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和榮冬臨解釋?
出乎林洛然的意料,這個書呆竟然壓根兒不知道小金大名,隻是驚訝於林家飼養這樣的猛禽,對於林家人的安全頗為擔憂。
林洛然一回想起榮冬臨在金雕麵前全身僵硬的樣子,一點都不懷疑榮同學是有感而發,當夜林爸露了一手,做出幾道筍菜,吃得榮冬臨連連感歎,晚上翻譯竹簡更有動力了。
今夜的星空有些暗淡,但是依舊不妨礙林洛然擁有好心情。
此時大概晚上十一點,榮冬臨也回了臥房休息,林家後院仿佛是都市霓虹閃爍下最後的淨土,月影婆娑,顯得靜謐可親。
這裏,將會變得更好,更美。林洛然想到空間中放著的大青石,難免露出憧憬的神色。
她首先去看了小青狐,小家夥趴在窩裏一動不動,可呼吸確實平緩了下來,她拿著小狐愛的水果和靈草,放在它窩旁。
此時夜深人靜,林家人都已經入睡,唯有榮冬臨房間的燈光還亮著,但是隔著重重竹影,林洛然料想他也不能看見這邊動靜,放心將大青石移出了空間。
月色透過竹葉縫隙灑下來,小環島上越發幽深靜謐了,林洛然心念一動間,眼前有多了一堆翡翠玉料。雖然還未經打磨,但裏麵蘊含有精純祥和靈氣的翡翠,還是在朦朧月色下翠綠動人。
這都是高檔玉料,如果換算成華夏幣,足可以抵三個林宅的價值,但是今夜,林洛然將要把這些價值不菲的翡翠,同大青石一起埋入林宅之下!
讓林洛然生出這個想法的,自然是這塊圓桌大小的青石。林洛然再次感受了一下五行靈氣在它四周的活躍情況,並確信它的體內真的是一點靈氣都沒有,她終於有了更多的把握。
最先讓她懷疑的,是當初那株黑曇,就那樣靠一點泥土的抓力長在青石之上,看上去毫無靈氣的樣子,讓她幾乎在內視的途中迷失心神。
那時隻道是巧合,但是隨著林洛然真正接觸修真,在密境中采了不少靈草的親身經曆告訴她,沒有靈氣充裕的壞境,根本別想長成這樣的靈草。深山中相比都市是木係靈氣充裕,但也僅限於長些人參茯苓,這樣的異種,肯定有相生相伴的寶物才能助其生長——根據總綱描述,這塊質地半玉,堅硬無比的大青石,就是“聚靈石”。
聽上去名字普通,而且於煉器上無大用,也不能入藥,但是它卻有一個作用是別的寶貝都不能替代的:布陣。
更準確地說,在術法燦爛的年代,每一個門派都不缺少這樣的聚靈石,它們被用在護山大陣的陣眼上,作為層層陣法相疊護山大陣的基礎。
它不能煉器,不能煉丹,唯一的功效,就是聚靈。
將遊走於天地間的五行靈氣聚集起來,源源不斷提供陣法持續運轉下去的動力,它本身是一塊毫無用處的石頭,卻能造成周圍環境的改變,如今天地靈氣稀薄,又加上靈氣躁動,聚靈這一點功效看似有些雞肋,但是架不住林洛然帶了作弊器。
她有珠子!她不懂聚靈陣法,但若是布下一個大的防護陣,將整個林宅都罩在其中呢?尤外來看,這是一個巨大的防護陣,保障著林家的安全,由內看,他們都在陣法的內部,聚靈石為陣眼,靈氣都作用在陣法上,總有幾分會泄露出來,隻要林洛然在家,她所佩戴的珠子,就會源源不斷轉換靈氣——這裏會變成一個修煉的絕佳場所。
林洛然感覺到了自己的砰然心動。
沉浸於自己的想法,林洛然並不知道,若是防護陣法將整個林宅罩了進去,這本身就已經有了護山大陣的味道,當然,她陣法知識匱乏,這“護家大陣”隻有簡單的防護之力,遇到敵襲,一沒有幻陣做掩護,二沒有主殺的陣法,隻有一味被動挨打了。
條件限製,林洛然自然不能要求太多,她好不容易將聚靈石切成兩半,一半她就準備埋在這小環島之下,另一半嘛,她準備將青城別墅也如法炮製一番。
收起了另一半聚靈石,林洛然掐了一個土係術法,黃土翻滾間,土層變軟,泥土仿佛也有了生命,主動將聚靈石包裹住,陷入了小環島之下。
一米,兩米,三米……林洛然用神識感受了一下聚靈石的動向,等陷到了十米深時,她就掐斷了術法。這個深度,不管是林家宅子裏幹什麽,應該也不會將它翻出來了。
看著地上的一堆翡翠,林洛然感歎了一句自己果然是辛苦命,幹脆坐下來開始辛苦刻陣了。
她三個月中研習防護陣法,常常在翡翠玉石上練習,對於在這樣的質地上找到下手的陣法節點,林洛然熟悉無比,但是要以整個林宅為畫紙,以翡翠為節點,勾勒一幅防護大陣的畫卷,對林洛然來說依舊不算容易。
她閉上眼睛,神識以俯視的角度縱觀整個林宅的全貌,推敲了半夜,等到天朦朦亮時,這才有了幾分把握。
林洛然手中拿著或大或小的翡翠,在林家範圍內奔走。
一塊雞蛋大小的翡翠被放置在了前院的魚缸之下,香樟的前方,車庫的右側,繡樓的後麵,某一株月季的根部,甚至是小湖的水下,這些地方都被林洛然放置了或大或小的翡翠。
