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像一滴墨水,落進了清澈的海水之中,攝魂衛完全染黑了水族軍隊。
“又是這魔道大軍!!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突然殺出的攝魂軍門不僅讓水族軍隊亂作一團,甚至是水鏡城內,都成了驚弓之鳥。
水鏡憂心忡忡的看著那漆黑的攝魂軍門,眼中盡數凝重。
“加強防守,讓連伯準備啟動護城天陣,讓各部先隔岸觀火,不可輕舉妄動,等待時機!”水鏡對著身旁的侍從暗道。
“遵命,大人!”侍從抱拳朗道,繼而退去。
水鏡一直看著結界外的驚天大戰,盡管心中凝重,但依舊麵不改色。
“父親,怎又有魔道軍出現??這...這與水破等人當初攻殺我水鏡城情形一樣啊!”
站於水鏡身旁的水天問張了張嘴,眼中驚詫莫名。
“嗯...我在想...會不會....”水鏡沉吟了片刻,卻未將話說下去。
“是淩大哥來了!”這時,水鏡的身後,款款走來一個婀娜的身影。
水鏡一聽,立刻轉身,看著登上城牆的水柔,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柔兒,你怎沒在府裏陪著你四娘?她身子不好,可不能有什麽意外!你快些回去!好好照看你四娘,快些回去!”
“四娘已經睡下了,我隻在這兒待上片刻便回去!”水柔立刻低著秋眸,輕聲道。
自從水月出事之後,水鏡的脾氣也加了幾分,而連悅更是傷心欲絕,每日以淚洗麵,雖有神仙界修為,但得了心病,縱然神仙,也無法抵禦,終於一病不起,曾經華美雍容的容顏,也越發的憔悴了。
水鏡心中痛苦萬分,雖說他子嗣不少,但每一個,都是他的血肉,而連悅,更是他唯一一個動了真情,不帶任何利益結合的女子,喪了女兒,連結發妻子也重病不起,如今水鏡城危難,一個個沉重的消息幾乎要將他壓垮...
“水鏡,出何事了??我怎感應到一股強大的魔氣??”
這時,一個迅猛的聲音朝城牆上飛來,來人動若閃電,言語之間,已幹脆利落的站在了水鏡旁邊。
“阿甘師父!!”
“水柔,見過阿甘師父!”
水天問與水柔連忙拜道。
“嗯!這個時候了,你們也別多禮了!”阿甘衝著兩個晚輩說道,但臉上卻是更為的擔憂,他將有些稀疏的目光拋向遠方的天空,戰事,似乎已經陷入了白熱化的階段,水族軍隊節節敗退,洶湧的黑色潮水好似野獸的血盆大口,瘋狂的吞噬著蔚藍色的身影。
“會是他麽??”水鏡語態沉重的說道。
然而,阿甘卻搖了搖頭:“應該不可能,要知道,他是天外天的人,五方界與天外天的隧道已經關閉,以他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開啟那扇門...”
阿甘很殘酷的將這句話說了出來,水柔與水鏡的臉立刻白了幾分。
的確,淩炎不過是淩空見影宮的弟子,強行破開兩界隧道,這樣的事情,哪怕是長老也未必能夠做到...
水鏡感覺自己的世界都黑暗了,萬念俱灰,若這魔者之人不是那人的,那麽它們極有可能攻殺水鏡城,在經曆了水族軍隊的洗禮,水鏡城已如狂風中的一朵殘花,隨時都會凋零,又豈能承受的了這些精兵鐵馬的踐踏?
“未必,阿甘,你的想法別那麽直接!”
這時,無聲無息之間,眾人駭然發覺,自己的身後,雷飛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上來。
“雷飛祭司,您是何意??”
“雷飛,難不成我判斷錯了?”
眾人奇怪而望...
然而,雷飛卻是輕輕一笑,不再言語,目光轉向天際,望著那漸漸收攏戰事的黑色潮水。
“他們..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
.....
.....
漸漸,攝魂軍門漸漸退去,隻是攝魂將軍,還陪伴在淩炎的身旁。
踏著流光道,看著戰事漸漸平複的淩炎,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水月那籠罩在淡黃色玲瓏衣裳內的粉背,柔聲道:“走吧,水月,回家了!”
盡管,水月的淚水,打濕了淩炎的肩膀。
無論誰對誰錯,那些,都是水族人啊。
水月抬起紅紅的眼眶,有些浮腫的眼睛看著淩炎,最後輕輕的點點頭。
攝魂將軍沉靜的看著這一切...
淩炎朝攝魂將軍點了點頭,繼而催動流光道,朝水鏡城飛去。
水鏡城池上,所有人的呼吸,已是越發的急促了,特別是水鏡,往日鎮定的他,幾乎顫抖的要倒下,他的眼睛凸的極大,睜睜的看著遠處飛來的人。
氣味,身影,動作!!許多許多,有時候,水鏡隻需看上一遍,便不會忘懷,更何況,他的心頭肉,他的女兒,那種味道,他怎會忘記?
“是...是月兒嗎??是月兒嗎?”水柔眼角不禁溢出少許淚水,嘴唇喃喃語道。
城池上,所有人都目光如炬的盯著那飛過來的身影,他們不敢眨一下眼睛,也不敢大聲的喘氣。每個人的心,仿佛被高高的懸起..
直到,那個身影漸漸被他們看清..
“爹,姐姐,哥哥,叔叔,雷飛爺爺...”
水月已是哭成了個淚人,稚嫩的嗓音隨著風,飄上了水鏡城的城牆之上。
刹那間,整個城牆,寂靜了幾分。
噗通..
水鏡的雙腿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雄姿煥發的他,頂得住天地,即使整個水族上下皆以他為敵,也無法壓彎他的雙腿,讓他屈服,然而今日,他卻屈服了,屈服在他最小的女兒麵前,比血還要珍貴的淚水,在這一刻,也變得低賤起來,從他的眼眶中流淌而出。
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是最強大的利刃,它能輕易的劃開人內心中最為堅固的情緒,即使再冰冷,或者將自己偽裝的再好的人,也無法抵擋的過這種悲喜之刃.....
寂靜過後,水鏡城忽然瞬間歡騰了,所有守軍們開始歡呼,他們沒有了平日裏的威嚴,淡然,他們隻有以最熱烈的呼吼,歡迎她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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