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周傑喃喃地道出了這兩個字,自己也陷入了茫然之境,後悔嗎?周傑的心裏也向自己提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看似可笑的理想剛剛萌芽,便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還搭上了兄弟的性命!我後悔嗎?周傑向著自己責問!後悔,後悔!周傑就是懷著這份內疚,這份後悔之心,才三年來,一直都龜縮在夜街的一個角落,將那稱雄之心,狠狠地埋葬在內心的一處角落!他用這種外人看來懦弱的方法,保護著自己每一位兄弟的命!
“一將功成萬骨枯!”周傑的恍恍惚惚間,耳朵傳來了唐伯虎的聲音,“大哥你既然當初下了決心幹一事業,就應該有這種覺悟!”唐伯虎身於明朝,那個年代,對這些再理解不過了。“聽得出來,大哥對兄弟是死懷有內疚,甚至是後悔!大哥肯定認為,若不是為了你這一理想,他們就不會死!是嗎?”
周傑臉上一片死寂,唐伯虎繼續說道,“你認為,若是當時隻守夜街,不作出什麽進一步的行動的話,更不會連累兄弟!是嗎?”唐伯虎的聲音一記比一記大聲,“那好,我告訴你!大哥你錯了!徹底的錯了!”
“你的錯,不是在你的想法,也不是在於你的死去的兄弟,而是你的這份懦弱!你這三年來的懦弱!”唐伯虎繼續下猛藥,“士為知己者死!你想想,你的兄弟臨死前是什麽表情。他們怨恨你嗎?他們有怪你嗎?一定沒有!他們的表情一定是期望,是人臨死前閃爍著的最後一絲光芒,他們甘願為你去死!甘願為了大哥的理想付出生命!卻沒有想到,自己一條命,換來的,竟然是自己的大哥三年的懦弱!他們死得不值得啊!!”
唐伯虎的話音一字不漏地傳至周傑的內心,直接轟擊著他的心靈!周傑渾身顫抖著,強咬著嘴唇,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三年來,你龜縮在一處,沒有了勃勃野心,少了熱血打鬥,將你的兄弟們圈養在一個籠子裏。三年,難道你一個堂堂男子漢,就忘記了兄弟的仇了嗎?難道就可以容忍殺你兄弟的人逍遙自在?就算你是有心保護還在的兄弟,但是,你有沒有問過他們,這是他們想要的生活嗎?我敢說,從他們站出來跟著大哥你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們就做好了刀光劍影的生活準備!或者說,他們的內心裏,就渴望的不是平靜的生活,而是浴血的戰鬥!因為他們都是熱血男兒。男子漢大丈夫,人死鳥朝天!隻有戰鬥著死,沒有安躺著活!”
唐伯虎的話一句比一句重,如閃電一般劈進了周傑的內心!周傑的心同時也是閃過了很多幅畫麵。最讓他深省的,就是每次對上兄弟們的眼神,那一股壓抑已久的渴望!“難道,這三年,我真的做錯了?”周傑喃喃道。“保護了兄弟的性命,卻壓抑了他們的血性!”
周傑的眼神不停地變化著,有迷茫,有恍悟,有掙紮,有悲愴,有絕望,有盼望,很難想象,一個人的眼神竟然幾個呼吸間發生了那麽多變換,說明了周傑此時的內心是何等煎熬的爭鬥。
唐伯虎話語至此,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剩下的,就看周傑自己了,能想通,從這陰影中站出來固然好,若想不通的話,任憑是誰,也幫助不了他。
拍拍周傑的肩膀,唐伯虎轉身便往屋內走去,留給周傑一個充分的空間,這些事,說到底,是周傑的心病,還需心藥醫。
“小楓,謝謝你!”唐伯虎剛進屋,許欣便滿懷感激地朝他說道,“這三年,傑的內心都很痛苦,而這些事,他卻從來沒有跟誰提起過,真是謝謝你,讓傑可以將心裏的事情說出,否則,他這樣下去,我真的很擔心。”
許欣是位癡情賢惠的女子,男人間的事她不宜摻和,但是,沒此看到周傑夜裏被惡魔驚醒的痛苦神情,都令她心痛不已。但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給他關懷。
“欣姐,你太見外了!”唐伯虎微微一笑,“周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這聲謝謝,我可擔當不起啊!嗬嗬----”
許欣被唐伯虎發自內心的笑聲感染了少許,一顆提起的心也是慢慢地放了下來,眼神深情地看了眼陽台方向,臉上泛起一絲笑意,“你知道,我是如何遇上傑的嗎?”許欣眼裏笑意濃濃,一句一語地向唐伯虎說著自己跟周傑美好的過去。
唐伯虎今天可謂是當足了聽眾癮了,聽了周傑的陳年舊事後,現在又輪到許欣了,唐伯虎突然冒起一個想法,貌似心理專家這副職業也挺適合自己,嘎嘎-----
與周傑的責備傷心不同,許欣說著自己與周傑的故事時,臉上滿是笑意,似乎一隻歡快的鳥兒一般述說著。
“那是在五年前-------”
唐伯虎心裏那個羨慕,那個妒忌啊!周傑於許欣相遇的情景,正是他非常渴望的一個情節,英雄救美!!許欣說到五年前的那一天,周傑如同從天而降,大發神威,打倒正在騷擾她的混混時,眼神裏滿是幸福的星星閃爍著,令唐伯虎更是憧憬,可惡的作者,這英雄救美的必備情節,怎麽還不給本才子安排呢?
