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一個好字,李誇父向前邁出一大步。
他的後背佝僂成防禦姿態,但卻不再是落寞,而是充滿了力量。
吃一次白虎的攻擊換來一條人命,在李誇父看來這是一個怎麽都不虧的買賣,所以他全身充滿了力量,他必須堅強的去麵對,堅信的去抵抗,當然堅信、堅強之後,同樣隱藏著恐懼,隻不過李誇父沒有表現出來。放在過去,哪怕是沒接觸到嫦娥之前,李誇父也從來沒有畏懼過什麽,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代表著四條人命,容不得出現任何差池。
李誇父再次扭頭看了一眼嫦娥,也許是和李誇父相處久了,也可能是自那次血輪大陣之後,兩人體內流淌著共同的血液,所以心有靈犀了起來,因此僅僅是看了李誇父這個眼神,原本還打算和李誇父一起殊死一戰的嫦娥暫時放下了這個念頭,向後退了一步,和薑子房父女站到了一起。
嫦娥很冷傲,很聰明,她知道李誇父是怎樣一個男人,有些時候給予一個男人支持並不一定非要是並肩作戰。而事實上,麵對強大的白虎,就算是她太陰星君使出全力也不會力挽狂瀾。
於是,從來都不會將自家性命寄托在別人身上的女神第一次完全卸下了防備,談不上多大的信心,她隻是相信這個男人而已。
“來吧,一次攻擊一條命,希望堂堂戰神白虎不會和我一個凡人失了信用。”李誇父抬頭看向白虎,道。
沒有聚焦的雙眸放出淩厲鋒芒,看的高高在上的戰神也莫名的心底湧起一絲心悸,沒來由的就聯想到了遠古一戰中那個強大的敵人。
晃了晃虎頭,將腦海中這自認滑稽的念頭趕走,他可不認為眼前這一隻腳就可以踩死的凡人會是那個不可戰勝的強大存在,頂多也就是氣質有點相仿罷了,哪怕是轉生,他也至少是從神開始。
“是你自己找死的,怪不得我。”白虎如是說了一句後,高高躍起,然後一隻碩大的虎掌勢如破竹的拍向了李誇父。
李誇父沒有閃躲,也不能閃躲,他微微彎腰,紮起一個馬步,運氣造化境三重勁的全部力量灌輸於腳底。
‘轟’
白虎的巨掌結實的拍在了李誇父的胸膛之上,這可不是狂化後的修羅那一掌可以比擬的,這一次的李誇父甚至沒有機會在白雲山的沿途地上砸出一個深坑,就如踩了滑板般向後滑去,若不是他將力量灌輸於腳底,怕是早就被拍飛了出去。
在地麵上留出一長串痕跡,足足有十米有餘,李誇父才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強撐著一口氣,李誇父沒讓自己昏倒,而是單膝跪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口中更是噴出一口鮮血,足見白虎攻擊力的強悍,要知道李誇父可是融合了不少玄武的防禦的,哪怕是神也不可能僅僅憑著一擊就讓他如此狼狽。
更何況,白虎其實才使出了三層力道?
不愧是號稱三界近身戰鬥力第一的戰神白虎,恐怖如斯。
一擊沒有將李誇父擊垮的戰神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駭然,不過虎目中還是閃過了一抹訝異,這個凡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出色些許。
“你可以選擇讓其中一人離開了。”白虎顯然並沒打算和李誇父食言,直接對李誇父說道。
李誇父的嘴角露出一個讓人看不穿的笑容,轉身看向嫦娥以及薑家父女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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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上,蕭無音雙手托著香腮,一臉期翼的看著眼前的靈境。
他會第一個選擇讓誰離開呢?
隻見李誇父第一個將眼神投向了嫦娥,蕭無音心底莫名的升起一絲失落。
“薑菲兒你下山吧,不要猶豫,你的父親,還有我們很快也會下去的。”李誇父指了指薑菲兒直接說道,口氣不容拒絕。
薑菲兒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還是順從的邁步向白雲山下走去,不過走出一段距離後,她突然運行體內的五行之氣,將五行氣息融合了起來,於是就連白虎都感受不到薑菲兒的氣息了。
薑菲兒躲在一顆巨樹之後,繼續看著不遠處的李誇父等人。
蕭無音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那冰封了數萬年的心也在某一個時刻消融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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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吧,暢快!”李誇父再次大口吐出一口鮮血,然後對白虎說道。
感受到威嚴受到了挑釁的白虎這次沒有再說些什麽,它直接邁著大步朝李誇父俯衝了過來,碩大的身軀速度竟然快的連嫦娥也難以捕捉到它的身形,唯有聽著它的虎爪敲打地麵傳來的巨響,感受著白雲山的晃動,才能察覺到那凜然殺機。
李誇父自然是感受到了白虎的氣息比剛才強悍了許多,剛才那一掌自己就快要吃不消了,吃白虎的這一下攻擊肯定要搭上半條命,但他無從選擇。
咬著牙,提起所有的力氣,李誇父義無反顧的站了起來。
‘哧’
李誇父隻覺得自己像是被鋼鞭抽打了一般,胸口火辣的疼痛,整個身體像是要爆裂了開來。
原來白虎這一次攻擊的方式不再是那對鋒利的虎爪,而是那有力的虎尾。
用上如鋼鞭般的虎尾,白虎差不多是使出了它六層左右的實力了,到了這個級別,神界能扛得住的神也不過雙手之數。
‘撲’
黑色西服和白色襯衣爆裂開來,胸口處更是出現了很大一道裂口,鮮血噴湧而出,很是血腥。
不遠處躲在巨樹之後的薑菲兒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見多了大場麵的薑子房也忍不住別過了頭。
嫦娥則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李誇父,看似平靜,實際上心如刀絞。
李誇父覺著雙眼一黑,一個趔趄倒了下去。
“能夠吃我兩擊,作為一個凡人,你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白虎的眼中也是湧起一抹讚賞。
然而,很快白虎就要收回自己的話了,因為這個男人還要吃他第三擊。
“薑子房,下山和你女兒會合,白虎,再來!”李誇父的聲音在白雲山響起,雖氣若遊絲,但卻深深的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靈,包括白虎。
這個已經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的男人究竟有著怎樣驚世駭俗的意誌力?
薑子房下山了,如果小家子氣的要留在這裏,那是對血泊中的這個男人的褻瀆。
李誇父再次用雙手撐地,想要站立起來,但嚐試了很多次,也失敗了很多次。
鮮血越流越多,染紅了一大片岩土,李誇父那本就病態的臉龐越發的蒼白。
“誇父,夠了!”嫦娥終於開口了,女神是真的心痛。
李誇父沒有開口,他允許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珍視的女人,但絕不容許自己就那樣放棄,那樣的話,他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個男人。
李誇父扭頭看向嫦娥。
眼神不再鋒芒如刀,卻堅毅如梟。
有一種男人你可以打死他,但永遠也不可能打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