這些翡翠,最大的有海碗大小,最小的像雞蛋,靈氣充裕,放到修真界那也是一筆叫人眼紅的財富,林洛然使用起來絲毫沒有吝惜之處。
她零零總總放置了有百來塊翡翠,身體不累,心神卻耗損厲害。右手掐了一個足足有一百零八個手勢的土係術法,遙遙指揮著這百來塊翡翠都陷入了地下,高低各有不同,也是十分考驗掌控力的。
布置完這一切,天邊已經出現了燦爛的朝霞,榮冬臨房間的燈光再次亮起,林洛然也不好當著他麵啟靈,幹脆就此打住,自己跑去做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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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蓉城遙遙相望的李家村。
四年過去,李老太似乎又瘦弱了幾分,臉上的皮都皺到了一塊兒。但是罵起人來,精神比四年前還要好。
“還不去給你弟弟打個荷包蛋,讓他吃了去上班!”李老太手裏端著一個塑料盆,裏麵裝了一半喂雞的穀子,左手捏了兩個剛撿的熱雞蛋。
李大姐蓬亂著頭發,小聲抱怨:“媽你也太偏心了,小弟在家睡了三年了,哪裏像要去找工作的樣子?有幾個蛋全家人都要讓著他,有這碗荷包蛋,不如給你大女婿吃了也好多挑幾桶糞……”
李大姐還在嘀咕,李老太拿起手邊的雞毛撣子劈頭蓋臉抽下去:
“不就是吃了幾個蛋,你就這麽多鬼話!安平是村裏唯一的研究生,幹大事兒的人,能和你們家那個挑糞的比?老娘打死你……”
李老太力氣不小,無奈沒有李大姐身體靈活,母女倆在滿是雞屎鴨糞的院子裏一個躲一個追,驚得她家剛下完蛋的老母雞撲騰著翅膀飛到了牆上,咯咯亂叫。
這些的戲碼,三年來演了無數次,李家村的人都看得慣了,李安平更是心安理得躺在床上,對他媽和大姐的爭論視而不見,蒙頭大睡。
看到四十幾歲的老婆被李老太打得滿院子跳,李安平的大姐夫一肚子氣,一家人辛辛苦苦將妻弟供出來,可不是等著伺候他的,鄉居生活,雖然不太花錢,但是那些米油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大女婿對小舅子在家白吃白喝不幹活早有意見,穿著一雙人字拖踱步到李安平房間的窗前,使勁敲了敲玻璃:
“你就看著咱媽和你姐姐日日為你爭吵,像個什麽話?李安平,家裏養了你三年也算對得起你了吧,要是個男人,就自己養活自己去,白吃飯的廢人,咱家可養不起!”
李老太尖著嗓子:“安平隻是一時找不到工作,誰說我兒子是廢人!”她放了李大姐,提著雞毛撣子撲了過來,往大女婿身上沒頭沒臉地抽。
三人混戰,雞鳴狗叫,李家院子裏的吵鬧和大姐夫的嘲諷終於讓李安平不能繼續裝睡了。
他穿著拖鞋下床,嘭一聲推開了房門:
“我今天就去上班,你們能別吵了嗎?”
三年的米蟲生涯,昔日還算俊朗的李安平,沒有了好衣服的襯托,自然沒有了那種帥氣感覺。再加上不事生產,整個人胖了何止一圈,臉上胡子邋遢,眼眶發青——這個人就這樣拉倒林洛然麵前,估計她一時都認不出來。
聽說兒子要去上班,李老太眉開眼笑丟開了雞毛撣子:“我的兒,你再在家裏休息一陣也行的,媽這就去給你煮荷包蛋!”
李大姐臉上也有笑意,即便是不喜歡這個小舅子的大女婿,聽說他終於要去上班,也是不乏期許的……起碼也是研究生,何愁找不到工作?
過了一會兒,李老太喜笑顏開,端來了荷包蛋看著李安平刮胡子,臉上的皺紋像一朵怒放的菊花:
“從小媽就說你爭氣,就是太老實了,聯係工作這種事就該早點說出來,免得你姐夫說這些怪話……安平,你啥時候悄悄聯係的單位?”
李安平對著鏡子頭也不回,甕聲道:“是別人主動來聯係我的。”
說得李老太眉頭更舒展了,兒子爭氣,她在村裏自然有麵子,她們家也才說得上話。李老太想到要出去顯擺,又追問李安平是在哪家大公司。
等李安平嘴裏蹦出“福滿樓”三個字,李老太手裏的荷包蛋都潑到了地上——
“安平,我的兒,你怎麽能去那鬼地方……姓艾的小賤人好生歹毒,以前找人打斷了你腳的事情,你咋就忘了啊!”
聽得艾麗和打斷腿,李安平刮胡刀一用力,下巴就被掛出了一道血痕。斷腿之仇,讓他恨艾麗比林洛然更甚,他怎麽會忘記?
既然有機會回去……他自然會叫艾麗親自償還此仇的,他發誓,要連本帶利!
朝陽下,一條紅蛇從李家門口躥過,先前飛到牆上的老母雞脖子上的絨毛倒豎,一時忘記了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