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界,夜三更,泠泠月上。
灰衣元嬰中期老怪陰沉著臉,在四大圖騰石柱下盤膝打坐,斷定了方才搶他道果的月白緞長衫小修定是逃的無影無蹤了,否則怎會連神識氣息皆無?
正在他垂頭喪氣之時,叮當一聲輕響,緊接著一道白光閃過,照亮了七星界玉衡圖騰石柱正對的角落。
灰衣元嬰老怪霍然站起,冷冷的盯著來人。
與此同時,玉中天地清風水榭邊上的葉九也是心神一震,運神觀瞧著水幕,暗道:又來一個,元嬰初期!持的是仙掌洞金令,對應玉衡傳承,看樣子兩人非爭鬥起來不可,能看到元嬰老怪之間的鬥法,對自己的經驗和見識絕對是大有益處的。
果然,清冷的月光下,七星界幽穀殺機正濃。
灰衣元嬰中期老怪一拍儲物袋,冷冷的道:“看閣下的打扮和靈器,莫非是陰陽道之修?”
來人身著黑白各占一半兒的道袍,手持的拂塵也是黑柄白毫的,輕輕一卷,仙掌洞的金令在手,氣定神閑的道:“道友好眼力,敢問道友是何道之修?這裏又是何地?你我萍水相逢,也是一件幸事。”
原來陰陽道之修在嶺南行事素來低調,從不得罪任何一個道派,尤其是對地頭蛇藥王穀和嶺南佛道,就更加的得罪不起了。
那灰衣元嬰中期修士,絲毫沒有因為這陰陽道之修的客氣和修為較低而輕視,反而殺機更濃,冰冷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說與你無妨,老朽長生道靈溪宗大長老,許紹。這裏是七星岩洞天的中心所在,七星界!”
“嗬嗬,原來是長生道許道友,久仰久仰,敝處與貴宗一在嶺北,一在嶺東,一向交好...”黑白道袍的陰陽道之修好字未了,驀地見一道寒芒劃破夜空,電閃雷鳴的打來。
陰陽道修士吃了一驚,皺起眉頭,拂塵往天際一散,飛速旋轉,張開一道陰陽二氣黑白二色交織成的太極圖光幕護體。
叮叮叮一陣清脆聲響,寒芒碰在這太極圖護體上盡數打落,陰陽道之修怒道:“許紹!本尊敬你是長生道靈溪宗大長老,這才出言和氣,有意結交,你這是何意?”
他畢竟忌憚著許紹元嬰中期的修為,要不早就動起手來,而許紹這幾枚辟水針,無疑也是在試探。
灰衣長生道許紹冷笑道:“依老朽看,你們陰陽道不過如此,這麽快就把陰陽道最得意的太極護體使出來了,終究還是年輕呐,哈哈哈!把你手中的金令留下,老朽放你一馬,至於結交麽,你還差得遠!”
陰陽道修士怒極,但心思縝密,心中就是一動,在太極護體裏從容的把金令收進儲物袋中,同樣爭鋒相對的冷冷的道:“哦?許道友看中我的金令?嘿嘿,這個可是在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來的,豈能輕易送人?更不會送給你這個好高騖遠、自高自大的長生道長老。”
黑白道袍修士深知長生道之修講究的是煉體,愛在名山大川、深林幽穀修道,壽元也比其他道修士的長些,尤其是長生道的壽元丹,極為有名。但他也知曉長生道隻專注於長生和壽元的增長,別的方麵,道術法寶飛劍,樣樣比不過陰陽道,今夜來到這詭異之地,他本不想引起糾紛,對這許紹算是格外的客氣了,沒想到此人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陰陽道是好惹的麽?
在玉中天地的葉九一看這黑白道袍的家夥收起了金令,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此人真是小心謹慎,還等得他們見麵就打起來,趁機去用群封或定神術奪走金令,如今一看此計難以故伎重演,看來是行不通了。
葉九隻有在耐心的等待下去,無論這陰陽道之修是不是這灰衣元嬰老怪的對手,總之是鬥的越激烈越好,那樣的話難免兩敗俱傷,或者一個活下來,再對付起來奪令或道果就不難了。
長生道許紹與那陰陽道修士已然翻臉,祭出了早已準備多時的飛劍,一個瞬移,頓時來到太極護體近前,雷霆一擊的就是一劍。
黑白道袍的陰陽修士更怒,這樣的光明正大的襲擊,簡直就是對他的一種侮辱,這姓許的也未免太托大了。
當下陰陽道之修冷哼一聲,太極護體如同棉花吸水一樣,頓時把許紹的飛劍吸了進來,卻是強大的層層阻力,讓其飛劍進退不得。
許紹的臉色終於變了,沉聲喝道:“生生不息,飛劍流轉!給我破甲!”
