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前摔了一個狗吃屎,眾人都笑了,當然絕大多數的笑都是善意的,畢竟一個一向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在與人握手的時候卻狼狽的摔倒了,這一幕的確很滑稽,很具戲劇性。同時一個個在心底告誡自己,以後少做點男女活塞運動,不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握手都要狗吃屎!
而在李誇父身旁的依依和林雨薇的感受就不一樣了,兩人是親眼目睹趙向前那臉部表情變化的,她們分明的看到了趙向前在倒地之前那一臉的痛苦,也就是說趙向前不是不小心摔倒,而是受到了外力給予的痛楚,而隻是和李誇父簡單握手的趙向前又怎麽會突然遭受外力?
答案隻有一個,始作俑者李誇父。
“你弄得?”坐在李誇父身旁的依依湊近李誇父,小聲問道。
李誇父聳聳肩,表示跟自己無關,雖然他心中清楚是自己爆發了一重勁害的趙向前在眾人麵前丟醜,但他可不想承認。
好在李誇父和趙向前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李誇父嘴上不說,好麵子的趙向前更不會說了。隻見趙向前笑嗬嗬的和眾人揮了揮手,一副國家領導人視察災區的大度模樣,於是他狗吃屎之事就此別過。
依依見李誇父不承認,隻得悻悻的坐在一邊,嘟著個可愛的小嘴,眨巴著水靈的大眼睛,也不知道這妮子在想著什麽。
林雨薇相對依依來說,就淡定的多了,清純的臉龐上沒有什麽表情,但表麵的淡定不代表內心的平靜,實則林雨薇此時心中的好奇不比依依來的小,隻不過她不會像依依那樣主動去問罷了。
林雨薇悄悄的瞥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李誇父,看著李誇父那雖然略顯病態卻無比棱角分明的堅毅側臉,心中思緒萬千。難道自己真看走眼了?這個看似平凡的小人物並不像他表麵表現出來的這麽簡單?如果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葉家大小姐又為什麽要主動和他說話?自己的父親在臨走前又為什麽叮囑她要盡量和李誇父成為朋友呢?
有些女人,尤其是聰明的女人就是這樣一種無比奇怪的生物,當一些東西主動送上門時,她們會覺得這沒內涵、膚淺,不值得去擁有,而一旦這個東西變得朦朧,與自己漸行漸遠時,她們又會想主動去了解對方,繞來繞去,殊不知自己就被繞進去了。
林雨薇是這種聰明女人的典範,原本足以秒殺絕大部分優秀男人的大腦此時一片混沌,還在糾結著該不該去接觸和了解李誇父這麽個男人。都說女人在陷入熱戀中時智商為零,這句話其實是不準確的,戀愛中的女人實際上很聰明,她們會不斷的向男人索取,要名牌衣服,要奢侈包包,盡可能的去挖掘對方的小金庫。然而,真正讓一個女人智商下降的原因不是熱戀而是好奇,當她們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好奇到心癢難耐時,那麽智商上的缺陷就會暴露出來。
第一次讓林雨薇對李誇父產生一絲好奇是那堂英語課,是李誇父那對英美文學強大的見解,但那時她隻處於好奇的邊緣,不至於陷進去。但此時就不一樣了,這一連串的反差就像多米諾骨牌效應,牽一發而動全身。一向聰明的林雨薇此時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我要讀懂李誇父!
而在林雨薇做著這一係列複雜的思想鬥爭時,趙向前已經聯合他那幾個狐朋狗友開始了對李誇父旁敲側擊的盤問。
趙向前還真對得起他父母給他起的這個名字,更對的起他在銀行工作的身份,一個個問題都離不開個‘錢’字,一切向錢看。
“誇父兄,雨薇說你是學生,那課堂之餘有沒有搞點小項目啊,手上肯定有不少投資資源吧?”
“誇父兄,最近大盤一直下跌,以你對股票的了解,覺得什麽時候能夠觸底反彈呢?”
“誇父兄,聽說你家是東北XX村的?在上海有沒有搞幾處豪宅啊?”
……
一道道諸如此類的問題,如機關槍般向李誇父襲來,弄的李誇父有點應接不暇,自己就是一個窮小子,哪來的投資項目,哪來的錢炒股,哪來的豪宅?
看著眼前一張張飽含深意的笑臉,周圍一道道期待答案的目光,李誇父心中明白這些人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有背景,有後台。一旦自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那麽這些詢問將立刻化為帶刺的刀子,狠狠捅向李誇父的心窩。
殺人不見血的刀子才夠狠,這些所謂的上流社會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比普通老百姓要來的更勢利,更容不得別人的一些狗屎運。看著這一些個衣冠禽獸,等著拉攏或狠狠羞辱自己的臉龐,李誇父很想上前賞他們一人一個響亮的耳光,可那什麽去賞?現在的他沒那樣的實力。
“我隻是個普通學生,普通人,你說的這些我都沒有,讓你失望了。”李誇父不卑不亢的說道。
‘噓’,全場傳來一陣噓聲,沒人對李誇父的回答表現出失望,這個回答正合他們的意願,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好好的站在高處去鄙視這個剛才握了葉家大小姐的窮小子了。
趙向前臉上的鄙夷最盛,剛剛在握手這個環節他吃了個暗虧,現在剛好狠狠的打擊一下這個害自己狗吃屎的家夥,於是他在心中組織了一係列語言,準備向李誇父發難。
可惜李誇父不是傻子,沒人會願意傻傻的等著別人去羞辱挖苦。李誇父的城府不算淺,他知道此時不該主動去挑釁這個大廳內的任何人,因為他們都比他站得高,但作為一個東北大山裏走出的純爺們,那比野山豬、黑瞎子還要來的剛烈的血性他還是有的,隱忍可以,但稍稍的爆發才會讓隱忍來的有價值。
李誇父突然起身,很鎮定的掃視了一下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們有的,將來我都會有。’
李誇父聲音不大,甚至有點低沉沙啞,但卻響徹雍福會館的大廳,說完這句話李誇父低頭對依依溫柔的笑了笑,轉身離開。
轉身,一縷冷香遠,逝雪深,笑意淺。
李誇父的背影有點佝僂,卻異常風騷,耀眼的黑布鞋簡直比那些奢侈的黑皮鞋還要來的刺眼。
“切”,當李誇父走出奢華的玻璃門時,大廳內一些好事者傳來一陣噓聲,做白日夢吧你。
依依不知道為什麽,在聽到李誇父的話,看到李誇父的背影後,突然很想哭。李誇父這是小人物放狠話,裝.逼?
不!
依依雖然沒有林雨薇聰明,但是她不傻,她那在南京軍區統領成千上萬人的軍長爺爺曾經對她說過一句話:一個男人可以窮,可以賤,可以跪著向前爬,但卻不可以沒有血性和信念。如果哪天依依你遇到一個能讓你覺得為之動容的男人,哪怕他隻是一個乞丐,也要抓住他,因為值得。
值得。
依依一句話也沒說,甚至沒有和林雨薇道個別,迅速起身對李誇父追去。
在兩人消失在眾人視線的瞬間,全場再次嘩然。
依依挽住了李誇父的胳膊,小鳥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