吼聲震天。它的一隻眼睛裏已經多了一顆子彈。
道炎本震住了。
嶽少安開槍到那猊麒王痛吼,幾乎是同時發生,而便是以道炎的本事,也隻看到嶽少安手中那個東西火光微閃,射出去一個東西,具體是什麽他卻並未看清。
他從來不知道嶽少安身上還有這種東西,不由得心底生寒,若是嶽少安將那東西朝他射來,他恐怕是躲不過的……
同樣,猊麒王也沒有給道炎太多的思考時間,雖然嶽少安瞅著了機會擊中了他的弱點,可猊麒王畢竟不是普通的猊麒。眼睛中槍卻並未死去。
剩下的一隻獨眼頓時變得血紅無比,目光也盯在了嶽少安的身上。
隨著猊麒王再次怒吼,從另外兩麵突然衝出數十隻猊麒,一個個仰頭怒吼,回應著猊麒王。將嶽少安他們包圍在了中央處。
“我的姥姥個親娘,你小子幹了什麽啊。”道炎從背後抽出他那把外形好似燒火棍般的寶劍,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道:“老夫真讓你害死了。”
侍衛們此刻也已經跟了上來,將嶽少安護在了中央,左臂抬起,弩箭已經準備好了,隻待圍著的猊麒靠過來,便要射出去。
雖然他們心裏都明白,麵對這種怪物,即便隻是一隻,他們幾個人一起對付都沒有把握,更別說現在的怪物數量並不比他們少。這樣抵抗的結果,很可能是全部都死在這裏,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退縮的。
道炎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周圍,一邊說道:“找樹木密集的地方,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娘的,你小子也是一方之主,怎能作出這等幼稚之事……”
道炎罵罵咧咧地指揮著侍衛們躲避。對於嶽少安他此刻實在是不理解,更不明白,一個統兵的將領,一方諸侯霸主,見慣了生死,怎麽會為了一隻鳥而甘冒奇險出手。
其實,嶽少安自己也有些不明白。按理說現在的他自製力已經很強了,怎麽會做事如此衝動。也許是因為他自從離開了宋師城便把身上的重擔卸去,也或許是這幾天這裏帶給他的震憾太多,讓他有所改變,做事更隨本性了一些。
不管如何,此刻事情已經發生,後悔是沒有用的。對於道炎不滿的叫囂,他並未理會,而是帶著人快速地朝著不遠處一塊巨樹密集的地方跑了過去。
隻可惜,此刻已經被激怒的猊麒王卻已經發動的進攻,他們用來防身的巨樹雖然短暫地阻擋了猊麒的進攻,但是,在猊麒王的撞擊下,地麵又開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
看來,巨樹斷裂也隻是頃刻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