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秦

第三百一十一章 肥之戰(1)

ps:上一章做了比較大的修改,增加了千餘字,大家可以返回去看看,嗬嗬。

本來在24點以前上傳的,但沒想到老是傳不上去,說是有不和諧之語,找了半天才找到。等於昨日隻更新了千字,真是氣人呀!!

井陘乃太行八陘之一,從西麵上黨平坦城而東,中間河穀狹道數百裏,寬窄險易不同,山穀之中,河邊道路最窄處隻能單車而行。狹道東端稱井陘口。

東出井陘口,左右山嶺嘎然而絕,麵前豁然開朗。西靠太行山,從北往南,華北大平原一馬平川,綿延千裏,乃是燕趙兩國的膏腴之地。

秦軍隻要打出井陘口,既可南下攻略東陽、邯鄲、又可北上攻伐中山諸縣,趙軍出了依托城池和大大小小的河流固守之外,再無險要可為屏障。

所以,防範秦軍東出井陘,最優是占據上黨諸城,牢牢占據平坦城,讓秦軍不得其路而進。其次則是在井陘口駐紮一支強軍,深溝壁壘拒敵於井陘口之內,讓秦軍沒法進入平原地帶展開攻勢。

李牧身為上將,對於山勢險要當然有數,當瞞過秦將王翦,率領代北軍主力撤出廣武城一線之後,李牧還沒回到代北,當即就派一萬精銳,由次子李恪率領,日夜兼程,趕奔中山郡去搶占井陘口。

秦軍出井陘攻趙,一定是十萬以上的主力大隊,李恪一萬人馬,就是占據險要,區區萬餘,隻怕也抗不了多久。自己大軍主力,越早進入戰場,越有可能搶占先機,兵貴神速,李牧在代郡會合了楊清硯的雲中軍之後,以長子李嘉為代郡守,率兵一萬鎮守代郡,自己則帶了九萬主力,直接自飛狐道南下中山郡。

隻是李牧動作再快,但畢竟趙國從戰敗消息傳回邯鄲,春平侯等人朝中折衝,與燕國交涉,再給李牧下令割讓兩郡,讓他主力南下增援,這命令傳到代北的李牧手裏,時間已經整整過了二十多天。到李恪開始南下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初二。

秦軍前鋒,已經奪了井陘口。

中山郡守龐羲,跟著叔叔龐煖征戰多年,雖不如其叔足智多謀,但也堪為大將,扈輒敗亡,龐羲就知道,如今漳水洶湧,秦軍要攻趙,隻怕還是要從太行東出。

滏口陘出來就是邯鄲,邯鄲城池高大,秦軍出滏口陘,一來路難走,二來邯鄲城即便防守力量不是很足,但畢竟是趙國都城,想要攻下來,並非易事,頓兵於堅城之下,實非上策,隻怕秦軍要來,還是要東出井陘。

能在井陘口堵住秦軍,當然要比分散在諸城防守要好的多。龐羲也想派兵把守井陘口,但沒辦法,手裏兵力實在太少了!

大戰開始,各郡精銳都被抽調到了邯鄲。如今龐羲手下各城,連郡城也不過才有三千人不到。

雖然盡征男丁入軍,好歹讓龐羲手下可用的兵馬達到了三萬之數,可龐羲看著軍中的將士樣子,龐羲哭都哭不出來,說起來也是三萬兵馬,但七成以上都是老幼病弱,一些六十老者,別說上陣了,走路都是顫顫巍巍,隨軍走上幾十裏都可能累趴下,還上陣對敵,那不是送死麽!

更何況,盔甲兵刃,都是極缺。

隻是到了如今,龐羲也沒辦法,撿到盤子裏就是菜,有一個算一個吧。

龐羲從中,千挑萬選,總算湊了一萬人,自己親自領著,趕奔井陘口駐守,其餘的,隻能讓副將領著,在城中據守好了。

龐羲領軍前出井陘口不過十來日,勉強修築了營壘,秦軍就已經殺了過來。

最先趕來的,是李信所統的秦軍前鋒。

秦軍大部是從南線北調上黨,雖然快,從鄴城繞到平坦城一線,大軍行進,也要半月以上,所以李信奉了羌廆的命令,單車趕奔上黨,直接調用秦軍留駐上黨的兵卒,稍加整合就直接趕了過來。

