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眼前的三層小別墅,林洛然眼中甚至有片刻的迷離。
像,格局真像!像三百年多年前,她的二弟子曾添做主開發的樓盤,雖然明知這是聯邦成立之後重建的,連建材都推陳出新,更別提那院子中的赤土,泥土貴重,不過是覆了薄薄一層,哪有昔年踩上去的踏實感了。
讓她迷離的是,重建的別墅,格局大小,都像極了曾添昔年在洞庭湖邊上圈地開發修築的。
林氏,她怎麽忘了已然隱隱有醫藥大亨趨勢的林氏!
似一道閃電劈開重重迷霧,林洛然驀然驚醒,若說地球被阿爾法聯盟入侵,又有之後的變異獸,除了軍工業,醫藥業聯邦也不會放棄才對。這些重建的別墅,會不會是林氏藥業修得?
她心中思緒甚多,若非眼前這棟曾屬於馬家的別墅,已有人開門出來,林洛然真想不管不顧立刻就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了。
“你們是誰,怎麽擅闖私人住宅?”
說話的中年人腆著肚子,看見馬一鳴和馬雙雙穿著普通,是城中平民模樣,卻闖入了這高級住宅區,讓他很是不耐。
特別是那二十來歲的少年,盯著他的眼睛似要噴出火來,讓他莫名隱隱不安。
不過,眼光一轉,卻見一旁站立的林洛然,高挑纖細的身量,讓新紀元女性絕對會羨慕不已的雪白肌膚……這中年人舒緩了一下表情,調整成自以為最有魅力的微笑,很是紳士笑道:
“這位小姐很是麵生啊,可是新搬來社區的?若有什麽難處隻管講出來,左鄰右舍當然要相互匡助才好。”
林洛然扯動嘴角一笑,好似洞庭湖旁的百花齊放,直把中年男人看得眼呆。
“把他丟出去……”
美人似一陣春風蕩過,丟下涼薄的話語,叫中年男人惱羞成怒。
馬一鳴握緊了拳頭,有林姑姑在,哪怕這仇人早在十年前就是七級武者,他又有何懼?少年不知道自己此刻哪裏來的蠻力,許是壓抑了多年的仇恨積蓄到了巔峰,猛然爆發,真的將觸不及防的中年男人——丟了出去!
沒錯,千真萬確一個“丟”子,中年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打掃的幹淨的高級社區不至於讓他衣服沾土,西裝總歸是皺巴巴的毫不狼狽。
更叫他接受不了的是,社區中許多居民聽到動靜,都居高臨下開了窗子看到這一幕。
這真真是,麵皮掃地,丟臉丟大了!
他從地上蹦起,一個掃腿要將馬一鳴從腰踢斷骨頭,卻見那年輕人似被一根線牽引著,滑到了院子中。
馬一鳴也是一楞,隨即反應過來這是林姑姑在暗中幫他!
讓他可以親自報仇麽?
馬一鳴心中一酸,想起幼年就是這中年男人欺負馬家沒落,寡母帶著他兄妹倆占了這多大的別墅,卻被他做套,哄騙母親說是合夥做生意……最後麽,自然是生意失敗,這人帶著聯邦某部門的官員來收房子做抵押。
寡母明白自己不爭氣落入別人算計中,氣得吐了血,不到三天就咽了氣。
這人知道他們家傳的玉牌有些神異,還要打主意,馬一鳴帶著才四歲的妹妹出逃,像過街的老鼠,撿著市場的爛菜葉和臭骨頭……往日曆曆在目,馬一鳴喉結抖動,按下了合金劍的按鈕。
“雙雙,快進來,看看屋子漂不漂亮?”
馬雙雙看哥哥一言不發同人打鬥起來,知道這就是她家大仇人了,急得不知道怎樣才會,又怕哥哥失手殺了人,又怕哥哥武技不如人,被惡人所傷,心中正如一百隻小鹿齊齊在蹦跳,林洛然的聲音隔了院子傳來,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她不得不邁出了腳步。
不是她不擔心哥哥,這事兒恐怕還得找姑姑出麵。
馬雙雙提著裙擺進了屋子,推開門就見林洛然抱著手在打量牆上的掛畫。
“雙雙,你喜歡這幅畫嗎,我瞧著不太上檔次,還是取下來吧?”
