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風平浪靜,船上歌舞升平。
站在舞池邊緣,龍鈺澤端著酒杯不動聲色的看著舞池,而視線則從未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站在他身邊,米攸低調的喝著東西。時不時會抬眼看看周圍,然後心間就會湧上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說實話,從進入這艘船開始,她便有一種舊地重遊的感覺。雖然並不是七年前那艘遊輪,可是那氣氛總叫她忍不住想起來那時候的事情。遊輪、海上旅行、安博爾的告白、與他舞會,最後為了他做的決心……一點一滴都在她腦海中非常的清晰。
不過,那也隻能算一種故地重遊觸景生情的感覺吧,除了那些記憶,她其他的感情已經很淡然了。特別是現在看著身邊頎長身影的側臉,不一樣的心悸便會在心中蕩漾開來。
同時,那種有些恐懼的心情也會在心底深處慢慢滋生。一直沒有開口問清楚,是因為她害怕也是逃避,關於那個度假村,那房子……
視線在俊美的側臉上停下來,墨玉的眼底有著無法掩藏的複雜。
手指撫摸著杯身,龍鈺澤不動聲色不露表情的打量著大廳。按理說,如果有人請你過去,那人都到了,總該出來接待一下吧?可是上了遊輪,龍鈺澤他們都在船上上上下下走過一遍了,卻也不見著什麽人出來與他們會麵。
但龍鈺澤心中篤定,自己沒上錯船,雖然對方不肯露麵,可是周圍那些若有似無的目光,卻相當清楚的提醒著他,他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而且上船的人,雖然說他都沒接觸,但還是認得幾個有頭有臉的,比如,他斜對麵站著的幾個外國人,就是外國某某大公司的老總。還有他們旁邊的那幾個日本人,其中似乎有日本警視廳的高官。甚至,他剛才還聽到了幾個說著台灣話的男子,身份也不一般。
所以,主人應該確實不是什麽泛泛之輩吧。不然怎麽能請到那麽多有頭有臉的。
揣摩的思緒突然被一陣強烈的視線打斷,回頭,他便看見自己身邊的小女人正用一種困擾的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俊朗的臉上有過一絲茫然,然後琥珀眸的眼底逐漸蕩起一絲笑意,他放下酒杯說:“米小姐對我的愛慕真是不淺,連站在身邊都要如此注視。”
“呃?”盯著他發呆的米攸突然清醒,發現他正與自己對視急忙收回目光低頭,臉上泛起一絲窘迫。“怎麽?有問題?”稍稍俯身靠近,用兩個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他問道。
稍稍抬頭,劉海正好擦過他的下巴,她下意識的後退半步說:“沒,沒事啊。”靠太近了,所以她跟心虛了。
看到她有些躲閃的眼神,龍鈺澤默了下點頭:“那要不要去跳舞?”站直身,他幫她拿掉手裏的酒杯放下。
“呃?跳舞?”下意識的朝舞池看了看,米攸遲疑。
並不是很想動啊,而且那麽熱,這樣站在旁邊吹空調不是挺好嗎?
“走吧,反正站著也無聊,活動一下也好。”頭一次參加這種類似舞會的場合,居然不用應酬,所以他確實有點無聊的。牽起她的手,他帶著她走到舞池中央。然後摟著她的腰輕柔的晃動起來。
一隻手攬住他的腰,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隨著舒緩的音樂輕輕晃動,“嗯,阿澤我們就這樣嗎?”晃著,她有點疑惑的問。
“什麽就這樣麽?”專注的看著她無需濃妝豔抹,怎麽看都像十八歲少女般清純無害的臉,他聽的不以為然。“就是……”稍稍顰眉,米攸疑惑了。他們不是來找人的嗎?現在這樣無所事事的跳舞,沒關係嗎?
“要來的總會來,不來我也沒辦法。”與其疑惑,這樣順其自然還能與她共舞一曲,不是更好?收緊臂彎,他享受她的柔軟身軀。
這樣說似乎是沒錯,但這樣等下去真的沒關係麽?
小腦袋糾結了一下,米攸心不在焉的環顧起來。然,她這時才發現,不知不覺周圍竟然有那麽多的目光注視著他們。音樂響著,舞池中央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隻剩下了寥寥幾對人了。而他們顯然是最引人矚目的,因為龍鈺澤走到哪裏,都會成為哪裏的焦點,這點米攸是清楚的。
特別是那些名媛、千金,注意到他就好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似傾慕,似花癡的眼神總會瞟在他身上。
收回視線,米攸的小嘴不自覺的癟了一下。
為毛,為毛她現在對那些視線很反感?就好像他們是一幫土匪,正覬覦著她的東西一樣。
抓緊龍鈺澤的衣服,她把臉貼在了龍鈺澤的身上。慢慢的,無聲的像那些人宣示著他的所有權在她這裏。
將她的小動作全都看在眼裏,龍鈺澤本來就噙著笑意的嘴角揚出了更深的弧度。低頭,他在她耳邊說:“米小姐,你是在吃醋了嗎?”
心中微微閃過被看破的囧色,她把臉藏在他胸前,不否認不承認。但在龍鈺澤眼裏,這是默認!低頭看著她,他的胸前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暖意。而在緩緩的令人放鬆搖擺的音樂裏,他總有一種無法描述的熟悉感覺在心底蔓延。不,應該說從踏上船的那一刻開始,這種感覺便圍繞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也許,曾經可能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或許,大概就在……耳邊的音樂突然變得很飄忽,燈光也變得刺眼,一些有的沒的的畫麵開始在他腦海中輪回閃過。雖然人物很模糊,聲音很遙遠。可是他本能的感覺這些東西是那麽的真切,是應該發生過,他體驗過的畫麵。但是,他又得不到更多真切去看透那些畫麵是什麽內容,隻能像會議室看到的ppt被按了快播鍵一般,不斷的翻頁,不斷的將模糊的畫麵一閃而過。
“阿澤?”帶著她跳舞的身軀突然停下,埋在他胸前的米攸抬起頭來。“阿澤,你怎麽了?”琥珀眸裏有一絲空洞,剛才噙著的笑意還在嘴角,但是僵硬了不少。“阿澤?你不舒服嗎?”急忙放開他的腰,米攸捧住了他變得有些蒼白的臉。然後她掌心的溫度和觸感,將他的大腦從那一片混沌中喚醒。“嗯?”回過神,他看到她擔心的眼神。“怎麽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