龐羲雖然有一些營壘為憑,但手下將士實在是太弱,隻不過堅持了三天的時間,就被李信破壘而入。被秦軍斬首四千,連龐羲都負了傷,隻得棄了井陘口,勉強退回滹沱水。

這滹沱水,源出五台,從五台南下,在太行山中穿行,匯集山中溪流,自中山南麵十餘裏,奔出太行山,進入大平原,直流向東北,注入黃河當中。

論其水勢,比起漳水,還要雄闊一些,隻是這裏都是一馬平川的大平原,滹沱水河道頗寬,水流平緩不急,最深處也不過一丈餘。

龐羲退回滹沱水以北,李信缺少船隻,沒法過河追擊,隻得在河邊停住,砍伐樹木,製作木筏,準備搭建浮橋,渡河而取中山。

此時,羌廆所領的秦軍,已經陸續自井陘東下,進入戰場。

知道趙軍兵力空虛,羌廆決定,先自渡河,取了中山諸城。

有中山諸城在手,秦軍在山東不但擁有了立腳之地,而且還將趙國一分為二,從中間徹底打斷。形成對邯鄲趙都的的完整包圍。

中山郡隻有老弱殘兵,用不著全軍渡河而攻,所以羌廆分兵給蒙恬,讓蒙恬攻取赤麗、宜安諸城,渡河攻伐中山,仍是有李信所部擔當。

李恪的一萬精銳趕到中山郡,還沒有進城,就已經知道了井陘口已丟,秦軍主力已經東下的消息。遂將所部在城中駐下,自己直接前來營中,拜見中山郡守龐羲。

龐羲守在河邊,見秦軍日增,每日裏都在整備木筏船隻,準備渡河而戰,正自愁天愁地,突然聽說天上掉下這麽一支援軍,當即歡喜的不得了,趕緊將李恪請進來,兩人相見,龐羲拉著李恪的手道:“秦軍勢大,不知閣下援軍來了多少?”

李恪拱手道:“回將軍,在下奉父親之令,前來增援中山郡把守井陘口,隻帶了萬餘兵馬輕裝而來。”

龐羲聽得李恪隻有萬餘兵馬,心裏也是一涼,才萬餘人而已,怎麽抗的住如狼似虎的十幾萬秦軍?不免有些失望的說道:“秦軍十幾萬在對麵虎視眈眈,閣下隻有萬餘兵馬,我等即便聯軍,恐也不是秦軍對手呀!”

李恪一笑,道:“將軍,家父奉大王之旨,已經盡起代北主力南下救援,不日既可到達,秦軍雖眾,畢竟有河相隔,在下兵馬雖然不多,但都是代北久戰精銳,素為強兵,雖不能盡退秦軍,但將秦軍擋在河南數日,當無問題!”

聽說李牧盡起代北軍前來,龐羲這心裏才算有了底,笑道:“既然令尊大軍在後,我等擋住秦軍,使其數日不得過河,當無問題!”

兩人商議,對麵秦軍如今還不知代北軍全力前來增援,其對中山郡兵頗為輕視,定不會主力來攻。既然如此,不妨將李恪所部暫時隱蔽,繼續示弱於敵,待適當時機,突出一擊,也能讓秦軍吃些苦頭。同時,秦軍知道代北軍的消息越晚,其將來應對也會越被動。所以李恪的代北軍兵馬,仍是駐紮在後麵三十裏外,相機行事。同時龐羲所部,多排巡哨,沿河封鎖,不讓秦軍斥候過河探知詳細消息。

李信從駐紮滹沱水之南,大派斥候四出,對於中山郡各城守軍,都已打探詳細,知道龐羲所部,已經是中山最精銳的兵馬。既然龐羲所部,都被自己斬殺近半,那對麵殘部守軍,雖然有河水為依,恐也難於給自己造成什麽太大的障礙。

上將軍分自己攻略中山,渡河當不是問題,如何盡快攻下中山郡城才是主要的。

經過這麽多天的準備,木料筏子都已準備的妥當,雖然趙軍加強了沿河的巡視,斥候們已經沒法深入偵查,但李信並不在意,仍是按原計劃架橋過河。

雖然李信沒把龐羲所部放在眼裏,但直接對著龐羲沿河營壘結橋渡河,所以李信以兩萬軍守在龐羲的對麵,自己則悄悄的帶了三萬兵馬,直接繞到河的下遊十五裏處,趁黑夜架橋渡河。

此時乃五月初十,月亮已經過半,有月光照著,雖是黑夜,不冷不熱,大軍行動倒不是甚難,自三更以後,秦軍前部就開始在河邊忙活著架橋,李信站在河岸之上,冷眼往北麵看去,月色雖然不暗,但遠遠的望去,隻有河邊忙活的秦軍不斷的晃動,再遠些,則是河水偶爾反出的粼光,至於對麵,則是隱在一片夜色當中,什麽都看不到。

趙軍沿河,都有巡哨往來,隻要到了天明,肯定遮掩不住秦國大軍的動向。那時龐羲發兵前來攔截是絕對的。

李信移兵到下遊渡河,不過是為了避開龐羲所部的直接阻擋罷了,畢竟秦軍架橋而攻,如果直接當著趙軍的麵大搖大擺的架橋,趙軍就算再弱,可破壞秦軍的橋梁,在秦軍還沒有過河的時候,直接堵截還是會給秦軍造成不少麻煩的。怎麽說,畢竟是橋,秦軍隻能逐步增兵,也沒法一下子飛過去數千人。

可離開這一段就不一樣了,天明秦軍意圖暴漏,龐羲當然不能聽之任之,可趙軍本身戰力就弱,再緊急發兵趕十幾裏,將士們肚裏空空,而秦軍渡河之軍,已經休整半夜,最少是飽餐之後的數千精銳,兩相對比,李信還真不相信龐羲對於自己的順利渡河還能有什麽阻擋!

李信喚來身邊的親衛,讓親衛傳令各部,全軍四更造飯,五更天餐畢開始整軍,五更三刻,各部按次序開始過河。充當先鋒的萬餘兵馬,渡河之後,稍加整理,即可西上,攻擊龐羲所部營壘,其餘各部,過河後陸續進發,直取中山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