馬雙雙急得眼睛都紅了,哪有心情去看畫,隻得胡亂點頭。
林洛然甚為“粗暴”揭下了畫,一個蜷縮在角落的妙齡女子大著膽子嗬斥道:“你來我家幹什麽,我先生是……”
林洛然將畫作扔到地上,略一挑眉:“你再說次,你的誰?”
那女子諾諾:“我先……”生字都沒出口,就再沒有了下文。
林洛然掩住眼睛中的不屑,怎麽過了三百年,這些陋習還是改不了。
“雙雙,聯邦法律裏,小三都是合法的了?她張口閉口什麽先生,難道指望著咱們不知道她底細麽?”
知道什麽底細?馬雙雙一愣,暫時忘了她哥哥還在與人打鬥的事情,下意識回答道:“聯邦嚴令一夫多妻,有人舉報,不單那養情人的要獲罪,那些情人也得發配到冥王星墾荒去……”
妙齡女子臉色一白,林洛然笑道,“怎麽,你還沒聽清楚?”
“聽清了。”她低下頭自以為眼中的怨毒掩飾的很好,說是正室打上門年紀又對不上,妙齡女子內心忐忑,聽見頭頂輕飄飄傳來一句:“還不走,等著我將你丟出去?”
妙齡女子如蒙大赦,也不敢問林洛然討要她的那些首飾和華裙子,幹脆利落打開門跑了出去。
拉開門,就見中年男人被一個年輕人一劍挑落,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馬一鳴呆呆望著自己的合金劍,一時驚訝於自己的武技什麽時候有如此大進步,都忘了要趕盡殺絕。
小區中倒有不少人對這中年男人知根知底,以為他養外室被發現了,生怕牽連到不太幹淨的自身,拔出蘿卜帶出泥,誰還會管這家人閑事,紛紛收起看熱鬧的心思,將窗戶大門甩得砰砰響,緊閉了門戶。
殺不殺他,殺不殺他,馬一鳴怔怔看著受傷倒地的中年男人,一會兒想起舊年寡母吐血而亡的畫麵,一會兒是妹妹馬雙雙幹淨無垢的雙眸,還有林姑姑……不能殺他!馬一鳴瞬間做出了決定,仇得報,除了殺人,還有許多光明正大過了明路的法子,他不能在馬家舊宅前讓這惡人的血打髒了地麵,汙了妹妹眼睛!
“鮑弘來,我們的仇,慢慢算吧……”
馬一鳴冷笑,收起了合金劍踏入院子。
這裏的一磚一瓦被十來年都沒變,馬家也是有過榮光的,對於這座老宅維護很是用心。
隻是母親當年愛在這院子裏種些辣椒黃瓜,一手好廚藝,做得是新紀元前的華夏蜀中菜係。聽說,他那位聯邦英雄的先祖,在新紀元聯邦成立前,就是蜀中人。
馬一鳴看著現在被改種了玫瑰的院子,眉心就一抽抽的,得和林姑姑說說,還是依舊種茄子辣椒吧!
少年蹬蹬跑回別墅中,留下那嚶嚶哭泣的妙齡女子和倒地不起的中年男人。
不是他不想起來,那該死的賊人,挑斷了他的腳筋!
鮑弘來痛得咬牙切齒,享了許多年福,原本的武技早就生疏了,大意了,是他大意了!
妙齡女子還在嚶嚶哭:“先生,這可怎麽辦啊……要不,卻找龐先生?”
鮑弘來本來眼睛一亮,想到什麽,又忍著痛冷不防抽了妙齡女子一耳光。
“滾,是我太寵你了,出得什麽餿主意!”
妙齡女子被打蒙了,沒料到金主說翻臉就翻臉。太陽晃得人睜不開眼,她渾身發冷,突然醒悟過來自己剛才的提議……
龐先生雖然位高權重,卻是鮑弘來的大舅子,若為此事出頭,自己外室的身份就得暴露。
想到那張時常出現在,市政廳重要講話中的嚴肅麵孔,妙齡女子心中一片瓦涼。