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蓮見了五方鬼就氣不打一處來,苦於大姐緊攥著她的手,示意不要多嘴,如今聽得葉九一問,終於如山洪暴發一般,指著五方鬼,恨恨道:“那個砸中老娘腿的,站出來!那個傻大個兒呢?”
五方鬼巨木李九一聲不吭的走了出來,站定了身形,這才慢悠悠道:“我一直都在,賊婆娘,你可曾聽說過生氣會使人衰老麽?”
碧蓮皺眉道:“老娘是來尋仇的,不是來尋開心的,似你這般傻大個兒,老娘還看不上眼呢。”
李九爭鋒相對,嗬嗬笑道:“像你這樣的火爆脾氣,即便駐顏有術,以後也難尋個好婆家。”
碧蓮氣的發抖,恨不能立刻施法,化身青蛇張開血盆大口噴出毒霧,毒死這愣頭愣腦的大個兒,再寢其皮食其肉。
偏偏巨木李九看上去膀闊腰圓、四肢發達,但頭腦卻也靈活的很,十分內秀,使得素來口齒伶俐的碧蓮,就好像碰上了軟釘子一樣,言語上勝不過他,就想著動手。
美姬芊芊玉手抬起來,止住了碧蓮,淡淡的道:“蓮妹腿傷還沒有好,不必跟他一般見識,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帳不怕算,哼!今日看在葉公子的份上,饒你們不死。”
小茉嘖嘖歎道:“胡吹什麽大氣?隻怕全天台的牛都要被你吹死了。明明就是自知敵不過我等,想討嘴上的便宜,卻沒料到三個有兩個伶牙俐齒的,都說不過人家,真是笑死了人。”
美姬也不理她,隻是對葉九道:“葉公子,昨夜剛說過不再見你,誰想今日又見,哎!想來天意如此,造化弄人,我是躲也躲不過了。”
小茉冷哼一聲道:“狐媚子本性不改,昨夜還立誓說再不相見,今天又來跟我家公子套近乎,真是朝秦暮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呐。”
美姬秀眉微蹙,嗔怒道:“我和你家公子說話,做丫鬟的不要插嘴,不懂禮貌麽?再說風涼話,當心我......”
小茉悠然道:“當心什麽呐?你能奈我何?”
後麵五方鬼朱光附和道:“就是!就憑你們三個妖女的本事,還想和我們一爭高下,若不是看在以多勝少、倚強淩弱勝之不武的份兒上,早就把你們攆走了。”
汪仁也道:“我家公子來的時候就運神識鬼覺發現天台鎮上妖氣衝天,原來是你們三妖女作怪,嘿嘿,識相的快快走開,免得過往的行人們笑話。”
碧蓮和小貂蟬叫道:“大姐,我們現在不動手,更待何時!”
美姬擺擺手道:“不許動手,我們來又不是和他們爭鬥的。”
碧蓮急著道:“又不打,也不甩袖子就走,大姐到底要做什麽嘛!”
美姬鳳眼流盼,笑盈盈的覷著葉九,淡淡的道:“葉公子,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既然你我有緣,不妨我們做個朋友如何?”
碧蓮和小貂蟬百般不情願,又深知大姐隻怕是動了真情,還念念不忘著昨夜裏一吻,二女隻是歎息。
小茉啐道:“呸!我家公子才不會與你這狐媚子有什麽交情呢,誰不知道你懷揣著哪門子的心事?隻不過是想借著朋友的名義進一步親近我家公子,做夢!”
美姬秋波朦朧,隻是盯著葉九,淡淡的道:“我隻想聽葉公子怎麽說?”說話的聲音似乎十分冷淡,但誰也聽得出來,包含了多少等待和期望。
葉九沉吟了半晌,回頭看了看小茉還有五方鬼,葉九歎了口氣,終於道:“葉某有幸識得美姬姑娘,三生有幸,無奈葉九和姑娘不是同道中人,我......”
美姬臉色一變,打斷他道:“你嫌棄我是個天狐女、狐狸精?不屑於與我為友了?”
