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年代

253燒鋪草(中)

林鐵長放下一個電話,又拿起一個電話。

聽了七縱司令員的匯報,林鐵長進一步說:“冀魯豫解放區,是你們親手創建的,是你們用鮮血從敵人手裏奪來的,假如我們不把這股敵人消滅,這裏的人民不但要遭受敵人屠殺,你們也將前功盡棄!”

“林司令員,我懂了,我們一定要徹底消滅整3師!”七縱司令員的聲音把電話機震得嗡嗡直響。

最後,林鐵長又同陳建聯、井勿幕兩位縱隊司令員一一通了電話,詢問了他們的準備情況後,對季雨霖說道:“可以開始總攻了。”

季雨霖點了點頭:“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到六縱去。”

深夜,23點30分。

夜空如墨。

三顆紅色信號彈從六縱主攻旅的前沿指揮所升起,如同瑰麗的朝霞染紅了半個天空。

緊接著,密集的炮火砸向大楊湖東南角整3師師部及其59團團部的結合部。75毫米炮也紛紛對準著側翼陣地來。對著北洋軍防守的陣地一陣狂轟濫炸。一批批國民革命軍的“蚊子”戰機瘋狂的壓低高度,強行低空進入。猛烈掃射轟炸。防禦在陣地上的北洋軍團官兵死傷慘重。

大量的國民革命軍的“蚊子”機群對整個大楊湖東南角整3師師部及其59團團部的結合部進行了全麵的密集轟炸,炸彈如同雨點樣的落在已然麵目全非的鎮區內,暗夜裏的大楊湖東南角濃煙滾滾、化作一片火海。

一發接著一發的炮彈從天而落,將早已經是宛若月表的河岸邊再一次的耕犁一遍,爆炸的氣浪將岸邊上的累累疊屍掀得七零八落,殘缺的肢體和著漫天血霧到處都是。

在此起彼伏的炮火中,敵人的塹壕、鹿砦、鐵絲網、掩蔽部,像是大火燎著了的馬蜂窩,紛紛揚揚飛向半空。

與此同時,擔任主攻的54團1營3連戰士們,像一把鋒利的尖刀飛速向敵人陣地插去,首先占領了敵防禦要點大土圍子。

在漫天的硝煙中,1營教導員朱輝拎著一籃子手榴彈,帶著突擊小分隊釘子一樣往村裏楔去。隨後,1連在左,2連在右,成剪刀形撕開缺口,突入村內。

“突突突”、“叭叭叭”,被炮火震昏的敵人醒來了,拚命用機槍封鎖前進的道路,子彈打得像飛蝗一般。

突擊隊前進受阻,金輝急得兩眼冒火,手一揮:“爆破組!炸掉敵人火力點!”

由於敵人火力太猛,一連出動兩個爆破組,都沒有成功。

紅了眼的金輝順手抓起九顆手榴彈,一氣掖在腰裏,“嗖”地站起來,親自帶著爆破組衝了上去。

“轟!轟!”

兩聲巨響,敵人的機槍啞巴了。1營的戰士們像決堤的洪水卷了過去。

2營、3營相繼從左右兩翼突進去,團長路彥山也帶著指揮所隨之跟進,從而牢牢地控製了大土圍子核心陣地。

敵人驚慌了,集中主要兵力,在強大炮火的配合下,向54團堅守的大土圍子包抄過來。

“團座,咱們被包圍了!”

這顆釘子顯然把敵人楔痛了,輪番向54團陣地發起衝擊。

路彥山集中全團輕重火器,組成了一道環形火網,遏製著來自四麵八方的進攻。

戰士們依附著殘垣斷壁沉著地射擊著,一排排密集的子彈,一陣陣冰雹般的手榴彈,把大土圍子攪得像龍卷風的中心。

一名半身探出在土堆後的北洋軍軍官挎著軍刀揮動著手裏的手槍,指揮部隊對54團的陣地起進攻。

借著微弱的火光,狙擊手劉徳華靜靜的將準星壓在了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的腦袋上。微微舒了一口氣,扣動扳機。

探身指揮的北洋軍軍官的腦袋上噗的跳起一團血花,被呼嘯而來的7.92毫米狙擊彈帶走了生命的屍體無力的癱軟下去。

感覺到危險的北洋軍士兵呼啦啦的趴倒在地,劉徳華這個大個子微微擠出一絲冷笑,快的瞄準下一個目標,一個傻愣愣的北洋軍通信兵成了新的獵物。

“大個子,幹得漂亮。”看著再次斃殺了一個敵人的大個子,路彥山翹起大拇指誇道。

“團座,我這槍法還很希鬆。”劉徳華齜牙咧嘴的笑道。他想起在武昌首義的那天晚上,呂中秋和熊秉坤神乎奇跡的槍法。那兩槍,拉開辛亥首義的序幕。

“太謙虛了。”路彥山拍了拍大個子的肩膀。“以後專給我挑敵人的軍官和機槍手幹。”路彥山又叮囑道:“打他那些拿指揮刀的軍官,讓敵人的多嚐嚐咱們革命軍的子彈。”