陰陽道之修同樣神色凝重,手擺拂塵,冷冷的道:“換陣!兩儀四象!”
太極護體光幕上的陰陽二氣流動,抵擋著長生道許紹的飛劍緊逼,忽地陣法一錯,四象一開,阻力頓消,一股強大的吸力把許紹連人帶飛劍走空,狠狠的拍向了石壁。
轟的一聲巨響,山石撞裂,唯有那仙掌門緊閉的石門紋絲未動。
葉九留心觀察著,隻覺得這太極護體果真詭異,但好像是偏重於防禦,進攻起來未必有什麽出彩的地方,否則的話,黑白道袍應該在第一時間反擊才是,否則也不會調起了氣息,又灌下了丹藥,顯然損耗法力甚巨。
而那灰袍元嬰老怪又太托大,吃了個啞巴虧,興許是因為葉九搶了他道果傳承,令他焦躁無比,本想拿著陰陽道修士出氣,誰知卻遇上了這麽強悍的護體道術。
灰袍元嬰老怪許紹氣的哇哇暴叫,兩次吃虧了,這回雖然是小虧,但還是激起了他失卻了天權傳承的憤怒。
一時間,許紹的法寶飛劍層出不窮,七星界裏如暴風驟雨般的,光華璀璨,統統轟向了陰陽道之修的太極護體,甚至不惜元嬰期中品乃至上品法寶自爆,發了瘋似的非要轟開這詭異護體不可。
黑白道袍的陰陽道之修也被許紹這骨子狠勁兒驚嚇住了,方才輕視他長生道無能之意頓消,這也太狠了,簡直就是不死不休!陰陽道修士趕忙催動法力和拂塵維持著太極護體,不斷的變換陰陽二氣,催動陣法,心中著實納悶和不解,這姓許的氣量也太窄,才跌了他一跤,便如此拚命!這要是太極護體被破,非道消不可,好端端的兩大元嬰修士,修煉到如今容易麽?陰陽道之修想到這裏,懼意和悔意頓生,大叫道:“許道友住手!金令給你便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長生道許紹盛怒之下一聽,如同酷暑中澆下一盆雪水來愜意,瞬間轉怒為喜,趕忙收手,還是帶有強烈的懷疑冷冷盯著陰陽道之修,沉聲道:“拋出來!否則老朽非破了你這破光罩不可!”
黑白道袍的陰陽道之修一咬牙丟出了金令,趕忙瞬移出去,離的許紹遠遠的。
許紹大喜,搶步過來就要拾起金令。
就在這時,讓他怒火衝天不已的熟悉的清冷聲音響起:“定!”
月白緞長衫的身影刹那間凝實,緊接著一閃而逝,再看泠泠月光下,哪裏有金令的蹤影!
“不!”許紹從短暫的定身中再次回複過來,仰天咆哮,連神色都變的猙獰可怕!甚至嚇到了遠遠躲在太極護體後的陰陽道之修。
許紹憤怒的大喊大叫,這一回他看清楚了,奪走道果的,和這奪走金令的,赫然是個金丹期大圓滿的年輕人。
居然是個小小的金丹期修士!居然兩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奪走造化!
長生道的許大長老簡直氣的要發瘋,怒喝道:“小輩!給老子滾出來!乃乃的,用的什麽邪法隱藏的氣息?滾出來!”
隻可惜葉九早已聽不到了,此刻他正把玩著開啟玉衡道果的金令,悠然的在玉中天地清風水榭邊上,看著灰衣許紹發狂。
黑白道袍的陰陽道之修臉上現出不可置信之色,小心的問道:“許道友息怒!區區一個金令而已,犯得上如此動怒麽?方才那白衣修士是誰?怎地眼花不見了?這穀裏絲毫沒有他的氣息啊?難道是鬼修士!”
許紹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恨不能以頭撞牆,聽了一句鬼修士,不由得一愣,定下神來,環望著四周,皺眉道:“不可能!金丹期的鬼修士在我等麵前掩藏不了氣息的!”
事到如今,黑白道袍的陰陽道修士總算聽到這長生道許大長老說出句正經話來,白眼一翻,淡淡的道:“有什麽不可能!我聽說鬼道之修若得到上古屍身,氣息隱藏到了極處,即便是高著兩階的修士,也無法察覺,簡直就是鬼魅至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