至於兩人同居了幾年還沒有結婚,則是因為許欣的父親是位政府官員,雖然官職不高,但是,作為人民政府的代表,他又怎麽會答應女兒嫁給一個混黑道的人呢?許欣在其它方麵都顯得溫馴孝順,但是,就唯獨在這感情上,跟父母較上勁了,雙方都不肯退後一步,事情就僵持了下來。
兩人的交談很快結束,因為許欣還要趕著去上班,臨行前,關切地看了眼陽台,唐伯虎給了她個放心的眼神,“欣姐,沒事的,下班回來,保證還你一個活潑亂蹦的大哥!”唐伯虎樂嗬嗬地道。
許欣白了他一眼,“什麽活潑亂蹦啊,你大哥今年都二十六歲了!”
送許欣出門後,唐伯虎便一人坐在沙發上,花費了極大的腦力以及體力,終於是將那電視打開,看著那閃來飄過的畫麵,心裏產生出由衷的讚歎,“果然是科技時代了!就這玩意兒,放到大明,絕對是一稀寶啊!”
時間匆匆流過,唐伯虎正看得起勁時,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音,周傑走進來了。
“小楓,謝謝你!”此時的周傑眼神一片平靜,但是仔細看去,卻隱含著一絲精芒於其中,酒意早就消失得一幹二淨,一股逼人的煞氣若隱若現,顯然是周傑壓抑不住的結果。
“怎麽?就忍不住大幹一番了嗎?”唐伯虎看周傑的神情,明白他已經想通了,便打趣道,“現在我宣布,右拳周傑,回來了!!”
“你這小子,”周傑一笑,輕輕地朝著唐伯虎的胸膛給了一拳,如興師問罪般道,“你剛才也罵得夠起勁啊!”
“嘿嘿----”唐伯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症下藥嘛!”
“哈哈-----”兩位剛認識不到一天的兄弟相視著,哈哈大笑起來,這一聲大笑,標誌著,軍魂幫,回來了!杭州的黑道格局,從這一刻開始,注定了要變化了!
“周大哥,我想請問一下,你這軍魂幫,有沒有什麽客卿啊,長老啊之類的職位啊?”唐伯虎突然問了周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客卿?長老?”周傑迷惑一下,“你以為這是武俠小說裏的武林幫派啊?”周傑笑了笑,“軍魂幫除了幫主,剩下的就是兄弟!”
“這樣啊?”唐伯虎又是撓撓頭,思索一下。
“怎麽?,小楓,雖然是沒有客卿長老,好歹也有位幫主啊,”周傑笑道,“有沒有興趣啊?”若是唐伯虎加入軍魂幫的話,周傑即使是讓出幫主之位也是心甘情願啊!以唐伯虎的能耐,絕對是令軍魂幫如虎添翼!這樣一來,別的不說,給兄弟報仇的機會更大!
“當個幫主,號令群雄,想想都威風啊!”周傑如同大灰狼一般誘惑著小紅帽,快來塊來,這糖果,不是一般的好吃呢。
“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誘惑未成年美男子從事黑社會活動!”唐伯虎道,“是犯法的!誰不知道小弟我一身正氣,豈會容忍自己陷入黑社會這於淤塘之中。”唐伯虎的態度看上去挺堅決的。
唐伯虎說得正氣凜然,直有跟黑社會不共戴天之勢!周傑也是明白,自己這位兄弟不過是誇大說罷了,同時給自己透露一個信息,他並沒有加入軍魂幫的打算!
人各有誌,周傑當然也不會因為這個而對唐伯虎有什麽另外的想法,旋即笑了笑。
“唉!”周傑還沒有發言,便聽到了唐伯虎的一聲歎息,“本來以為軍魂幫有客卿之類的閑職,混口飯吃,沒想到-----”唐伯虎臉上那副痛苦的表情可以去拿奧斯卡悲劇獎了!
周傑心裏一動,臉上抹過一絲驚喜,隨即道,“小楓,現在我邀請你擔當我們軍魂幫的第一位客卿,怎麽樣?賞臉不賞臉啊?”
“呃,既然大哥如此誠意邀請,我又怎麽可以不答應呢?”唐伯虎嘻嘻一笑,應承了下來,成為了軍魂的客卿!
兩人都是心照不宣地一笑。
其實,唐伯虎的意思便是,自己可以加入軍魂幫,但是,不希望受到約束,也不想讓人知道,隻是想關鍵時候幫助周傑一下!雖然周傑不知道唐伯虎打的是什麽算盤,但是,總算了理解了這層意思,便給唐伯虎套了個客卿的身份,綁住這條大腿再說。
周傑當然不知道唐伯虎這廝的想法,他的目的隻有一個,扮豬吃老虎!想當年,他冠絕天下的是才子身份,又有多少人知道他的明朝的地下虎神呢?久而久之,這已經成為了唐伯虎的愛好了!
“若想陰人,殺人,害人,扮豬吃老虎是必備的招數啊!”唐伯虎嘿嘿一笑,是那麽得邪惡,令周傑渾身一抖,不知道這位兄弟再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