“放心吧,團座。”劉徳華笑道,大塊頭齜開的笑容之間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急於打開僵局的北洋軍再一次開始了全線的反擊。

火炮全部對著54團陣地發起猛烈的炮擊。如同破帛撕裂般的聲音中,一接著一的炮彈接連而下。黑夜中,一道道橙亮的火球接連炸開,衝天而起的煙柱間,飛濺著劈頭而下的泥土。北洋軍的炮火打得很猛,幾乎每一秒鍾都有炮彈落下來。

數百名北洋軍在炮火的掩護下拉開數道散兵線、借著夜幕的掩護,悄然的摸了上來。

匆忙加固的戰壕裏,54團營的官兵們嚴陣以待。等待著炮火之後,北洋軍的進攻的開始。

來自東麵北洋軍陣地上的掩護炮火對54團的陣地開始了最後一輪的炮擊,而緩緩推進的北洋軍進攻波隊則則漸漸的加快了衝擊步伐。

掩護的幾門九二式步兵炮則是開始精確的炮火壓製,猛烈的轟擊著毫無動靜的54團所在土圍子防線。尾隨而後的北洋軍散兵線就如同一浪接著一浪的潮水般接踵而來,中隊、小隊級軍官紛紛的前壓,以小隊為單位,連續起衝擊。

天空中不斷的升騰起一團團火光,將四下裏照得一片昏黃。一枚82毫米迫擊炮彈穿破重重夜幕,帶著摩擦空氣的嘶鳴聲,轟然砸落,在衝擊的北洋軍散兵線前,炸開一團火球。

忙碌著的國民革命軍迫擊炮陣地上,一枚接著一枚的迫擊炮彈呼嘯而出,打著旋的劃開道道弧曲的彈道,而後尖嘯著落下,-轟轟-轟-的炸響成一片。衝擊的北洋軍散兵線被接連的崩開一個又一個的豁口,煙火騰起之處血肉橫飛。煙塵中殘缺不全的肢體、人體組織被高高炸起。

北洋軍的散兵線遭受著炮火一遍又一遍的洗禮,鋼鐵破片四下飛舞,一陣血雨腥風。那麵高舉著的北洋軍旗在漫天炮火中頹然而倒,衝擊的北洋軍步兵慌亂著趴倒在地,躲避炮擊,不斷有人在那陣陣爆炸的煙雲中如同落葉般被氣浪卷飛而出。缺胳膊少腿、鮮血淋漓的傷者呼號掙紮著。

隨著一排炮彈猛然的砸落下來,北洋軍的炮火在54團的陣地上瘋狂的潑灑著鋼雨。死傷慘重的北洋軍步兵在前壓的軍官們的嗬斥、督令下,怪嚎著起新一輪的衝鋒。

輕重火力旋風樣的橫掃過來,劈頭蓋臉的砸在54團的防線。一發發的炮彈如同雨點樣的砸在54團的陣地上,擂鼓樣的狠狠敲擊著大地,掀起陣陣腥風血雨,騰起高高的煙柱。黎明前的黑夜中似同鋼鐵與鮮血潑灑的油畫一樣。

-轟-轟-轟-緊急飛落下來的82毫米迫擊炮彈接連炸開,無數的破片急潑灑而出,疾風樣的橫掃出去。接連響起的爆炸聲中混合中垂死者不甘的掙紮哀嚎。

“娘西皮的!”

“我艸你姥姥!”

……

瘋狂的北洋軍已經攻入陣地邊沿。

“媽的,給我引爆炸藥。炸死這些狗曰的。”路彥山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著:“一定要頂住。”

在團座的叫罵聲中,二線戰壕內的弟兄迅點燃了埋設著的炸藥包、手榴彈捆地導火索。

轟轟轟,爆炸接連而起。一柱接著一柱的氣浪混合著漫天血泥將衝上陣地的北洋軍步兵湮沒,高急射而出的火光、鋼鐵如同疾風樣地摧枯拉朽而過,留下滿地殘碎不全的屍。

北洋軍的攻勢頓時的為之而挫,在連排軍官的彈壓下,二線戰壕內的3營官兵立即組織起反擊,

手榴彈如同冰雹樣的飛來砸去,不但的炸起死亡地煙火,各種火器瓢潑樣地噴灑著彈雨,一具接著一具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撂倒滿地。

早就已經一片混亂的戰地被打的如同開了鍋一樣,對射的機槍子彈打在滿是死屍的戰鬥上。擊起的塵土如同一鍋沸騰的開水一樣,北洋軍和革命軍士兵在密集的彈雨中被撂倒了一片。

路彥山指揮著身邊的一個機槍組,拚命的壓製著北洋軍的火力,掩護著3營他們的反擊。

北洋軍的那些擲彈筒打來的炮彈帶著聲聲尖利的呼嘯聲。連續從天而降,碎泥炸得四下飛舞,火光在其中瘋狂肆虐。而瘋狂的北洋軍更是直接以75毫米山炮不分青紅皂白的便是一通狂亂的轟擊,呼嘯而下的炮彈炸起陣陣煙火,一聲接著一聲驚雷般的爆炸聲中,人體的殘碎肢體在騰起的火球中高高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