葉九忙道:“不不,絕沒有這個意思,隻是美姬姑娘心機太深,又不斷的糾纏,小可實在是受不了。不如彼此即便相會形同陌路的好,就好比你從來沒有見過我,我也從來認不得你一樣。”
美姬十分惆悵失落,緊咬著朱唇,怔了半晌才道:“你好絕情!總有一天,我叫你後悔都來不及!碧蓮,喚船家,我們走!”
兩船交錯,美姬領著碧蓮和小貂蟬再不回頭,擦肩而過。
小茉和五方鬼回頭見三妖女去的遠了,小茉忙問道:“公子,就這麽算啦?”
葉九苦笑道:“嗯,她們肯走就好,又能如何?”
五方鬼眾兄弟點點頭道:“也好也好,隻盼著以後少要和這幾個狐媚子見上,省得彼此生氣。”
葉九淡然一笑,看看天色,日落西山,到黃昏時分了,趕忙吩咐道:“曹十、汪仁,你們幾個愣著做甚?快安排木丁仆從們,采買家具物什往回運,我們再去鎮裏轉轉。”
曹十趕忙點頭應道:“嗯,我們去木匠鋪瞧瞧,得讓公子和小茉姐過了目,再買回去。”
小茉笑道:“也好,悟月小築也缺著幾樣菱花鏡啊什麽的,不過你們先得陪我去附近的胭脂首飾行裏轉轉。”
葉九微微一笑,點頭同意,五方鬼自不必細說,隨著小茉姐一哄而進到了首飾坊,倒把首飾坊的坊主和夥計嚇了一跳。
如此這般,主仆七人直從日暮轉到掌燈時分,除了幾樣要緊常用的,都是吩咐木丁仆從自去采買,到後來小船也備齊了,海濱上的仆從回話說酒菜海鮮也已經備好,單等著主人回去用晚膳。
五方鬼十分滿意,葉九和小茉倒是頭一回享受這等待遇,領著船隊滿載而歸。
葉九怕碰上下山來的同門弟子,索性往烏篷船裏一躺,稍作休息,隻讓小茉跟五方鬼去船頭觀風賞景,尤其是張四愛顯擺闊氣,立在船頭指揮著木丁仆從,讓天台鎮的百姓們好好瞅瞅,簡直是神氣極了。
當天夜裏,眾人都住在新置辦的疊翠山莊,享用著在山上難得一吃的美味,葉九總算是過了回公子少爺的癮。
小茉也能使奴喚婢的,十分愜意,席間對著五方鬼歎道:“你們哥兒五個以後就住在這裏,把大召喚術的傳送召喚符也打在照壁後好了,從此安享富貴,也是天台鎮的一大富戶,隻可惜我明日還要隨著公子上山修煉,難得享受這等榮華富貴了。”
葉九笑道:“小茉若是覺著山上清苦,就留在疊翠山莊好了,我時不時的借著遁術也能回來看望你們。”
小茉嘟著嘴道:“不!公子去哪裏,小茉就去哪裏,即便是有三宮六院,要是公子不在,我才不稀罕哩。”
五方鬼紛紛喝彩道:“難為小茉姐一片赤誠,正所謂富貴不能移,我等敬小茉姐一大觥!”
是夜,眾人開懷暢飲,丫鬟仆從服侍,正廳正院任選,顯然是豪門大宅的氣派。
第二天一早,葉九和小茉都醒來,小茉朦朧著睡眼,看看華貴簇新的鴛帳,柔軟的錦榻,笑道:“公子,說真的,此處甚好,以後我們常來住,嘻嘻。”
葉九笑道:“好,我還以為小茉舍不得這裏,不想跟我回去了。”
小茉嗔道:“才不是呢,我說過的,隻要隨著公子,哪裏都是好的。”
小茉喚來丫鬟柳精,洗漱已畢,又命她吩咐人下去,去天台鎮的繡莊把一夜趕製的上等絲繡綢緞的衣裳取回來。
柳精抿嘴一笑道:“大清早五爺朱光等不及,就親自領著人去了,估計待會兒就會回來,公子和小茉姐稍候,嗬嗬。”
葉九失笑道:“這個老五,就是急性子,總是坐不住,我記得昨夜裏數他喝的最多,誰想一大早就跑出去了,哎。”
小茉不無擔憂道:“現在天台鎮裏不比往日,美姬、碧蓮她們還在的,他一個人跑出去,會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